那恶魔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梁秋感到这次是死定了,浑身像是泄了气般停止游动的动作。
‘果然,就算再挣扎,既定的命运也难以改变。梁秋心中这样想着。
突的感到胸前一紧,朱萍用触手缠住梁秋,提在半空中,揶揄道:“不跑了?”
梁秋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
朱萍看梁秋放弃挣扎,方才安心的再次现出吸允异能的触手,朝梁秋慢慢伸去。
就在这个时侯,意外突生,本是坚硬无比的结界猛地被撞出道道裂痕,迸发出点点星光。
“谁,是谁在动结界?!”绑在梁秋身上的触手更紧了,他感到朱萍在紧张。
下一秒,结界彻底破碎,漫天碎裂的结界宛如阳光折射的硫璃般淅淅落下,伴随着修长的身影从空中跃下。
一道寒光劈下,等梁秋反应过来的时侯,他已稳稳地被人抱在怀中。
而刚刚还绑着她的人,已被拦腰截断,目光呆愣,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两声‘扑通’,砍成两半的身L落入水中。
结界破损,水很快流淌出去,慢慢见了泥地,梁秋还未来得及看清救自已人的脸时,就被甩给了另外一个人,重重地撞在另一个人的胸膛上。
梁秋回望着这人的背影,这人身材挺直修长,宽肩窄腰,休闲式的西装隐隐勾勒出蓬勃的肌肉线条来,光是闲适一站,就有停驻欣赏的欲望。
抬头去看另一人,这人要比救自已的人高壮许多,起码梁秋从没见过这么壮的,浑身肌肉虬髯,穿着老头衫,胡子邋遢,和另一人相比就显得太不修边幅了。
胡子男低头看了眼梁秋,洪亮的声音响起:“傅二,他怎么办?”
名叫傅二的男人,向后挥手道:“退后,躲一边去!”
梁秋心中纳闷,朱萍身L都被砍成两节了,这么谨慎干嘛,正这样想着,林中忽然爆出阴森地冷笑,他认得这是谁的笑声,原来那朱萍根本没死!
胡子男听从那男子的命令,一手抱起梁秋,迅速撤离战斗区域。
梁秋远远望着,不知朱萍作了什么法,空中忽地飘出大量水母,有几百头这么多,显得诡异又虚幻,不似人间。
那水母团团将那男子围住,在空中飞速旋转,似在聚集什么能量,果然,仅两秒时间,空中便聚集大量雷电,形成一个巨大的电网。
那男子站在电网之下,显得渺小至极。
电网飞速向那男子落下,电网都快要盖在那男子脸边了,却还不见他反击,梁秋急了,想朝那男子飞奔过去。
可惜还没跑出一步,就被胡子男一把拽住,瞪他一眼道:“哎,你这小子添什么乱!”
话音刚落,只见那男子似乎让了什么结印之法,朝天一劈,一道白色的闪光至手中发出,迅速变宽变长,一下便划开了巨大的电网!
朱萍见大事不妙,转身欲跑,可惜为时已晚,一道光柱劈下,转眼间就被照在了光柱之内。
那男子道;“既然刀砍不死你,用火烧你如何?”
说着,至手中聚起火苗,弹指便要朝光柱射去。
朱萍露出惊恐的神色,道:“等等,我是个苦命的人,你不该杀我!”
那人无动于衷道:“这和你作下的案子有什么冲突吗?”
朱萍见这人是个冷漠无情的,妄图再说一些可怜的过去,希望这人怜悯于她,接着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就活该被男人打,被男人掌控吗,你是不知道我几次差点被丈夫打死,又几次死里逃生,他不该死吗?”
那人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低沉的声音响起,道:“我调查过你,朱萍,42岁,儿子因意外去世,丈夫因此变本加厉家暴你,你怀恨在心,一次机缘巧合获得异能,将他杀死。”
“可是,”声音正色道:“你杀死他情有可原,但你不该杀村中那些无辜的人。”
“谁会无辜,谁人能没犯点错?他们都该死!”朱萍越说越激动,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
那人见这人狠厉,让事极端,不可劝阻,摇了摇头,就要将手中的火苗掷去。
而朱萍自知难逃一劫,秉着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优良传统’,指着身后赶过来的胡子男用胳膊夹着的梁秋道:“你想知道附近还有谁是异能者吗?我这就······”
谁知胡子男见那男子还没把朱萍解决掉,一下打出男子手中的火苗,正中光柱中心,火舌一下蔓延光柱内部,将朱萍吞噬的干净,只余一点身影翻滚嚎叫,哪里还有余力说出半个字。
胡子男朝那男子抛了个媚眼,俏皮一笑,道:“不用谢我。”
那男子眼见朱萍就要说出另一名异能者了,偏这猪脑袋横插一脚,无语片刻,道:“你可真是活祖宗。”
这男子脸部转过来,果然长相不俗。
只见男子脸部线条流畅,五官立L,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他坚毅的性格,眉毛斜飞入鬓,似乎随时都能划破空气。
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要属那双眼睛,眼睛不大不小,却深邃有力。
当他的目光望过来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人紧紧地吸引住。那双眼睛犹如星辰般闪耀着光芒,透露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气息。
可惜,这时的梁秋已经被胡子男抽离了记忆,昏睡了过去,欣赏不到救命恩人的容颜,也无法当面道谢。
没过一会儿,光柱里的水母怪被火烧的一点余渣不剩,男子撤了光柱,抬腿就要走。
胡子男不干了,嚷嚷道:“你走了我怎么办,他又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他家在哪。”
男子不负责任道:“你该咋办咋办,我先走了。”
说完,腿弯下发力,一下跃出了竹林之外,留胡子男在竹林嚎叫。
无法,就算以往降妖都难指望着祖宗收拾烂摊子,这次也难有变化,低头望向这倒霉蛋的睡颜,总不能把他丢下竹林就走吧,他也没这么狠心,只好背起他,慢慢走出竹林。
——
是夜,梁秋在林中逃命似的飞奔着,周围漆黑一片,感受到背后追赶的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他怕急了,大声呼喊着救命,可惜,无论他喊得多大声,周围都如死水一般,了无波澜。
他绝望极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休闲西服的男子从天而降,带着漫天星闪碎片,将他抱了个记怀,这种有力的温度,他从没在除姥姥以外的人身上感受过。
他感受这新奇的滋味,想要看清是谁时,抬头一望,竟是张没有五官的脸!
“啊!”梁秋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呼吸着,平复着内心的恐惧。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低头想着这个可怕的梦。
等细细想过后,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这不是梦,他被萍姨追杀,后被两个不知姓名的人所救。
抬头望望四周,床上盖着洗的发白的条纹被罩,旁边的桌子漆掉的看不见本来的样子,桌上放着累累书本,堵了一半的窗口,也遮了小半阳光。
这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房间。可他不是在竹林吗,为什么会在家里?
正这样想着,姥姥端着一碗水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几粒白色的药片。
张云霞见梁秋在床边坐起,惊喜道:“醒了啊,阿秋。”
“姥姥,我······”
张云霞打断梁秋,打开包装好的药,道:“来,先别说话,先把药吃了。”
梁秋听话的顺着姥姥的手将药吃了,吃完了才问道:“这什么药啊。”
张云霞道:“退烧药,你看你一脑门汗,你真是吓死姥姥了,怎么就发烧晕在了外边,还好有好心人看见将你送来,不然你真是让姥姥担心死了·····”
说着,声音转而哽咽。
梁秋急忙拍拍张云霞的背,道:“我没事的,姥姥,你别担心。”
张云霞似被梁秋安抚到,慢慢停止抽泣,道:“你说你最近怎么了,总遇到不好的事,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我们改天去神婆子那看看去吧?”
梁秋听到这,摇头失笑道:“这是封建迷信啊姥姥,我们可不兴信这个。”
张云霞也感觉这提议不靠谱,便也作罢。
“对了,”梁秋道:“救我的人呢,他还在不在?”
梁秋不理解那人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给姥姥听,他倒也不愿让姥姥知道,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他更希望那人留下来,给他一个当面道谢的机会。
张云霞道:“放下你就走了,可真是好人啊,什么也不图,我还想着留他吃饭来着,他也不肯。”
梁秋又道:“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将来遇到他了,我们好报答他啊。”
“哎呦!”张云霞激动道:“你说我这脑子,当时光想着你咋晕倒了,名字倒是忘了问了,这可咋整啊?”
梁秋叹了口气,按说救命恩人不求回报,他会轻松很多,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也许,那样厉害、那样耀眼的人物,他以后终生恐难相遇。
暑夏难熬,却也在帮姥姥卖菜的日子里一天天过去。
有时姥姥总提起失踪的朱萍去哪里了,梁秋自然不敢告诉姥姥实情,往往搪塞过去。
不知不觉,暑假过去,梁秋告别姥姥,去往城市上学。
坐上大巴的时侯,他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激动的是他从没坐过大巴车,以往总会眼巴巴看着一辆辆大巴车从眼前掠过,这次他成了车中的一员,不再是眼中过客。心里是有些开心。
害怕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他从没离开过姥姥身边,也没出过村子,不知外面的人好不好相处,能不能相处。
总之一切都是未知的。
就这样,梁秋带着这份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全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