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十七岁的秋天。

    今天上午是开学典礼，学生们陆续列队上操场，熙熙攘攘。将近两个月没见面，通学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

    “新高三的学生，请快速入场，开学典礼马上开始了。”教导主任站在升旗台旁边，拿着话筒吆喝。

    在学校里摸爬三年的学生，算是学校里的老油条。就算教导主任一直催促，他们的动作也不麻利。

    “搞什么开学典礼，都没时间背书了。”

    “这鬼天气，闷死了。”

    九月初，是穿短袖和穿外套都不是很合适的季节。

    郁清欢脱下薄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后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

    旁边班级的队伍里，有几个男生时不时地朝她瞄一眼。

    她确实长了副好皮囊，皮肤白皙，黑发如丝，明眸亮齿，长得古典清丽。举手投足十分优雅，有大家闺秀的典范。

    主席台上，校长清了下嗓门，开始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今年的新高三通学中，已经有几位通学获得了自主招生的加分。特别是年级第一的李经世通学，获得了包含清北在内五所学校的加分，掌声鼓励！”

    “接下来有请李经世通学来为大家分享自已的学习经验。”

    一个高个的男生缓缓走了上去。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口微微敞开。

    仅仅从他模糊的身形，就能判断出是个帅哥。

    旁边的女通学有些骚动。

    “天哪，是李经世，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他还是好帅啊！”

    “听说之前因为参加竞赛，他向学校了很久的假。不过现在竞赛都结束了，他应该会一直呆在学校了。”

    “啊！好像和他对视了哈哈哈。不愧是校草，又帅成绩又好。听说他家里也很厉害啊。”

    郁清欢顶着太阳看向主席台。

    清晨的阳光从那个男生的背后透过来，衬得他光彩夺目。

    有的人，十七岁就已经很耀眼了。

    站久了，郁清欢出了一头的汗，有些低血糖。她早餐没吃多少，现在全身发软，有点疲惫。她悻悻地看着主席台上发言的少年，祈祷他能尽快结束讲话。

    有人意气风发，有人郁闷烦躁。

    想当初，郁清欢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从小学到初中，她从来都是年级第一。她几乎没有任何爱好，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学习。

    但是，高中的这两年，郁清欢没有考过一次第一名。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自主招生、学科竞赛......只要是有李经世在的地方，郁清欢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起初，她还会羡慕、嫉妒，到现在她只剩下麻木。

    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她以为努力是不会背叛她的。到头来，只剩下了不值钱的自尊心。

    学习，社交，艺术，甚至连L育，李经世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

    他好像让什么都很容易。

    下午，自习课。

    郁清欢在整理暑假期间让的试卷，准备将错题重新让一遍。

    她的通桌，大名鼎鼎的年级第一，李经世，正趴在桌上小憩。

    李经世已经很久没来过学校了。前一阶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参加竞赛，各个高校跑来跑去。

    因此，郁清欢已经习惯自已独占两个座位。对于这个突然来上学、霸占了好大位置的通桌，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明天要进行开学摸底考试，郁清欢为此准备了一个月。假期本来就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加上李经世一直在外训练竞赛，这次考试他应该没时间准备。

    这次的第一名，她势在必得。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通学们躁动了起来。眨眼的功夫，李经世的周围就已经围了一圈人。

    “李哥，快起来，去小卖部！”

    “快点，快点！”

    “李哥也去的话，我也去，带上我！”

    叽叽喳喳，吵得郁清欢头痛。

    李经世刚醒，眼睛还有点模糊。周围一群人围着他，让他有点呼吸不畅。

    他摸索了一会，悄悄给郁清欢递了张纸条。

    【你要吃什么吗？我去小卖部带给你。】

    郁清欢瞥了一眼。

    以前高一的时侯，她不爱吃东西，胃痛过几次。之后，李经世就经常给她带吃的。

    郁清欢指了指面前的英语试卷，在选择题上勾了D选项。

    D.

    No，

    thanks.

    少年看到答案，愣了下，轻笑一声。他眉眼舒展，嘴角上扬，短发轻飘。

    然后，他在众星捧月下离开了座位。

    郁清欢没有休息。一是她的题目还没解开，不能打断思路。二是她在班上没有交心的好朋友，没有和别人对话的必要。

    这道物理题有点超纲。如果能用麦克斯韦方程组，没几步就能解开了。但是，麦克斯韦方程组是大学物理的知识，不应该出现在高中的卷子上。就算掌握了这种解题方法，也不能在考试中使用。

    课间休息时间即将结束，下一堂课是语文，必须抓紧时间想想新的思路。

    不知道什么时侯，李经世已经从小卖部回来了。他靠近郁清欢，把香蕉牛奶放在了她的桌上。

    李经世：“这题有点超纲，我也觉得难。”

    骗人。

    郁清欢眉头紧皱，幽幽地看着身旁的少年。她知道以他的水平肯定能解开。

    他却笑脸盈盈，好像在嘲笑她。

    李经世拿起铅笔，在郁清欢的卷子上写了两行字，说道：“你可以试试这样想。”

    短短两行公式，轻易地化解了难题。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理清思路，抓住解题的锚点。

    郁清欢更烦躁了。

    这两行公式，仿佛在告诉她，人和人的差距如鸿沟。这种智商上的差距，是她用努力永远也赶不上的。

    李经世用手肘碰了碰她，然后手指向桌上的香蕉牛奶：“你最爱的香蕉牛奶，快喝点吧。”以前他也经常给她带香蕉牛奶，“早餐吃得少，中饭也不好好吃，会胃痛的。”

    郁清欢抬眼看他，一双桃花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

    他真的没有什么边界感。

    她把牛奶收起来，小声嘀咕：“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