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生等人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李氏无缘无故就晕倒了,一旁还有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福宝,他们只好一边去叫人,一边去借了块门板,把李氏抬到钱大夫那边去。
钱大夫一把脉,“这是岔了气,加气急攻心。”
钱大夫拿着一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李氏的鼻子扬了两下。
“咳咳……”李氏就被刺激醒过来了。
她眼睛一张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张同生几个人,脑子里又一下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想的时候就不生气,你过一会再一想就更生气,李氏对张同生几个只是迁怒,但人杵在眼前,看着就来气。
所以一醒来看到他们,就指着他们直翻白眼,“嗬嗬”的喘着粗气。
钱大夫赶紧让自己的闺女给倒了杯凉水,让她给李氏灌下去,然后把张同生几个赶出了屋里。
“你们几个后生做什么了,怎么把一个老太太给气成那样了?”
张同生几个面面相觑,面上都带了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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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走在半路上会气急攻心呢?”
“我们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也没说什么啊?”
张同生倒是想到李氏刚刚呆的方向,是去秦小二那边的,不过他一大男人不好说女人是非,所以没有开口。
这时,张大根和张三根跑了过来。
“阿娘!你有没有事!”
张大根跑进了屋里,张三根却气势汹汹的冲到他们面前,“你们对我阿娘做了什么!”
“谁有空对你阿娘做什么?”张同生一见张三根毛毛躁躁的,虽然年纪比他大,但他辈分大,一点都没在怕的,“是我们好心,见她晕倒在路边,特地送她来的。”
“你们没对她做什么,为什么她会昏倒,你们又这好心送她来钱大夫这?”
张同生气笑了,“合着我们救人还救错了啊,那行,下次你们家死在路边了,我们都不会管。”
张三根耍无赖,拉着他们不让走,“反正我不管,既然你们沾了手,那这事你们就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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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张三根,你大爷的碰瓷还碰到我们村里来了啊。”张同生撸起袖子把人掰扯开来,一用力就扔到地上,“我现在怀疑是你门一家子故意演戏,来讹诈我们的。”
几个青壮人赶紧把他围住,他们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钱大夫说了就已经够委屈了,结果还要被张三根讹诈,心里一下就气炸了。
张同生揪着他衣服,抡着拳头就要砸下去,“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是谁要负责任?”
张三根看着眼前三四个沙包大的拳头,一下就气短了起来,“那……那不是你们,我家阿娘怎么会出事?”
“那去问你家阿娘,看到底是谁弄的她,和我们相不相干。”
“小叔公,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误会……”张大根从病房里出来,赶紧喊道,“阿娘清醒过来了,说了事与你们无关,还要谢谢你们送我阿娘来治病。”
张同生见张大根终于说了句人话,这才把张三根放开了。
张三根一蹦起来,就躲到了后边去,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势头,大声嚷嚷道,“大哥,阿娘可说了,是谁把她整晕的?”
张大根做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叹声道,“三弟,算了吧,家丑不可外扬。”
“大哥,你这话不对,阿娘出了事,我们做子女的就不去为她讨回公道吗?说出去人家都会笑话我们两兄弟怂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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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根不依不饶,硬是要张大根说出来,张大根“盛情难却”,到底还是开了口,“阿娘说是二弟妹气的她。”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张同生咳嗽了两声,招呼道,“诶,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还要上工呢,走了回去吧。”
张三根卡了一下壳,想到什么,高声道,“不是,大哥,二嫂她怎么敢这么对阿娘!阿娘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婆母啊,这说出去放到别人的村里,可是要拉去浸猪笼的啊。”
他撸起袖子,“不行,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不能让她一个外姓人欺负到我们家里。”
“诶,三弟,你可别激动,二弟妹是一个妇道人家,你和她计较什么?”张大根嘴里喊得急,但追出去的步子却颇有些不紧不慢。
几个人看着张同生,“我们还去不去上工了?”
“去吧,再怎么说也得有人看着,万一张三根那个混子不讲道理,动起手来,也得有人拉着。”
“可明明……”
张同生摇了摇头,“这是他们自己的家务事,我们少看少说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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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夫虽然奇怪为什么刚刚李氏见到他们会这么生气,但也知道误会了他们,所以还是好声好气的道了歉,并且劝道,“你们还是快点赶过去吧,闹得厉害了好歹还能劝一劝,二根媳妇到底是个可怜的……”
他还想得起几个月前秦小娥跳河后,满身绝望的样子,当时他以为她肯定活不成了,看着几个孩子可怜,连药钱都没怎么收。
没想到临了末了,她倒是明白了过来,挣扎着又站起来了。
这几个月,钱大夫多少有听闻秦小二的事情,对于什么鬼门关的事,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也知道一个人死里逃生,确实不亚于鬼门关走一趟了。
所以心里多有体谅秦小二的不容易。
另一边,秦小二口渴难耐,直接拿着水壶怼到嘴里,喝了小半壶温水,刚坐下来一口气还没歇完,张三根就找上门来了。
要说张张三根这人,傻的时候是真的傻,譬如老是被张大根忽悠当了出头喙子,自找麻烦上身,但偶尔还是挺清醒的,譬如他知道一个小叔子不好找嫂子的麻烦,所以平时李氏和秦小二再怎么闹,他都不会站出来。
但这会子,秦小二把李氏给气晕了,现成的理由摆在这,可不是轮到他做儿子出头的时候了吗?他原本还想着从张同生几人手里讹点钱出来,好抵他阿娘的医药费的。
如今秦小二撞上门来,却更合他的意了。毕竟秦小二是个妇道人家,威胁小多了,而且还有钱,他现在又出师有名,大大的要上一笔钱,可不美哉?
我怒了,我装的,张三根一边装,一边路上还大声宣扬秦小二的“恶名”和“恶行”,吸引了一批吃瓜村民,给自己壮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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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今天不是做小叔子的特意要找你麻烦,而是你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是,阿娘平日里做得是有些不对,可她到底养大了二哥,是你的婆母。”李氏听到这话估计不会高兴。
“二哥不在了,我们体谅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容易,所以平日里就不求你在阿娘身前尽孝道了,可这也不是你能够不敬婆母的理由啊。”
“这几日,你要建房子,阿娘怕你年轻不知事,心里惦记着连家里的活都不干了,早早过来帮你忙前忙后。”
秦小二:吓?你说的那个是李氏吗?
来帮工的众人:她明明就是为了来吃肉的。
张三根还在煽情表演,“结果你非但不领情不说,还把她老人家给气晕了……”
“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就开祠堂,论到族里去。”
姗姗来迟的张大根,“三弟,二弟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自来对阿娘尊敬得很,怎么会因为阿娘骂她几句,就记恨在心呢?”
“大哥,你不要再充当什么烂好人和稀泥了,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二嫂气晕了阿娘。”
张大根叹气,“诶,你怨我我也不清楚啊,是阿娘醒来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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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二听了不由直叹,这李氏生的两个好儿子啊,就爱把锅推给她这个做阿娘的。
多亏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秦小二终于搞清楚了怎么一回事,,他指着自己,“她老人家指认是我气倒了她?”
“对,阿娘亲口说的。”
“那她老人家可有说,我是怎么气倒她的?”
张三根一下语穷,眼风猛扫张大根。
张大根暗瞪了他一眼,“阿娘被你气昏了过去,躺在那现在还不是很清醒呢,只说了与你起了争执,然后你把她给气倒了。”
“所以说她老人家现在还昏着?”
“对,钱大夫说了她急火攻心,病得不轻,这一切都是赖你的功劳,你可知错?”
“知错?我知什么错了?”秦小二一甩袖子。
他今日穿了件剪裁得体,丝面的外衫,昂首挺胸站在那,倒衬出了几分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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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各位乡亲父老在此,就给我做个见证吧。”
“刚刚我这位好大伯,说是我和婆母起了争执,把婆母给气倒了。但我想请问一下大伯,我难道是隔空和她吵了起来吗?”
秦小二的话一出,人群中就有好几人笑了出来。
张大根脸一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这话什么意思?”
“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我今早一早就乘着二牛叔的牛车进了城里,刚刚从城里回来,脚都还没歇下呢,你们就找上门来。”
“那你们来说说,我一个还在城里的人,是怎么和她老人家吵了起来,还把她老人家气倒的?”
“对啊,二根媳妇可不是刚刚从城里回来。”人群中好几个人喊道。
秦小二摊手。
张三根跳脚,“你们明明看见了,刚刚为什么不早说?”
“嗨,这不是看你正骂得起劲,我们也插不进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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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根牙根咬紧,这些墙头草,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去讨好秦小二,恨不得看他们笑话呢,所以才连提醒一句都不愿意。
张三根豁了出来闹这一遭,自然不愿轻易收手,“那你说说为什么阿娘是来你这边出的事,偏偏她醒来又指认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气到他了。”
秦小二回头喊道,“大丫,你阿奶今天可有来我们家?”
大丫有些怯生生的从屋里出来,扒拉着他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有,阿奶在午时的时候,抱着福宝弟弟有来过家一趟。”
“噢,午时来的啊。”秦小二故意拉长了这几个音,“那她当时可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没有,当时阿奶进了院子里来,狗就叫了两声,她抱着福宝弟弟就出去了。”大丫自然不会说福宝把他俩给吓到瘫在地上的事。
“怎么,大中午的你没给你阿奶留饭?”
大丫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的灶台砸坏了,做不了饭,中午的饭是在小姨家里做的。”
“哦,那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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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张同生,“你们是在哪见到她老人家的?”
“就在路口那边。”
“当时他老人家还没昏倒吧。”
“没昏倒,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地上数落福宝呢。”
张同生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把当时的情况还原。
秦小二合理推测,“所以不会是福宝把他们气倒的?”
张三根自然不愿自己的儿子背这个黑锅,赶紧反驳道,“你胡说,福宝一个奶娃娃,还能把他阿奶气倒?”
“那就把福宝找来问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