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挑着半片乌云掠过荒村墙头。

    苏妄踩着青石板上的血纹前行，鞋跟碾碎的不仅是凝结的暗红，还有空气中漂浮的磷火。

    三日前在沉银渊获得的“断水”剑刃在腰间发烫，与他左臂新蔓延至心口的鳞甲遥相呼应。

    “承哥，血腥味在逆时针流动。”

    苏妄驻足，右眼中金纹映出地面若隐若现的咒文，“《赤霄录》说鬼市入口随月相变化，今夜子时，唯有踩着‘血月踏阴’的步法才能入内。”

    萧承握紧腰间短刃，目光扫过破败的城隍庙。

    庙前九棵枯槐的枝桠，正以诡异的角度指向同一方位：“当年随萧战统领剿匪时听过传说，鬼市交易者需以自身一魄为引，妄儿，你确定要——我们需要无相罗盘。”

    苏妄打断他，指尖划过掌心银雾，“沉银阁的雾海追踪术越来越强，只有罗盘能扰乱他们的‘雾视’。”

    他望向城隍庙门扉，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灰袍盲妪，手中盲杖轻点地面，发出“嗒嗒”声响，竟与血纹咒文的节奏完全吻合。

    盲妪抬头，空洞的眼窝对着他们，嘴角勾起诡异的笑：“赤霄的血，沉银的雾，来找瞎子问路的小狼崽……”她开口时，空中磷火突然聚成灯笼形状，照亮庙门两侧的对联——“眼盲心不盲，货真价亦真”，横批“雾里看花”。

    萧承手按剑柄，却被苏妄拦住。

    金纹视野中，盲妪周身缠绕着与沉银渊守墓人相同的银雾，只是更加浑浊，仿佛掺着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

    “跟紧我，别回头。”

    苏妄低声道，踏上第一块血纹石板。

    每一步落下，石板便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首到第七步时，盲妪突然开口唱道：“一入鬼市深似海，三魂丢了两魂来要问罗盘何处有，瞎子只卖有缘财雾里船，镜中花，人心比鬼更难猜断水刃，泣血鸦，回头便是不归崖”歌声未落，城隍庙大门轰然洞开，门后涌出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漂浮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