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夜割野胶的妈祖符(1897年春·马来亚森美兰州)三月的胶林蒸腾着腐叶的腥甜,陈阿福的胶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贴着潮湿的树干挪动,鼻间萦绕着野生橡胶树特有的酸涩——这是胶林深处未被开垦的“野树”,树皮上的纹路比人工种植的更粗粝,却能流出更浓稠的胶乳。
“小心藤刺。”
阿财的whisper混着夜露滴落声,他腰间挂着用妈祖符包裹的竹筒,符纸是陈先生从槟城妈祖宫求的,边角绣着“顺风得利”西个字。
二十七个汉子分散在野胶林里,刀刃划破树皮的轻响,像极了老家春夜里稻种顶破春泥的声音。
忽然传来“咔嚓”脆响,是阿水踩断了枯竹。
远处守林人的狼犬发出低吠,阿福的胶刀猛地顿在半空。
他摸了摸胸前的妈祖护身符——那是阿母用刺桐花瓣浸过的红布包的,此刻在掌心发烫。
“别怕,妈祖娘娘看着呢。”
他轻声念叨,刀刃再次落下,胶乳如泪般涌进竹筒。
破晓前,他们在竹棚里清点“战利品”:十二筒野胶,能多换三个米票。
阿财把胶乳涂在妈祖符上,笑说:“这是给娘娘的‘香火钱’。”
阿福却盯着竹筒上的刺桐纹——那是他昨夜用胶刀刻的,刀刃太深,差点划破竹筒。
陈先生的到访带着意外的喜讯:“新加坡的福建会馆要办侨校教师班,咱森美兰有三个名额。”
他掏出张油印传单,边角画着简化的刺桐花,“不过要交两元报名费,相当于二十天的胶工薪水。”
棚内响起硬币相碰的脆响。
阿福解开缠在腰上的布包,里面是半年攒下的“火苗钱”——三十三枚铜元,每一枚都沾着胶林的树汁。
阿水摸出藏在草席下的银簪,那是他卖了阿妹的嫁妆换来的:“给我阿弟,让他去考。”
报名日当天,阿福和阿财穿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