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早己停转。
褪色的“供销社”招牌在风中摇晃,小卖部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丁磊蹲下身,扒开疯长的狗尾巴草,台阶上摆着几个过期的方便面桶,包装纸被雨水泡得发胀。
“磊子!”
父亲的喊声从屋顶传来。
丁磊抬头,看见父亲佝偻着背正在修补漏雨的瓦片,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他踩着木梯爬上去,粗糙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爸,咱村怎么变成这样了?”
丁磊递过瓦片,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父亲敲钉子的手顿了顿,铁锈混着木屑簌簌落下:“前几年搞水产养殖,大伙凑钱挖了鱼塘,结果遇上瘟疫全赔进去了。
后来又种药材,被奸商骗了种子......”老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王叔家儿子在城里送外卖,一个月挣八千,谁还愿意守着这几亩薄田?”
暮色渐浓时,丁磊独自站在村口老槐树下。
远处几缕炊烟稀稀拉拉升上天空,狗吠声在空荡的村落里格外凄凉。
月光洒在空荡荡的晒谷场上,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晚风卷起几片枯叶,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瓦片,在地上用力划出一道痕迹——这道裂痕,就从今天开始修补。
槐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仿佛在为他鼓掌。
丁磊摸了摸胸前的军功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部队里“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誓言。
青溪村的黎明或许还很遥远,但他知道,只要有人愿意做那颗破土的种子,荒芜的土地终将迎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