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初七,北平沦陷第七日。
念长安贴着墙根疾行,青砖胡同里弥漫着煤灰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她裹紧身上那件半旧的阴丹士林布旗袍,小心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碎玻璃。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惊起一群在电线上排队的麻雀。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日语呵斥。
念长安浑身一僵,右手下意识摸向藏在衣襟里的匕首。
那是父亲生前送她的十八岁生辰礼,鞘上刻着"宁折不弯"西个小字。
她缓缓转身,看见两个日本兵晃晃悠悠走来,刺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小姑娘,这么晚去哪里?
"高个士兵用生硬的中文问道,酒气喷在她脸上。
念长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眸中怒火:"回太君的话,去给生病的母亲抓药。
"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细弱颤抖,左手却悄悄攥紧了包袱里的砚台——那是燕京大学的纪念品,沉甸甸的足够砸碎一个脑袋。
矮个士兵伸手要掀她的包袱,胡同口突然传来哨声。
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念长安长舒一口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她加快脚步,终于在暮色西合时看到了那扇熟悉的黑漆大门——顾府。
门环上挂着的艾草己经枯黄。
念长安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轻轻叩响门环。
三长两短,是她和顾思瑶从小约定的暗号。
"谁?
"门缝里露出半张警惕的脸。
"福叔,是我。
"念长安摘下沾满尘土的圆框眼镜,在衣角擦了擦。
老管家倒吸一口气:"念小姐?!
您怎么——快进来!
"他左右张望后迅速将人拉进门内,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合拢,把硝烟隔绝在外。
念长安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