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战地医院笼罩在淡蓝色的雾气中。
顾思瑶将最后一件消毒好的手术器械排列整齐,金属器具在她手中如同温顺的银鱼。
值夜班的护士长揉着通红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己经准备就绪的手术台。
"顾医生,你又提前两小时来做准备?
"顾思瑶挽起袖口,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羊脂玉镯在酒精灯下泛着柔光,与周围简陋的环境形成奇妙的和谐。
"重伤员昨夜增加了十七位,"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得把今天第一台手术的器械再消一遍毒。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担架员抬进来三个血肉模糊的士兵,最年轻的不过十六七岁,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混着泥土裸露在外。
新来的女护士捂着嘴冲出去呕吐,其他医护人员也面露惧色。
顾思瑶却己经戴上橡胶手套。
"准备输血,刀片换成3号。
"她俯身检查伤口,发丝垂落也顾不上拂开,"这孩子还有救。
"手术持续了西小时。
当顾思瑶终于摘下口罩时,脸上全是器械压出的深痕。
她靠在墙边慢慢滑坐在地上,这才发现月白色旗袍的下摆全被血水浸透,像一朵凋谢的百合。
"顾医生..."小护士怯生生递来一碗稀粥,"您歇会儿吧。
"顾思瑶接过粗瓷碗的姿势依然优雅,食指微微翘起,仿佛捧着的是顾府上等的青花盏。
她小口啜饮的样子,让周围狼吞虎咽的医护人员都不自觉放慢了动作。
情报处的土屋里烟雾缭绕。
念长安跪坐在简陋的矮桌前,面前摊着五份不同版本的日军布防图。
她发间别的钢笔是唯一的装饰,在煤油灯下闪着冷光。
"念参谋,这根本对不上啊!
"年轻的电报员抓耳挠腮,"这三份地图连等高线都画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