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叫苦,没想到两人反而在恶劣环境下展现出惊人的韧性。
更让人惊讶的是,即便满身泥泞,念长安扶起对手时的仪态,顾思瑶递水壶时的姿势,依然带着难以言喻的优雅。
"看见没,"老兵捅捅同伴,"这就是真正的大家风范——骨子里的东西,泥浆都糊不住。
"日军空袭来得突然。
爆炸声中,医院帐篷剧烈摇晃,药瓶器械碎了一地。
伤员们惊恐的叫喊与刺鼻的硝烟混作一团。
"立刻转移重伤员!
"顾思瑶的声音穿透嘈杂。
她跪在地上收集散落的药品,白大褂染上血迹也浑然不觉。
当炸弹在五十米外爆炸时,她正用身体护着一个截肢的士兵,发髻散开如瀑。
同一时刻,情报处的地下室里,念长安在摇晃的煤油灯下飞速烧毁文件。
爆炸震落墙灰,她只是轻轻掸去肩上的尘土,继续将密码本一页页喂入火盆。
有军官慌张地撞翻椅子,她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念参谋!
我们得撤了!
""再等三分钟。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批电文必须销毁干净。
"当最后一张纸化为灰烬,她才从容起身。
走出地下室时,一枚弹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她只是用帕子按了按,那方绣着梅花的真丝手帕很快被鲜血染红,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空袭后的夜晚格外寂静。
念长安和顾思瑶坐在残破的城墙上,分享一壶偷来的米酒。
"今天张师长说,我包扎伤口的样子让他想起观世音。
"顾思瑶晃着酒壶,月光在她的玉镯上流淌。
念长安轻笑:"李参谋说我破译密码时像在下棋。
"她模仿着老学究的样子捋不存在的胡须,"颇有谢安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