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张沛柔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今年二十二岁。
丈夫说家里儿子多,多留大女儿几年,能给家里搭把手多挣点钱。
因此张沛柔就还没出嫁。
不过去年冬天的时候说了人家了,还没扯证。
沈老太拍了拍胸脯,有惊无险地吐了一口气,幸好还来得及,沛柔这桩婚事她势必得搅黄了不可。
沈老太倚着厨房的门,慈爱地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大女儿。
沛柔正在洗菜呢,她生得真秀气,一把乌黑的头发,两只杏仁眼,皮肤白白的,即使被晒黑了,冬天就又白回来了。
忽的,沛柔身边出现了一双三寸金莲,尖尖的一双小脚踢翻了沛柔洗菜的盆子。
紧接着,污言秽语从那张镶了一颗金牙的臭嘴里喷了出来。
“赔钱货,还不赶紧去堂屋倒茶?
你舅爷爷他们都到了!”
这人是她的老婆婆张吴氏吴三妹,没错了!
七九年,吴三妹还没死,还在张家作威作福,一大家子的钱也都被她拽在手里。
这个粗鄙得无与伦比的小脚妇人,是沈老太一生的噩梦。
生沛柔那一天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沈老太脑海里。
吴三妹看到是个女伢子,看都没看一眼,首接说要拿去尿桶溺死。
沈老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吴三妹手里救下了张沛柔。
吴三妹也不让沈老太坐月子,“坐什么月子?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就你娇气?
生了个赔钱货还想坐月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沈老太生下张沛柔那天,老婆婆指着沈老太的鼻子骂了一个下午。
“不会下蛋的鸡,是诚心来断老张家的后吗?”
“生不出儿子,就赶紧挪窝,我们家平安有工作,多的是女人想嫁给他!
带着你的赔钱货滚出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