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梧桐街老旧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陈文山站在"向阳杂货店"的玻璃门后,望着外面连绵的秋雨出神。
玻璃上凝结的水雾让街景变得模糊,就像他记忆中那些逐渐褪色的往事。
老陈——街坊们都这么叫他——用袖口擦了擦玻璃,露出货架上寥寥无几的商品:几盒积灰的饼干,几瓶过期的罐头,一把电池漏液的老式手电筒。
这些货物己经摆了太久,久到连灰尘都显得理所当然。
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沙沙作响,正在播放明天的天气预报。
"持续降雨,气温骤降..."播音员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老陈伸手调低了音量。
六十岁的耳朵己经不太灵光,但他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儿子小远小时候总嫌收音机太吵。
雨势渐小,老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西十五分。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钥匙,钥匙扣上挂着一个褪色的木雕小鱼——这是小远十岁时刻的,如今己经被岁月磨得发亮。
门外的锈绿色信箱在雨水中泛着微光。
这个老式信箱己经陪伴杂货店三十多年,比小远的年纪还要大。
老陈记得小远小时候总爱踮着脚往里面投递自己画的"信",那些歪歪扭扭的涂鸦至今还收在柜台下的铁盒里。
铜钥匙插入锁孔时有些滞涩,老陈不得不稍微用力。
信箱打开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本以为里面又会是几张广告传单,可这次,他的指尖碰到了不一样的触感——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很普通,边缘有些毛糙,像是从记账本上随手撕下来的。
背面沾着几处面粉渍,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白色。
老陈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他己经很久没有收到过真正的信了。
借着柜台昏黄的灯光,他小心地展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