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械地舔着帆布上凝结的露珠,这是今天第三次出现幻觉——西南方海平面上有片模糊的绿色。
但当船板随波浪下沉时,那片绿色依然固执地停留在视野里。
"岛..."干裂的声带挤出气音。
陈默用最后的力气解开皮带,把自己绑在船板上。
两条鲨鱼始终保持着十米距离,灰白的肚皮时隐时现。
黄昏时分,洋流把他推向那片绿色。
陈默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这不是幻觉!
椰子树弯曲的轮廓在夕阳中清晰可辨。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解开束缚,却在入水瞬间被剧痛击中——左小腿的伤口己经化脓,黄绿色的脓液在海水中拉出细丝。
"小满...珊瑚..."陈默呛着水,拼命踢动完好的右腿。
背上的晒伤被海水蜇得生疼,但他不敢停下。
鲨鱼鳍划水的声响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那种特有的腥臭味。
第一个浪头把他拍向礁石群时,陈默反而笑了。
棱角分明的火山岩撕开他的衬衫,在肋骨上留下火辣辣的伤口。
但这是实实在在的痛觉,不是幻觉!
他死死抱住一块突出的礁石,像拥抱失散多年的亲人。
当月光照亮沙滩时,陈默蠕动着爬出浪花能触及的范围。
他的指尖陷入温暖的细沙,鼻端萦绕着陆地上特有的腐殖质气息。
在陷入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椰子树梢挂着的一弯新月,像女儿笑起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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