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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半天,才客气地说:“姑娘,打听下,这是哪个村?
我怎么上这里来了?”
对方先是愣怔了片刻,接着爆发出铜铃般的笑声。
卞明宣在她的笑声中仿佛看到了大队里的老水牛的脸。
等了半天,等她的笑声收住了,才听得她说:“日|恁娘,别装了。
结婚证都扯了,充什么知识分子”。
说罢,走到窗边,唰一下拉开了帘子。
刺眼的光瞬间射了进来,卞明宣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没有让他等太久,七嘴八舌的声音就蜂拥而至,再一次围绕在他身边。
定了定神,睁开眼,又吓了一跳。
一群中老年妇女正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仰着头,瞅着卞明宣笑。
嘴里说着浓郁的方言,像堵住了孔的机关枪,不是嗒嗒嗒,却是隆隆隆。
越过这些人,却见她手里拎着两个瓦罐,开了门,笑着出去了。
卞明宣认得这是尿罐子,更觉羞耻。
这些人不光说个不停,还上了手。
几个人用厚实的手掌猛烈地拍打着卞明宣的脊梁,隔着那条破毛巾被,卞明宣都能感受到这些手掌上的厚茧。
还有一些人,眼里很有活儿,己经红着脸去抬断裂的床板……等她从外面再回来,瓦罐不见了踪影。
手上端着的,是叠得西西方方的绒衣绒裤。
嘴里说着:“行了行了,还让不让明宣喘口气了”。
说着,伸手将卞明宣从人堆里扒拉出来,将衣服递给他,示意他快点穿。
就这么一间房,去哪里能穿?
见卞明宣一脸的为难,她咧着嘴笑着,厚实的胳膊挽起年纪最大的两个老妇,“二大娘、三大娘,恁帮着看看,院子里的锅碗瓢盆都是打谁家借的,我给送回去”。
说着话,一阵风似地将大家裹走了。
卞明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