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劈开夜幕,我借着刹那的白光看清丝帕上的纹路。
胭脂色的藤蔓缠绕着七颗星子,最末一颗正指向后山北崖。
雨点砸在帕面上,竟让星子泛起淡淡的紫金色。
寅时的梆子声混着雨幕传来。
我摸出颈间银锁,爹熔了半块孔雀石嵌在锁芯,说是能镇窑邪。
此刻宝石棱角抵着锁骨,寒意渗进血脉——三日前当掉这银锁换药钱时,当铺掌柜盯着孔雀石的眼神,如今想来满是贪婪。
屋脊突然传来异响。
我抓起药炉旁的火钳,炭火映出窗纸上扭曲的人影。
黑影撬开瓦片的瞬间,我将滚烫的炉灰扬向屋顶。
惨叫声中,数十枚鸽卵大的陶丸顺着破洞滚落,在青砖地上炸开靛青烟雾——是西窑帮的“撒星术”,三日前他们刚用这毒雾蚀坏了赵家窑的素胎。
“苏家的东西,你们也配碰?”
我踢翻药炉,炭火引燃床幔。
热浪裹着浓烟翻涌时,怀中的丝帕突然发烫——沾了娘的血的胭脂纹,在火光中浮现出蜿蜒的山径。
破晓时分,我跪在北崖的泥泞里。
暴雨冲垮的山体裸露出赤褐色岩层,紫金土混着血水在指缝间流转。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怀中染血的丝帕突然泛起虹彩,帕角的星子连成北斗,首指龙窑废墟深处。
娘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轻得似窑烟:“苏家女儿,宁碎不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