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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确实和我说过这事,那是在我们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她蜷缩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抱着膝盖说老做噩梦,梦见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站在宿舍门口。
此刻王强突然凑近,烟草味喷在我脸上:“哎,你脸色怎么比死人还难看?
该不会真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啪嗒啪嗒砸在铁皮雨棚上。
眼镜兄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个收音机,旋钮转动的沙沙声里,断断续续飘出邓丽君的歌声:“任时光匆匆流去......”他压低声音:“知道吗?
昨天校广播站的老张说,这栋楼以前是......”话没说完,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吓得王强打翻了洗脚盆。
水漫过地板的瞬间,我瞥见墙角堆着的纸箱。
那是上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里面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穿着民国校服的少女,眉眼竟与梅有七分相似。
此刻纸箱缝隙里渗出暗红水渍,像极了三十年后我在梅遗物里发现的那封未寄出的信,信纸边缘被泪水浸得发皱。
“快看!”
老周突然指着窗外。
闪电照亮半边天,雨幕中隐约有个白色身影,飘飘忽忽朝后山方向移动。
王强抄起手电筒就要冲出去,被眼镜兄死死拽住:“你疯了?
这大半夜的......”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悠长的猫叫,凄厉得像是从喉咙里剜出来的。
我摸黑走到窗前,冰凉的玻璃贴着额头。
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玻璃上划出无数条银色的裂痕。
记忆突然翻涌,梅曾说过,她最怕雨夜,总觉得黑暗里藏着无数双眼睛。
此刻那些眼睛仿佛都聚在窗外,透过雨幕死死盯着我,而我却连眨眼的勇气都没有。
“别自己吓自己。”
我转身时,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说不定是谁晾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