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路灯在浓雾里晕成惨白的光圈，南市第一医院保安室的白炽灯隔着毛玻璃透出暖黄。

    王大爷裹紧军绿色棉袄，透过监控屏幕瞥见医院铁门外晃动的身影，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

    共享单车的车铃在寂静的街道格外清脆，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正踮着脚将车锁好。

    小姑娘冻得通红的鼻尖贴着口罩，发梢凝结的霜花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王大爷慌忙推开保安室的门，橡胶鞋底在冻硬的水泥地上蹭出细碎声响，他佝偻着背朝着人影使劲招手，藏青色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袖章。

    “小叶，这都快凌晨一点了！”

    王大爷压低声音，布满老年斑的手紧张地来回搓动。

    “住院部后楼梯的安全出口我留着缝呢。”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远处住院楼的窗户只剩零星几盏灯亮着。

    “趁着现在巡逻队刚过去，你快进去吧。

    可别让护士长瞧见了......王大爷，谢谢你。”

    说罢，叶绾棠熟门熟路，轻手轻脚的朝着住院部走过去。

    安全出口的应急灯在漆黑楼道里泛着幽绿，叶绾棠攥着保温杯的手沁出薄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颤抖。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寒气钻进鼻腔，她贴着墙根绕过值班室，鞋尖几乎要蹭着地面挪动。

    当推开312病房虚掩的门时，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与奶奶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网，将她瞬间罩住。

    病床上的老人艰难地侧过身子，枯瘦的手在床单上摸索着，输液管随着动作在月光下晃出细碎银芒。

    “绾棠，你怎么还是来了。”

    沙哑的声音里浸着疼惜，床头台灯被奶奶颤抖着拧开，暖光映出她凹陷的眼窝。

    “这么晚下班就回家好好睡会觉。”

    保温杯轻轻搁在床头柜，叶绾棠跪在床边，睫毛上凝着细密水珠：“奶奶，绾棠没事，这一会护工没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