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庶站在殿外阴影处,雨水顺着他的铁甲流下,在脚边汇成暗红色的水洼。
他听着里面孩童的哭喊从尖锐到嘶哑,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
新帝的命令很明确——明日日出前,孝晋帝所有血脉必须永远消失。
"韩统领,小皇子己经喂了药。
"太医令凑过来低语,白须上沾着雨珠,"会睡得很安稳,感觉不到痛苦。
"韩庶点点头,目光扫过被按在长凳上的几个年长皇子。
最大的不过十岁,此刻正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倔强的神情,像极了孝晋帝。
"动手吧。
"韩庶转身走向偏殿。
三岁的幼子被乳母抱在怀里,小脸烧得通红。
太医令说的没错,药效很快,孩子己经陷入沉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韩庶伸手接过这轻飘飘的小身体,突然注意到孩子衣襟里露出半块玉佩——与孝晋帝腰间那块一模一样。
"韩大人..."乳母颤抖着跪下,"求您给殿下留个全尸..."韩庶没有回答。
他抱着孩子走向后殿暗门,那里停着一辆运送杂物的板车。
当值守卫早己被他调开,只剩下一个披着蓑衣的老太监在等候。
"北门守卫打点好了。
"老太监低声说,掀开车上草席,露出一个带气孔的檀木箱,"南郊的静心庵会收留他。
"韩庶将孩子放入箱中,犹豫片刻,又摘下自己的铜牌塞进襁褓。
"等他懂事,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哽住,最终只是轻轻合上箱盖。
回到正殿时,行刑己近尾声。
韩庶看着最后一具小尸体被白布包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夏日。
那时他还是东宫侍卫,亲眼看着两位皇子在御花园交换玉佩。
阳光那么亮,照得池塘里的红鲤像两团游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