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几上。”
“我……”
“许归璨！”他拿着勺子把碗敲的叮当响，来表示他的不耐，“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许归璨这才把嘴闭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剥着茶叶蛋。
霍星野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张嘴逗她，“你记不记得你昨晚上干了啥？”
她愣了半天，脑海里努力回想着昨晚上自己干了啥，然后抬头看向他，“食不言寝不语！”
“……”他再一次吃瘪，没好气的把剥好的茶叶蛋扔到她面前的小碟里。
“谢谢……”她看着在碟子里转了好几圈的茶叶蛋
“食不言寝不语！”霍星野没好气儿。
许归璨突然低下头笑的不行，肩膀一耸一耸的，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餐厅。
“笑个屁！”
………………
期末考试结束，意味着寒假正式到来，学校通知在校园网内自助查询成绩。
几个人在寝室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许归璨却坐在椅子上迟迟不动，林桑桑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她身边。
“不想回家？”
见她不说话，林桑桑对着她的头不停的揉。
“放假我找你玩，你别不开心！”
送走了她们三个，她才慢吞吞的装好行李箱，拖到整个学校的学生们都放了假才回家。
许归璨开门的时候，许文刚居然坐在家里喝茶，她默默的脱下外套，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许文刚放下茶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阿璨不开心？”
“你……为什么不和妈妈离婚？”
“……”
没有得到答案，她仿佛下定决心，“你每次不回家，我妈打我你知不知道？”
见父亲沉默，她突然就明白了。
“你妈妈她就是娇生惯养惯了，受不了别人不听她的，阿璨，你要听话。”
“我还不够听话吗？我还要怎么听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微微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哭没用。
“家里要拆迁了，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她看爸爸不接她的话，像赌气似的钻进屋里。
最可恨的是，他心里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因为他和妈妈的矛盾，默认了妈妈的所作所为。
许归璨看着书桌上她和大宝的合照，相片里大宝咧着嘴，在她怀里笑的开心。
第13章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再出来的时候，许文刚已经做好了饭，辛语之也从单位回来吃午饭。一家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饭桌上。
她没由来的头痛，屁股底下像扎了几百个刺，快速的往嘴里扒着饭。
直到辛语之拿筷子头敲了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
“小璨，妈妈在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
“嗯？”她一脸茫然。
“你注意力这么不集中，你上课能好好听讲吗？我说我要出差，去省外学习。”
“什么时候？”
“下午下了班就走，要大年三十才回来。”辛语之盯着心不在焉的女儿，“你是要去爷爷奶奶家？还是自己在家？”
许归璨想了半天，她还需要给杨意欢补习，“我先在家待一阵，然后再去爷爷奶奶家吧。”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妈妈跟你说多少次，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考研！不要给我扯有的没的！”
见许归璨乖乖点头，大气都不敢出，许文刚看不下去，“她都多大了，过了年都19岁了，你不要看她看的那么紧！”
辛语之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爆，“平时你不管，我教育她你出来装好人了？没我这么督促她，她能考上A大？”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许归璨放下饭碗，捂着脑袋劝，“别吵了，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
她见劝不动就离开厨房进了屋，大宝不在身边，她觉得格外的孤单。
晚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的要命，打开房门，许文刚早已不见踪影，又出去喝酒了。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辛语之应该已经坐上的去往外省的飞机。
许归璨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掏出额温枪，39.5°，高烧。
她有条不紊的穿上衣服，收好妈妈放在茶几上的生活费下了楼，去离家不远的小诊所挂吊瓶。
………………
手机在衣服里震动，许归璨右手挂着吊瓶，左手费劲的从右面裤兜里掏出电话，是杨意欢发来的微信。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许归璨不好意思的向里面的护士道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来的晚，她们估计早就下班了。
拐到旁边的超市，许归璨拿了一根火腿肠跟昏昏欲睡的老板结账后，就往家里走。
她想起来五六岁的时候，自己也是突然发高烧，许文刚心疼的抱着她来这个小诊所打针，结完费用以后，爸爸身上全部的钱也只够买一根火腿肠。
她握着火腿肠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终于等来了下班回家往诊所狂奔的妈妈。
辛语之把她抱的高高的，“我的小公主怎么就生病了呢？”
回家的路上，许文刚就脱下棉袄，严实的盖在她和妈妈的头上，生怕一点风吹到她们母女俩。
怎么就变了呢……
许归璨吸了吸鼻涕，囫囵吞下香肠。
回到家，吃下大夫给开的药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鹅毛大雪，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提前出发了一个小时，许归璨才在一点五十到了杨家。
开门的依旧是刘嫂，她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窜出来一个黄白身影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哎呦，许老师，吓到没有？”刘嫂关切的问。
“没事。”她认出这是当初霍星野收养的小猫，只是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低弯下腰伸手摸了两下小猫的肚皮，没做过多停留。
许归璨翻着杨意欢的数学期末考试卷子，发现基础她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但是稍微有点难度的她就不太会。
“归璨姐，一会你留在家里吃午饭吧？”
她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姐姐，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两个哥哥，所以她跟她有说不完的话。
“两点半了，你和我说吃午饭？还是等会？”她觉得好笑。
“哎呀，我大哥和我二哥，昨晚上打游戏打到今天早上吃早饭，到现在还没醒。”杨意欢一边吃零食一边跟她念叨。
“我大哥早上还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说是遛狗！”
许归璨想起大宝，沉默了起来，翻开讲义继续给她讲题。
大雪还在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
下楼的时候，看到一大家子围在餐桌前准备吃饭，于舒婷拉着许归璨热情的留着她吃饭。
盛情难却，她只好洗手重新落座，看着碗里冒尖的菜，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于舒婷的热情，埋头苦吃。
饭桌上杨意欢和杨意安不停的打着嘴仗，霍星野时不时的插几句嘴，一顿饭下来，热闹无比。
临出门的时候，于舒婷过来牵着她的手，“雪下太大了，我让星野送你。”
许归璨听到后连忙摇头拒绝，这么大的雪一来一回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她没理由麻烦他。
“走吧”霍星野从客厅走回来弯腰穿鞋，准备出门，“反正我一会也要回公寓。”
“那谢谢阿姨，让您费心了。”她礼貌的回复。
两人出了大门，霍星野去停车场开车，车离许归璨不远的时候，轮胎陷在厚厚的雪地里出不来，她走上前想帮忙。
正巧他踩住油门加大马力，好不容易从坑里出来的时候，他在后视镜里看到女孩满身是雪，狼狈的不像话。
许归璨好脾气的拍掉身上的雪，坐上副驾驶半天还看到他一副笑的要抽过去的样子。
“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是故意的……”
“……”
一路上都没几辆车，霍星野开的也不快，空调开的也很足。
女孩闭着嘴，憋的很用力，但是还是一个嗝接着一个嗝打的不停。
他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你吃不下不会说？”
“我不是怕辜负了阿姨的一片心意么。”她小声嘀咕。
“你倒是没辜负她，可我听你打了半小时嗝了。”
“……”
第14章
我说怎么看不上你
许归璨知道父母不在家，犯起了懒，让他把车停到家楼下。
“阿璨……”
她刚下车，一个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
许归璨立刻把霍星野抛之脑后，转过头就看到穿着讲究的外公，身后还跟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商务车。
“外公！”她一头扎进老人的怀里，“你来这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辛斯庭怜爱的抚摸着外孙女的头，眼睛却盯着她身后的车，“不久，不久，等我的阿璨多久都行。”
霍星野下了车，朝老人微微鞠躬，“您好，霍星野。”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老人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学长。我在他家做家教，雪太大了，他送我回来。”
霍星野皱了皱眉头，小白眼儿狼……
“外公，人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见她外公在，他也不好理论，打完招呼便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辛斯庭拉着外孙女坐进了车里，许归璨认真的拍着外公身上的雪。
“外婆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辛斯庭见到她，说不出的开心，“跟外公回家住两天？我知道你妈妈不在虞城。”
她低头沉默了半天，“好，我们一起回去找外婆。”
辛斯庭听到她答应连连叫好，忙吩咐着司机赶紧开车回家，生怕小外孙女一会反悔。
回来的路上，霍星野倒是开的飞快，他用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拨通了顾一舟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嘈杂的声音传进整个车内，震的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过了好一会，周围安静下来。
“喂！”顾一舟嘶哑的声音传进来。
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虞城最大的那个医药公司，叫什么来着？”
顾一舟在电话那边想了很久，“恒德医药。”
“你知不知道他们公司的董事长有几个孩子？”
“好像是两个，一儿一女，儿子去年还和我们竞标老城区的地皮，女儿好像二十年前跟他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
“怪不得……”
“问这个干嘛？”
“许归璨，是恒德董事长的外孙女。”
顾一舟大吃一惊，“龟龟，深藏不露啊，我说怎么看不上你！”
“……”
许归璨已经在外公家住了好几天，早上七点，她准时的起床下楼，舅妈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灶具上小火煨着砂锅粥。
“哎呦，阿璨，你怎么起这么早，快回去睡一会。”舅妈回头看到外甥女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已经睡醒了，我帮你干点活。”
舅妈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一直和外公外婆同住，尽心尽力照顾两个老人。
相比之下，辛语之任性跋扈，从她出生就不让她和外公一家接触。
辛斯庭也要面子，二十年来从来不服软，辛语之也是随了他的脾气。可是这么多年，外公外婆总是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偷偷来看她。
“不用，你既然醒了，我给你盛一碗，你先吃。”舅妈找了隔热手套掀开砂锅盖，利落的帮她盛了一碗粥。
许归璨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拿着勺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舅妈摸着她的头，“不管他，在国外已经玩野了，过年后才回来。”
“那我年前见不到了，我过年要去爷爷家，我怕外公外婆孤独。”
“这样啊，没关系。”
“舅妈手艺真好，一会我要再来一碗。”
“好”舅妈被她哄的开心，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恨的牙痒痒。
手机屏幕亮了，许归璨点开微信，就看到霍星野的头像上，有一个小红点。
许归璨思考了一会，不想把自己现在也住在听山别墅的事告诉他。
放下电话，许归璨又吃了第二碗，“舅妈，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了，我出了大门坐公交。很方便的。”
许归璨坐公交到达霍星野住的小区，已经10点半了。
她下了车，远远的就看到一人一狗站在小区门口等她。
她匆忙的跑过去，“对不起，我坐反了车，第一次走这个路线，不太熟悉。”
然后就看到大宝还穿了鞋子，跳起来往她怀里冲。
“你好吗，大宝，我好想你。”
她抱着大宝的脑门，一阵狂亲。
“我还以为你丢了，打电话不接，发语音不回。”霍星野牵着狗绳的手冻的通红。
“今天星期天，公交车人太多了，挤的我拿不出电话……”
“嘁。”
“不要生气，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许归璨拽过来绳子，把大宝按进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