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无奈，走到沙发处，伸手揉了揉女生的头，“就当是新年礼物了。”
女孩不好意思挣脱他的大手，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叫过来大宝，“我们该回家了。”
霍星野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你要带大宝回去？”
“……”许归璨知道他是记住了宠物医生说的话。
她想起自己高一的时候在路边捡到大宝，把它带回家的时候辛语之的语气和表情。
那是她记忆里唯一一次和自己的妈妈抗争，不顾妈妈的反对，执意留下它。
辛语之到底是没拧过自己的女儿，同意她留下大宝，至此以后，许归璨早上早起半小时，晚上晚睡半小时，风雨无阻的溜着大宝。
直到上大学之前，她怕给妈妈添麻烦，用了整整一个暑假教会大宝，人给它开门，它自己出去排泄干净再回来。
这一年半，她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她不知道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不会打它。
但是宠物医生的话，着实让她害怕了，在别人眼里它不过是一条狗，可在她眼里，大宝是她的家人，是她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甜。
霍星野看着她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喂！小呆子，让它在我这吧。”
许归璨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
“我来照顾他，你随时来看它。”霍星野摸着大宝，“它现在，不适合回家。”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
霍星野载着许归璨回到老城区，女孩依旧捂得很严实，应该是生理痛导致，脸色苍白十分没精神。
她让他把车停在街边，霍星野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走的很慢，孤单消瘦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许归璨借着声控灯的光亮，在配电箱里拿出备用钥匙。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辛语之应该是去上夜班了。
她一个人回到房间默默的收拾行李，脚被咯了一下，她弯下腰，发现是大宝被打掉的那颗牙。
在寂静的夜，她握着一颗牙，再一次失控痛哭。
整理好情绪，她发现书桌上放着三千块钱，她知道这是辛语之给的生活费，辛语之清楚，她不会在家里住到假期结束了。
许归璨走到巷子里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在放烟花棒，你追我赶的，充满活力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巷子。
像是被孩子们的天真感染了一样，她钻进旁边的超市买了一个打火机和一把烟花棒。
来到江边，烟花棒的质量不是很好，许归璨点了好几次没点着，还烧了几次手。
小小的火焰在黑夜里燃烧着，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她轻声感叹，“真好看啊”
“行啊，许归璨，我跨了大半个虞城送你回家”霍星野双手插兜，歪着头看着她，“结果你连烟花也不请我放一个！”
第11章
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微弱的光亮照着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也不问为什么他还在这，像是已经接受了他的神出鬼没。
许归璨拿出一支烟花棒放在他的手里，霍星野接过，“给我点燃。”
“你点。”说着把打火机放在他的手里，“我怕烧手。”
“……”就你精是吧！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放完所有的烟花棒。
霍星野拿过她的行李，“捎你回学校。”
许归璨这次没有拒绝，公交车因为过节都提前收车了。
“霍星野……”她跟在男人身后，踩着他踩过的脚印。
想感谢他，又怕他听腻了，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一句。“你真好……”
他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盯着她，“许归璨，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回到车里的时候许归璨才发现，车已经被他收拾的很干净，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来到学校门口，霍星野帮许归璨把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
“你不回学校？”
“回家喂狗，然后约了朋友。”他关上后备箱回答她的问题。
原来是特意送她回学校的。
“麻烦你照顾它了。”女孩拽着衣角，有点尴尬。
男人没再说什么回到车里，看到她安全的踏进校门才驱车离开。
刚回到宿舍，就看到林桑桑和楚安晴在换衣服，准备出门。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林桑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闺蜜，“不会是又挨揍了吧？”
许归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楚安晴想起来陈嘉礼跟她说的话，一边画着眉毛，一边说：“出去玩，在寝室没意思，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肚子不舒服。”许归璨浑身瘫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不去也得去！”说完两个人拉着她就往外跑。
“没锁门！”许归璨大喊。
“没关系一会豆豆就回来了。”
三个人来到雾岛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舞台上灯光晃的许归璨睁不开眼，角落里的乐队演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楚安晴拉着两个人穿来穿去终于找到位置绝佳的卡座坐下。
陈嘉礼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座里看着自己的小表妹领来的两个同学，微微点头。
许归璨看了一眼他，想起来他是那天看看自己摔个狗啃屎的另一个见证人，原来他就是楚安晴的表哥。
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楚安晴递给她一杯酒，她好好的拿在手里不敢喝。
旁边还有一群不认识的人在那说笑，她不像林桑桑自来熟，和谁都能很快打成一片。
许归璨越发的坐立不安，想找借口开溜。
顾一舟从厕所回来到座位刚坐下，就听到他嗷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啊？来酒吧带个狗？”
众人闻言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霍星野换了一件皮衣带着一副墨镜，棱角分明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左手的手上牵了一只金毛。
大宝看到许归璨，兴奋的就要冲过去，霍星野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她，松开绳子，大宝就扑到许归璨身上热情的舔着。
她开心的抓着绳子，让大宝坐下，毕竟是公共场所，她不想惹其他来消费的不开心，白皙的手不停的给大宝抓痒。
霍星野找了个位置坐下摘下墨镜，自顾自的拿了一杯酒喝，眼睛却时不时看向摸狗的女孩。
林桑桑自然认识大宝，挤到她的身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倒是想知道，你的狗怎么在霍星野那！”
许归璨不说话，看着大宝趴在自己脚边，她伸手去拿桌子上切好的苹果去喂它。
本来是想提前走的，但是看到大宝又想多和它待一会。
喝了一会酒，一起的周一扬提出玩游戏，卡座里差不多坐了快二十个人，“玩开火车，人多有意思，输了罚喝酒。”
许归璨不想加入，但是又不好扫大家兴，只好硬着头皮参与。
每个人想好一个地名，就开始了游戏，几十轮下来，聪明如霍星野，也卡壳的喝了好几杯酒。
而许归璨一杯也没喝，众人发现，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记忆力却是出奇的好。
在场的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又不服，都嚷嚷着换个游戏：我喜欢你vs你不要脸。
游戏规则就是大家围成一个圈，对左边的人说我喜欢你，对右边的人说你不要脸，每两个人之间最多能说五次，说错了继续罚喝酒。
林桑桑眼疾手快，一屁股把许归璨挤到霍星野的右边。
游戏开始，因为总说这几个字，加上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喝了酒，嘴巴都瓢的不像话，并且开始左右不分。
再次传到许归璨这，小姑娘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对着霍星野说了一句，我不要脸，惹得全场爆笑。
霍星野也忍不住抿了抿嘴，许归璨认罚的喝了一杯，游戏重新开始，霍星野对着右边的许归璨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现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陈嘉礼拍着手笑个不停，“你这太明显了”
他只是笑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旁边的许归璨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脏漏停的好几拍。
舞台上的音乐声骤然停下，工作人员邀请客人上台唱歌，楚安晴兴奋的举起许归璨的手，“这里！”
许归璨吓的赶紧把手拽回去，楚安晴却摇着她的胳膊，“唱嘛，唱嘛，我想听。”
许归璨已经喝的头昏脑涨，眼睛不知怎么就不受控制的看向旁边的霍星野。
然后就真的站起来往舞台上走，大宝看到她动，也要跟着向前，霍星野不动声色的踩住牵引绳，猛的给大宝勒了一下。
大宝喘了口气又趴回霍星野的脚边。
酒吧里的客人，看到上台的是一个漂亮不像话的一个女孩，欢呼声和掌声响个不停。
许归璨摸了摸热的不像话的脸，对着麦克风说，“唱一首张靓颖的《如果这就是爱情》送给大家，祝大家新年快乐。”
酒吧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清晰婉转的歌声从她的嘴里唱出来，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
一曲唱罢，下面的客人还热情高涨，开玩笑的让她再来一首。
许归璨笑着摇头，脚步虚浮的下了舞台，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大。
第12章
食不言寝不语
霍星野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女孩，不可自拔。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楚安晴扶着早已不省人事的林桑桑，钻进陈嘉礼的车，然后就要下车去接许归璨。
陈嘉礼直接关上车门报了个地址就让代驾发动车子。
楚安晴趴在车门上看着酒吧大门，“哥，璨璨还在里面。”
陈嘉礼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她有人管！少当电灯泡”
“……”
卡座只剩霍星野和乖乖坐在角落里的许归璨，大宝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他蹲下身子看她，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也回看着他，想了半天，“不要蹲着，会得痔疮。”
“……”
“你站起来！金鸡独立！提肛。”
“你喝多了。”
“嗯，喝多了。我知道。”
“走吧，带你回家。”霍星野说着就要拉着她起来。
许归璨一把挥开他拉着她的手，“我不回家，我这样回家我妈会打死我的。”
他没说话，看着她自顾自的说：“如果我爸爸能回家，我就不会挨打了。”
她说的含糊不清，他一直以为她是单亲家庭，原来不是。
“不要打我，我会努力的，我会好好学习。”
女孩渐渐的由小声啜泣变成一把鼻涕一把泪，霍星野拽过桌子上的纸巾盒，耐心的帮着她擦干净。
轻柔的动作让许归璨醉意朦胧的眼睛恢复了片刻清明。
她盯着眼前好看的男人，“霍星野，我妈不让我谈恋爱！”
他憋不住笑，他觉得她感情迟钝，合着人家心里清楚的很。
霍星野扶着路都走不稳的许归璨出了雾岛酒吧，大宝乖乖的跟在后面，代驾已经在门口等着，他把钥匙扔给代驾。
把狗和许归璨塞进后座，霍星野坐在副驾驶已经累到不想动。
她趴在大宝毛绒绒的身上，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他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儿，跟代驾说了自家小区的名字。
………………
一路跌跌撞撞，霍星野把她扔到沙发上的时候，气都喘不匀了。
“许归璨！”他灌了一口水，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到！”
“……”霍星野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一边，“能不能自己上厕所？”
见她点了点头，他走过来抓起她连带着她的包丢进卫生间。
许归璨在卫生间收拾干净洗了把脸，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出来。
霍星野已经换好睡衣在门口等她。
女孩打量着四周，“我怎么又来你家了？”
“……”还好意思说，一天来两次。
“我不是随便的人……”她迷迷糊糊的拽着男人的睡衣领子。
霍星野掰开女孩的手指，一把抱起她走进卧室。
“我只是很相信你……”女孩喃喃地说。
霍星野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把她放在床上，脱了外套和外裤。
“相信我，你现在该睡觉了。”
许归璨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就在男人的注视和陌生的环境下睡着了。
他把她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柜，然后打开空调关上灯出去。
大宝见他出来，走到门口趴下，闭上了眼睛。
霍星野挑了挑眉，朝着阳台走去。
虞城很繁华，即使在凌晨两点，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他拿着一瓶酒，脑海里女孩的呜咽和记忆里母亲的哭喊声渐渐重叠……
许归璨捂着脑袋醒来的时候，彻底傻眼了，她看着自己完好的衣服和四周陌生的环境，才后知后觉自己喝酒喝断片了。
腹部传来的不适，让她不做多想，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霍星野环抱着肩，倚在沙发背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己。
许归璨抓着头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就听到他说：“吃饭！”
霍星野走到餐桌，她跟在身后，看见桌子上摆着皮蛋瘦肉粥，鸡蛋，包子，以及各种小菜。
“我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回学校……”
“你麻烦的还少？坐下，吃饭。”
她只好拉开椅子坐下。
“我还没刷牙。”
“吃完饭再刷，我给你找新牙刷。”
“我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