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李元彪顾渭刘松 本章:第18章

    “站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安意这才注意到刘芳这段时日以来像事先知晓了所有事一般,他的反应应该是吃惊的,但他却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刘芳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想开口却又犹犹豫豫地不敢说话。

    “你大胆地说,朕不会治你的罪。”

    “梁束与皇上纠缠多年,今朝那人已死,皇上岂不是得以解脱?”

    “朕五岁那年,宫中可发生过什么大事?”

    余承焱说梁束在他五岁时就满怀好意了,可他并不记得五岁那年发生过什么。只有刘芳,这个从自己出生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老太监,或许记得一些事儿。

    “皇上五岁是元丰七年,奴才记得那一年越国曾进犯过咱们两次。”

    “朕要听关于梁束的事!”

    刘芳昏沉的眼眸看向安意,过了好久才慢慢道出当年的事。

    “那年梁束代先皇写祭词,其中的几句被朝中的大臣解读为有篡位的二心,先皇当时听信那些人的话,准备给梁束降罪。那时梁束是皇上您的老师,您知道了先皇要惩治梁束的事儿,于是跑到跟前去求情,您说梁束每日都在教您孝悌忠信之道,您很清楚他没有篡位的野心。先皇听您说出这番话很开心,饶了梁束,而且从那之后越发器重梁束了。”

    “这是朕五岁那年发生的事?”安意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或许他去父皇跟前求情根本就是他一时兴起的行为。

    “是的,大概从那之后梁束十分感激皇上您,每日都守在您的身旁陪您念书。”

    “但他对朕也越来越严格,他从没夸奖过朕。”

    “皇上您可错了,梁束经常向先皇夸奖您,说您聪明伶俐、敏而好学。”

    安意仿佛被空中的一道惊雷劈成了两瓣,他为何从未将梁束看透过?梁束至始至终在他眼里都隔着一层网纱,那人真实的面目究竟是何样,他从未分辨清晰。

    “但他从未对朕说过这些话。”

    安意悄然背过身去,他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梁束对任何一人像对皇上这样上心,甚至可以说是……”

    “说是什么?”

    安意慌慌张张擦掉泪水,转过脸看着刘芳,急切地想从他口中得出那句话。

    “甚至可以说梁束十分喜爱皇上。”

    安意顿觉心胸气息不畅,登时吐出一口乌血,刘芳被吓得不轻,立马把他扶到了床上,然后惊呼着叫人去请太医。

    “为何你爱我这件事,还要外人来告诉我,梁束。”

    刘芳走后,安意躺在床上闭着眼喃喃自语,空荡荡的寝宫,连风都回应不了他。

    他的身子此时格外的轻,他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梁束的模样——瘦削困苦,如寒山里快被白雪压垮的一支梅,仿佛已经等待他许久。

    他想自己该是时候去见梁束了。

    群~607~985~189?整理.2022?01?09

    22:53:42

    十六

    太医为安意诊了病,说他心中郁结难消,给他开了几剂药,且让他安心休养数月。安意假意答应,但又吩咐刘芳备马车偷偷带他出宫。刘芳不敢答应,甚至还委婉地给众大学士吹了一些耳旁风,让他们上表用国事来留住他。安意心头烦躁,猛然想到了还有余承焱可以拜托,于是马不停蹄把人召进了宫中。

    “余将军帮朕出宫吧,朕去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就回宫。”他言辞恳切,将最后的期望全押在了余承焱身上,当然他也说了谎,那就是他并没有再回宫的打算。

    没有梁束在身旁,他当不了这个皇帝。

    余承焱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一个当值的小太监被余承焱一掌拍晕过去,他与那人互换衣裳,然后跟在余承焱身后顺顺当当地出了宫。

    安意坐在车上发抖,明明是春日,但凉幽幽的春风吹不开枝头的桃花。他仿佛回到了去年七夕,他总怕赶不上与梁束的约会,他盼望着那马能伸出八条腿,盼望着老天不要下雨延误他的行程。

    当然他也思虑到了宫里的状况,当刘芳发现他遁逃的时候,估摸着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他相信经历过无数大事的老太监能掌控朝中局势,只要谎称他龙体欠安,拖个十天半载,然后届时他再托余承焱带回口谕,让刘芳把他写好的传位诏书拿出来,一切就将圆满。

    去往江梨县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被安意催促成了十天,这十天他极少歇息,后来甚至连驿馆都不再住,和衣缩在颠簸的马车里几个星夜后,余承焱告诉他到了。

    安意腿脚酸麻地走下马车,借着乳白的月色看着眼前的大山,差点流下泪来,莽莽苍山就如那人给他授课时喜爱穿的藏青色衣袍一样,巍峨又无比静谧。

    “他一定在里面。”安意无比笃定,他与梁束朝夕相对这么多年,但今夜才发现他对那人的气息无比熟悉。

    余承焱让高大壮硕的马夫独自去喂马,然后带着他慢慢走向山脚下的一间茅屋。屋里没点灯,甚至连柴门都未锁上。

    “怎么会没点灯?梁束他不在这里?”安意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被不平整的门槛绊倒在地,再也坐不起来。

    “皇上当心!”余承焱将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点燃了窗边桌上的一小截蜡烛,安意这才看清这间清冷的茅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书桌,那书桌上摆放着一封信,安意想也没想直接拿起了信。

    “这是梁束留下的?”

    “应当是的。”余承焱点点头,知趣地走到屋外,似乎是在留给他一些告别的时间。

    安意心慌意乱地把信展开,梁束遒劲的笔法在信纸上铺展开来,想象着那人执笔的模样,安意一字不落地慢慢读着。

    [束之大罪,罪在欺上,惟地狱之业火,将束之罪骨烧尽,方能除恶。然则念及过往,终不能释怀。元丰九年,意尚为太子,黄衣金冠,纯稚聪敏,心善仁德,救束牢狱。束本应命归阎罗,却大幸蒙其垂怜,出东山,施拙才。意为君,束为臣,宗法分明,天不可接地,地不可覆天。然束异心畸生,贪欲妄行。永淳十年,闻意大婚,心乱神失。永淳十二年,欺君罔上,铸成大错。今孽报降身,腹中顽疾,苦痛难当,于此山消隐,终日惭悔。束孤魂一个,游荡山泽,实属罪业,然意无罪,望天佑其长安,期颐之后,魂归宗庙。]

    信里的话不多,但安意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理解。读完后他呆坐在原处不知动弹,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纸上,把墨字晕成一团团飘渺的黑雾。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慢悠悠走出茅屋,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如鬼魅般行走。

    “皇上,那信中写了什么?”“他的临终之语。”

    余承焱没说话,但安意却不想再等待了。

    “我进山一趟,祭拜完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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