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胡子野人坐在她身旁,用大腿给她作枕头,自己歪着脑袋睡得鼾声如雷,手里还抓着一张给她敷额头降温的破布。
她将手伸进野人裤子里摸了摸,从大小和形状上辨认出了这人是小马。而小马正做着与大佬、大姐大一起畅游钵兰街鸡窦的美梦,突然在梦中被人当街掏鸟,惊吓之下醒了过来。
玉观音在他怒视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
小马没好气地道,“饿不饿?”
“饿。”
小马爬起身来,将盛在破陶罐里的鸡汤重新热了热,倒在一只之前放过香料的小瓶子里,扣在她面前的地上。玉观音吃力地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自己端起来吃喝。小马又从破陶罐里捞了一只鸡腿给她,她油腻腻地抓在手里,一阵地狼吞虎咽。
小马知道她命贱且命硬,所以也懒得腾出时间伺候她,什么话也没说,离开山洞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提了两只从河里打来的鱼和一捆柴木回来,发现玉观音已经把剩下的半罐鸡汤鸡肉全吃光了,一滴不剩。
小马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好几眼——终于意识到这是半个男人。
“还吃不吃?”他举起鱼。
玉观音捂着肚子点了点头。
小马将鱼串起来架火上烤,并且在那些从厨房偷来小瓶小罐中挑了几款香料抹上去。玉观音裹着衣服歪歪扭扭地靠坐在石壁边,眼睛定在他身上。
“看什么?”小马没好气。
“你黑了。”
他妈的当然黑了!成天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地偷东西、抓鱼、捡柴火!小马开口想骂她,但要骂她的事太多,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实在不知道先骂哪头。
他最后只瞪了玉观音一眼,撇过脸去接着烤鱼。
风从山洞口灌了进来,吹得篝火摇曳。玉观音觉得有些冷,蜷缩起来抱住了膝盖。小马瞥了她一眼,黑着脸起身,把自己身上那件偷来的马褂盖在她身上。玉观音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
“干什么?”小马皱眉道。
玉观音仰头看他,态度诚恳地道,“我算计了六一,对不起。”
小马想起这件事就怒火攻心,直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扼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没意思,放开了手,还替呛咳的玉观音抚了抚背顺气。
“算了,是我自己贱。”他承认道,“你他妈的把大佬和我害成这样,我还舍不得弄死你。”
——在他背着玉观音走出山林的一路上,他无数次地想过把玉观音丢弃在丛林中,或者就地掐死她,捡块石头将她的脑袋砸成泥浆。无数次,但甚至没有一次他付诸了行动。这几天来他时常地怒火冲天,不是恨玉观音,是恨他自己犯贱!
“你赢了,”他对玉观音道,“等你伤好了就滚吧。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玉观音听到他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愣怔,但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好啊,如你所愿。”
第137章
番外一:小马的故事(2)
他们一人一条分吃了烤鱼。玉观音吃了药,昏沉沉地又想睡。小马用薄毯裹住她,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肩膀睡了——他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他都为玉观音跳了崖,瞎子都看得出他中了这妖精的蛊,何况是他自己?他再恨也欺骗不了自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扭捏作态地虐待玉观音。恨归恨,不想再见归不想再见,至少在没有分开的现在,他还是只能竭尽所能地看顾照料她。
玉观音也知趣,每天安安静静地养伤,没有东摸西搞地作妖,甚至也没有言语撩拨他,吃了药睡觉,睡醒了吃饭,对食物也不挑剔,给什么吃什么。小马外出觅食的时候,她就倚坐在山洞口等他,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小马打猎不行,捕鱼也不很在行,索性将附近的鸡棚鸭棚摸了个遍。几天下来他就成了附近两个村的心头大患,家家户户严防死守,组织了青壮年每日留守巡逻。小马于是改成了昼伏夜出,专挑那没有狗的人家下手。
这天夜里他正在一户人家猪棚里摸猪崽,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喧闹动静。他赶紧扔开叽叽直叫的猪崽,攀高望了一望——只见月色下的田埂,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矮个野人抱着一只老母鸡发足狂奔,背后跟了一串挥舞着镰刀锄头、大吼大叫的村民。场面十足眼熟。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野人抱着母鸡跳下田埂,钻进柚子树林一溜烟没了踪影。村民们围成一团骂骂咧咧,激愤不已。小马莫名其妙地跳下地,也想溜号,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回想起那野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再一看那野人逃离的方向,他心中一寒。
……
玉观音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行着,正在练习走动。她的右小腿被剖去了一大块腐肉,伤了神经,无法勾足,连站立都不能维持。她勉强地用一条腿支撑身体的重量,颤抖着没挪出两步,就往前一扑栽倒了地上。
一声不吭地从地上自己爬了起来,她咬牙向前继续走去。
洞口处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激烈的喘息声与母鸡的咯咯声。她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今晚又吃鸡吗?”
来人喘出两口大气,母鸡被扔在了脚下。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狂怒地用泰语骂道,“苏辛?!你这个该死的婊子!”
玉观音听出他声音,脸色一变,身快于心,飞速地向一旁的篝火堆扑去。身后的男人一边怒骂一边冲上前来,狠绝的一刀向她颈后捅去!
玉观音捞起架在火堆上的破罐,回手一扔!滚烫的开水迎面而来,男人发出痛苦的吼叫声,捂着脸胡乱挣扎。玉观音趁机一瘸一拐地往洞外跳去,一边跑一边回头观望——来人果然是地藏王!他同样掉崖未死!
地藏王破衣烂衫、肚饿身疲,已是狼狈不堪、怒意满怀。此时再被玉观音泼了一脑袋开水,皮开肉绽,血肉翻腾,剧痛袭心,全然陷入了癫狂状态。他抓起匕首追着玉观音出了洞口,然而满脸是血,视野一片模糊,好半天才分清楚玉观音逃去的方向。
玉观音连蹦带跳地跑在前面,他东倒西歪地跟在后面,两人跑出一百来米,他才终于追上了玉观音,将虚弱的她按倒在草丛中。
他摁住挣扎不断的玉观音,气急败坏地插刺了好几下,都被玉观音躲开。他俩从少年时一起受训,是金弥勒座下一等一的好手,论蛮力狠劲,自然是他占尽优势,但论诡招奇术,玉观音更甚一筹,受训时过招,他俩每每不相上下。如今玉观音重伤在身,而他精疲力尽,双方都落了短处,打斗起来就跟孩童一样幼稚,你揪我头发,我插你鼻孔,看起来滑稽,却又确实是生死之争。
翻来滚去地斗了一番,玉观音被他掐住了喉咙,匕首死死抵在她喉口。玉观音格挡着他的手腕竭力推拒,却还是被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嵌进皮肉之中。她额头上热汗滴滴渗出,面色惨白,眼看就要被硬生生切开喉咙。
“咚!”
一枚大石砸上了地藏王的脑袋,他翻了个白眼,往玉观音胸脯上一栽,没动静了。
小马喘着粗气将他笨重的身躯掀到一边,拉起躺在地上的玉观音,直接就掼进怀里紧紧抱住。颤抖地抱了好一会儿,他握住玉观音的肩膀将她推开,拇指抹了抹她脖子上的一点血迹,焦急地上下打量她,“你有没有事?”
“……”玉观音还傻着。
“说话啊!你有没有事?!”
玉观音搂着他脖子吻住了他。小马虎躯一震,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刚作了往外拉扯的动作,又情难自禁地往回摁住了她的后脑。
两人跪坐在草丛中,昏天黑地地狂吻了一场,竭尽全力地咬嚼着对方的唇舌,像两条以吻作斗的鱼。玉观音吻着吻着就开始扒起了小马的裤子,小马急忙按住她的手。
“喂!唔唔唔……”他被吻得说不出话,挣了好几下才挣开。
“妈的!骚货!”他把玉观音作孽的两只手捉住,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看周围,“你看这是搞事的地方吗?!”
“我们又不是没在外面做过,”玉观音还挺有理,“那天晚上在太平山顶……”
“闭嘴!那还不是你发骚!”小马骂道。
他粗鲁地推开玉观音,挺着已经被撩得硬邦邦的大鸟站起来,走了几步,弯腰去拉扯地藏王的腿脚,“回去再说!先把这家伙埋了,别把村民招……”
他话音断了,呆呆地看着插入他腰部的匕首。坐起身来的地藏王满脸都是狰狞翻腾的烂肉,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嵌在烂肉之中,他看到了那双眼睛中阴狠的笑意,地藏王的手臂狠狠往上一提!
他下意识地格挡住地藏王的攻势向后退去,但那已经晚了!锋利的刀刃在他身体里划出由腰及肩的一条长长的血口!似要将他整个人割裂成两半!
他呼出一口冷气,心里竟有些平静,随着刀势朝一旁倒了下去。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牙关嘎嘣一下,但却感觉不到疼痛,仿佛全身的感官遭到了阻绝,世界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与仿佛雷击一般的心跳声。晃荡的视野里,他看见玉观音抓着石头砸向地藏王的头颅,三五下之后,那颗脑袋形如破瓜,地藏王笨重的身躯与他一样栽倒在草地上,再无动静。
玉观音哭着扔开石头扑向了他,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带着血的眼泪滴滴答答淌了他一脸。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说话,满口的鲜血沿着唇角溢了出来,感官似刹那间重回身体!玉观音哀绝的哭声刺入耳膜,剧烈的疼痛包裹了他的全身!浑身发冷,呼吸开始困难,他脑子里一片嘈杂——死得太慢,开始胡思乱想了。
“乡下的外婆怎么办?几个孙子里她最喜欢我了。她老人家身体那么好,还要活个一二十年吧?亲戚们会瞒着她吗?逢年过节见不到我,她会怎么想?”
“大佬这次真要伤心了。没想到老子跳崖没死,反而在荒郊野岭地被人捅死了。姓何的小子肚子里没安好心啊,我不在,谁帮大佬防着他。东东姐心软,恐怕也要被那小子骗……”
“这家伙怎么哭个没完?她这种人也会伤心?杀人的时候那么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她在干嘛?这个时候脱衣服有什么用?难道临死还想跟老子再干一炮?听说有的人死的时候硬鸡巴,这家伙连这个便宜也要占老子的?要不要这么狠……”
他在唏嘘感慨之中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飘飘荡荡如在天国。和煦的阳光透过窗边洒在脸上,暖洋洋的。他缓慢地转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一位眼熟的老太太。老太太老得形如朽木,枯柴一般的手里抓着一瓣柚子,见他醒了,手指直哆嗦,柚子“吧嗒”一下又掉裤腿上了。
小马冲她笑了笑,露出嘴里一颗大窟窿,闭上眼睛又晕乎过去了。
……
接下来的一周里,他一直处在时梦时醒的混沌中。身边似乎来来去去了好些人,除了玉观音,他一个都分辨不出,也没脑子思考玉观音是怎么将他弄到这里来,又怎么将他救活的。他昏昏沉沉地只是睡,有东西喂到他嘴里就吞,有水灌进来就咽。深夜里玉观音上上下下地摆弄他,实际是在给他擦身体,但他以为自己再度遭遇了性骚扰。
“这骚货怎么这么烦,”他迷迷糊糊地想,“马爷都这样了,还想吃马爷一炮吗?”
玉观音转过身去洗了洗毛巾,一回头发现昏睡之中的马二爷站起来了。
“……”玉观音。
她口手并用地帮马二爷重新躺了回去。
“果然想吃马爷一炮!”小马飘飘欲仙地闭着眼睛,在心里下了定论。
……
再睁开眼睛,他就彻底清醒了。有力气自己坐起来,也有力气自己咀嚼食物了。他捧着粥碗吸吸呼呼地吞下一大碗鸡肉粥,碎肉卡在门牙的破洞里,费了半天劲才抠下来。
他要玉观音给他拿面镜子来,“扑街!毁容了!马爷的帅脸!”
“明天带你进城看牙医。”玉观音说。
“不去!”小马桀骜地一扭头,“老子要回香港,镶颗金的!”
玉观音没跟他顶嘴,给他擦了擦身,盖上被子,挤上床躺在他身边要睡。
“你怎么不发骚了?”小马问她。
“累。”玉观音说,话音刚落就将脸埋在他肩头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轿车停在小院外。曾经被小马拎起来小心扔开的那个小少年把他搀扶下了楼,玉观音背着一包换洗衣物,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后面。
小楼里的一大家人都出来送他们,玉观音双手合十向他们敬礼,双方用泰语说了一阵话。轿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将一包像是财物的东西给了玉观音,玉观音又转交给他们。双方又敬了一敬,玉观音和小马便上车离开了。
轿车颠簸在乡间小路上。小马的伤口被颠得发疼,歪歪扭扭地倚在靠背上专心忍痛。玉观音跟开车的男人一直在用泰语说话,他一个字听不懂,但听得出对方对玉观音充满恭敬。
“妈的,既然有人接应,早点告诉老子啊。害老子睡了半个月山洞,偷了半个月鸡。”小马心里嘀咕,狠狠地瞪了玉观音一眼。
玉观音心思机敏,看出他的意思,对他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是个普通人。警方和金弥勒的人都不知道他。之前我不想将他牵连进来。”
小马没说话,转过头去看着乡间风景。耳朵里听见玉观音又道,“他帮我问到消息了,警方这次抓到的人里没有香港人。六一逃走了。”
小马回头抓住了她的衣领,逼问道,“真的?!”
玉观音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是算计了六一,但只是想利用他放下干爹和其他几个兄弟的警惕,他的资料我没有提前交给警方,警方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做事之前想,这是我跟金弥勒的私怨,不关他事,如果他被抓了,那是他运气不好,他跟金弥勒合作过,那是他应得的。如果他运气好,逃走了,我也不会再出卖他。”
小马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有火气,粗鲁地推了她一把,“少他妈满嘴喷屎!‘应得’什么?!你又算什么好人!他妈的装模作样!”
玉观音被他推得撞到车窗上,司机回头问了一句,她摆摆手回了一句,示意司机不用在意。
“我不是好人,我杀过很多人,帮金弥勒做过很多事,我死了会下地狱。”玉观音说。
小马愤愤然别过头去,没有理她。
玉观音又接着道,“我朋友说,金弥勒的上线坤张知道是我帮警方端了金弥勒,正派人四处找我报仇,住在那个村里不安全。我们先去我朋友家待几天,他会帮我们找安全地方的地方养伤。”
小马还是不说话,彻底地不想理她。她的伤好了,他的恨就又回来了。
第138章
番外一:小马的故事(3)
在玉观音的朋友家里待了几天,她的朋友又开车将他们送去了郊外另一处小楼。转移途中,轿车穿城而过,先去找了一处牙医院给小马补牙——他那颗大门牙呼呼漏风,实在太煞风景。
“老子要金的!”小马坐上手术椅了还在那儿嚷嚷。
“他说什么?”牙医问玉观音。
“你轻一点,他害怕。”玉观音淡定道。
最后还是镶了颗瓷的。小马照着镜子气得都要厥过去了,嘴里含着棉花不能说话,只能扣着医生肩膀一阵狠摇。
“他又怎么了?”牙医昏头转向地问。
“夸你技术好。”玉观音一边说一边拽着小马赶紧走了。
小马金牙美梦破灭,气得接下来两天都没跟玉观音说话。玉观音倒是挺满意他那一口修复如初的大白牙,夜里趁他睡着,捏开他嘴皮欣赏一番,末了轻轻在他下巴上啾了一口,满足地钻进他怀里睡了。
他们在僻静无人的城郊小楼过起了养伤生活。小马卧床不起,玉观音腿脚不便,她的朋友一早一晚分别来一趟,帮衬他俩的日常生活,时不时就要跟玉观音眉来眼去,两人凑在一起亲昵地说些小话。小马对此很是不满,他天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于是没事找事,这天晚上玉观音围了一身浴巾从浴室里出来,逮他逮个正着——小马正在那里用眼刀杀她朋友,因为语言不通,所以龇牙咧嘴地发出狂犬一般“喝!喝!”的示威声。眉清目秀的泰国青年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站在旁边不敢言语。
玉观音把她朋友好言安慰走了,走上前来摸他额头,“你发烧了?”
“没!”
“你发疯了?”
“滚!”
玉观音不跟他吵架,“滚”回浴室擦干了头发,将浴巾随手一扔,赤身裸体地走出去掀开小马的被子,又白又嫩的长腿一撩,骑坐在他胯上,继续温和地与他沟通,“你怎么了?”
小马想瞪她又不敢用力——又白又嫩的长腿间还有一条粉红色的形状好看的棍子,棍头带孔,大大咧咧地对着他的脸。
“你洗澡都能硬?!”
“听你的狗叫声硬了,”玉观音撩他下巴,“来,再叫两声听听。”
小马黑着脸不管不顾地要翻身弄她,玉观音想把他按回去,“别动,撞到伤口。”
两人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小马果然被撞到伤口,疼得直抽冷气。玉观音趁机揪住了马二爷,两根棍子一起握在手里撸了一阵,撸得满手是浆。
小马大伤未愈,射了一次就脱了力,瘫在床上光是喘气。玉观音见他老实了,腻在他身上,一边摸着他胸口给他顺气,一边跟他讲道理,“你跟阿石发什么脾气?他读书的,胆子小,你别吓他。”
小马一口气顺不过来,气鼓气涨,“你洗澡他进去做什么?还他妈一起在里面待那么久?打、炮啊?!”
玉观音吃吃地笑,“人家给我递毛巾,我顺便问他一些事情。你吃醋了?”
小马没脸说话,光是虎虎生威地瞪她。他就是吃醋!这还掩盖得了吗?
玉观音笑得特别开心,“放心吧,他下个月要去做最后一次手术,现在暂时还没‘工具’打、炮呢。”迎着小马惊疑的目光,她又一阵笑,“他生下来是个女人,但是想做男人,他喜欢男人,是个基佬。”
小马头都被绕晕了,“他,女人?男人?基佬?啊?可,可是……你不就是男人嘛?他不喜欢你?”
“我是女人呀,”玉观音一挺胸,球大的两颗奶子嚣张地一抖。
小马看得眼花缭乱,马二爷大刀阔斧地又站了起来,嘴里还不肯松口,手往下面一揪,“长着这个东西你算什么女人?”
玉观音被他提着鸡巴扯着蛋,吃疼地娇叫一声,整个人绵软无骨地就贴他身上去了,一边蛇一般缠着马二爷,一边喘息道,“我是马爷的女人嘛。”
……
小马精虫上脑,两只虎臂往她腰后一箍,咬牙切齿地往死里顶她。公狗腰疯狂地摇摆起来,装了马达一般冲撞不休。玉观音坐在他身上,被他干得上下摇晃,一双奶子颠得几欲飞将出去,后穴又疼又痒又骚又满,快感似朵朵烟花纷繁地炸裂,直炸得她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Ahh……Ahh!Aha……@¥@#……#¥……”她嘴里含棍不清地用泰语叫着床,小马一个字听不懂,索性用嘴堵住了她的骚叫。玉观音呜呜地哀叫着,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屁股摇摆着向后拼命迎合他。
两人先后卧床一个来月,这还是头一次真刀实枪地干上,小马干至性起,猛地翻过身来将玉观音掼到身下,提了她两条腿,又是百十下狂抖。玉观音先是抱着他脑袋一边亲一边呻吟,实在喘不过气了,才将嘴挪开,别着头光是喘气。她后面被干得发烫,下面那根器物堵得厉害,挣扎着想自己撸上一把,却被小马接连几下狠撞,心肺都要撞出口去,揪着枕头哀哀地只顾着叫。
小马帮她握住了器物,火热又粗糙的掌心上上下下地摩挲,玉观音被他摸得骚成一滩春水,很快便浑身哆嗦着迎来了高潮,后穴痉挛地绞死了小马。小马一个激灵,发出虎豹一般的狂吼,淅淅沥沥灌了满穴。
玉观音舒服得狠了,老半天才缓过气来,只觉满身大汗,黏腻得吓人。小马还热乎乎地趴在她身上,那东西也没抽出来,实沉沉的家伙塞得她满满当当。她心里骚得厉害,推了推小马。
“……”小马没反应。
玉观音急忙将他的脑袋捧起来一看——小马脸色惨白,嘴唇发乌,已经厥过去了。
……
小马大干一炮,挣裂了伤口,接下来半死不活地躺了三天,坐都坐不起来,从一位铮铮铁汉沦落为一朵弱不禁风的娇花。玉观音这个死没良心的一边伺候他一边还忍不住笑,气得他直翻白眼。
他不要玉观音的朋友来帮衬,非让玉观音把朋友“请”回家去,省得他看着碍眼。玉观音那双手惯常是用来杀人的,并不是用来伺候人的,给他擦身时没轻没重,端上来的水不是太烫就是太冷,煮的饭菜比粪汤还难闻,夜里被子不是太厚就是太薄,一冷一热逼得他直打喷嚏。小马之前在农家小院时,成日里昏昏沉沉无知无觉,现在脑子清醒了,就开始吹眉瞪眼地挑剔,一会儿嫌她笨手笨脚,一会儿骂她蓄意虐待。
玉观音忍了他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乖巧小媳妇终于装不下去了,两人在屋里大吵了一架。玉观音说自己尽心尽力,小马骂她笨如死驴,玉观音说他故意挑剔,小马骂老子就是怀恨在心,玉观音说早知道你不要救我,小马说我就让你死在山崖底下算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玉观音不说话了。小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不,他心里也许是有这样一些赌气的想法,但他并不是这样做的,他也万万不想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他是个粗人,嘴贱。本来心思就不够婉转,说出口就更难听了。
玉观音要出去,小马忍着痛跳下床去追她。她一条腿瘸着,走不快,在客厅里就被小马追上了。小马使出浑身力气把她抱住,她推不开——小马那伤口长,推狠了怕又裂开。
“我跟六一之间没有信义,”她说,“我跟谁都没有信义。我爸爸妈妈被金弥勒杀死的时候没人救他们,我被金弥勒虐待的时候没人救我,我从小到大不知道信义是什么!我利用六一,你觉得我无情,难道他对我就有情吗?他不也利用我杀死金弥勒吗?六一的兄弟是你,是青龙,不是我。青龙死了,他会为他报仇,你死了,他会为你报仇,我死了他会吗?我知道他一直看不起我,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就是自私,我就是没有感情,我本来就是个贱人。”
“够了!你别这么说自己!”小马道。玉观音别着脸不看他,他硬将玉观音的下巴端回来。玉观音面色苍白,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垂着眼道,“你放心,你说过的话我记得,等你伤好一些我就滚,不会再让你见到我的。”
“小玉!”小马急道,“贱人是我!刚才是我嘴贱!但我心里不是那个意思!”
他又气又急,平时骂人的时候牙尖嘴利,轮到哄人讲道理的时候他反而半天理不出个名堂来,情急之下一把将身上的衬衣撕开,“你不要听人怎么说,你看人怎么做好不好?!我都为你这样了,你还觉得我讨厌你吗?!”
狰狞的伤口横跨过他的身体,因为太长,连寻常包扎都不能,绷带密密麻麻将他上身绑得好似木乃伊,呛鼻的药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玉观音面色一颤,放弃了挣扎的力道。
“你别傻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怎么会跟我看不起的人上床?”小马摸着她冰凉的脸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活着,我救你,你死了,我给你报仇。”
玉观音半天发不出声音,在他怀里颤抖着,水迹濡湿了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