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神识契约千秋都够呛，若真跟天道硬刚，她真没把握能赢。
“小师妹！”半空传来闻耀的喊声，语气有些慌乱。
姜雀眉心一紧，以为拂生出了什么事，即刻御剑飞到他身边。
两人刚打了照面便同时开口：
“怎么了？”
“没事吧？”
两人说完又同时一怔，闻耀拉过姜雀把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我们方才在那边看到上神引了天雷，怕她是在劈你，照秋棠和拂生把我踹出了云舟，让我赶紧过来看看。”
“看来没挨劈。”闻耀见她安然无恙，语气都松快不少，探头探脑地往姜雀身后张望两眼，“上神呢？”
姜雀指了指天：“送走了。”
闻耀误解了姜雀的意思，眼睛倏然睁大：“你你你你你把上神给灭了？！”
“我去！你现在厉害得这么超过，神你都能杀？！”
“不过你对拂生是不是太爱了，虽然上神伤了她但也事出有因罪不至死吧。”
闻耀一张傻嘴叭叭叭，边说边双手合十转着圈地拜，姜雀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对不住对不住，千秋上神走好，我一定给您多多烧纸，请人念经超度，您泉下有知，要报仇就来找我，沧澜界不能没有小师妹。”
“不对！”闻耀突然吼了一嗓子，姜雀被他吓得一激灵，以为他终于想明白了，结果这傻狗悄咪咪凑到姜雀耳边，声音放得极低，“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无上神域死一个神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千秋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觉得呢？”
“卧槽！”闻耀头都没回尖叫着挂到姜雀身上，惊恐地瞪着三步之外的千秋：“这、这么快就变成鬼了？”
千秋：“......”
这丫头身边有正常人吗？
“她没死。”姜雀揪着闻耀后衣领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你乖，去旁边缓一缓。”
她变出团小云让闻耀窝在里面缓神，抬眼看向千秋：“怎么又回来了？”
千秋回她：“还能因为什么？”
姜雀简直无奈，这位上神还挺较真，她御剑朝云舟飞去，兜着闻耀的小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我暂时真没有跟天道干架的打算。”姜雀好声好气跟人解释。
千秋飞在她另一侧：“万一天道有跟你干架的打算呢？”
姜雀：“......”
这位神应该不是乌鸦嘴吧？
闻耀已经缓得差不多了，听到这里弱弱插了句：“天道为什么要跟我小师妹干架啊？”
千秋轻哼一声：“因为它贱。”
闻耀和姜雀同时挑了下眉：“骂这么精辟？”
千秋：“谬赞。”
闻耀：“......”
这上神怎么突然雀里雀气的，这才来了多久，精神状态跟小师妹越来越像了。
不过也有好处，闻耀现在看上神莫名其妙多了几分亲切，没那么怵了。
闻耀从云里出来，御剑飞到姜雀身侧，说：“我方才着急喊你救拂生，叫了一声师妹被褚宗主听到了，拉过秋棠问了句，秋棠便说‘师妹’是你的小名，你记住了，一会别穿帮。”
姜雀点头：“好。”
闻耀又问：“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弄个假身份，你就用‘姜雀’的名号建宗门也很好，修真界人人都知道你，在凡界也有声名，一旦宗门建成肯定有许多人慕名前来。”
姜雀弯了下眸：“我知道的，穆宗主这个名号我没打算用多久，等我揍完五宗宗主就不装了。”
闻耀：“............”
他可算明白了，这缺德玩意儿纯纯是为了自己揍人方便。
三人说了几句闲话，小心避过一群飞鸟，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的云舟。
拂生和照秋棠把褚宗主、毕万安、还有宗弟子们都喊进云舟休息，照秋棠不知道又在给大家讲什么，眉飞色舞的，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拂生依然无恙，换了身干净衣裙，安静站在照秋棠身边。
姜雀飞到云舟边上，听见照秋棠的声音：“三千仙剑啊，你们能想象到吗？！”
好，知道她在讲什么了。
姜雀没有打断照秋棠，只在听故事的一众人中找到毕宗主，甩出勾天诀在他肩上拍了拍，两人对上视线，毕万安飞出云舟，继续给姜雀带路。
姜雀和毕宗主飞在最前，云舟跟在两人身后赶往衍月宗，闻耀陪着姜雀解闷，跟她扯天扯地，想到哪聊到哪。
千秋早就飞到云舟上去凑热闹，跟众弟子挤在一处，听得津津有味。
姜雀飞了一会，回头看了眼，用勾天诀把拂生勾到自己身边，就放在自己的长剑上，紧挨着她。
她现在还不太敢把拂生和千秋放一起。
拂生什么都没说，只往姜雀身边又靠了靠，直到肩抵着肩。
她知道姜雀刚才吓到了，什么都不必说，待在她身边让她安心便好。
第409章
是他刚才砍价的姿势不漂亮吗？
衍月宗的引雷之行进行得很顺利，主要因为千秋没有随便插手，不仅她，照秋棠和衍月宗众人都在云舟上没下来。
姜雀、拂生和闻耀哼哧哼哧把活干完了，结束后想问问他们宗门要不要重新建，衍月宗这宗门没比悟明宗好多少。
结果姜雀站在云舟边问了足足五遍都没人搭理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照秋棠身上，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秋棠师姐能不能再讲一遍？刚才雷声太大我没听清！”
“我刚才也没听清，姜雀是怎么揍那个缺德长老和宗主的，再讲一遍！”
“你俩别碍事，我们还要接着往下听呢，一会我给你们讲！”
众人正听得激情澎湃，突然，一道惊雷悍然劈向云舟。
这雷来得迅猛，姜雀反应也快，在雷落下之际控制着飞舟前行数米。
船上众人因为云舟的突然加速而仰倒一片：“怎么了，雷劈歪了？”
众人踉跄爬起，纷纷抬头看向云舟外的姜雀。
“不是我们引的雷。”姜雀看着昏黄的天，眸光有些沉。
闻耀和拂生飞到姜雀身侧，一左一右护着，照秋棠也一个猛蹿跃出云舟，挡在姜雀身前。
天道一发癫他们就慌。
虽然它很久没整幺蛾子，但天命剑那次大家谁都没忘。
姜雀想把照秋棠拉到自己身后，拂生之前说的话骤然闯入脑海，姜雀收回手，默默运转灵气，任由三人护着自己。
很快，天边又有雷声传来，闻耀三人都已经做好劈雷的准备了，那雷却根本没挨姜雀的边，轰得一声劈在了旁边看热闹的千秋身上。
劈一道还不算完，追着千秋哐哐就是劈。
千秋比较倔，被劈了也不躲，站在原地硬抗，双手环胸朝天挑衅：“小小天雷，你今天能劈坏本神的衣角就算你有本——”
“轰！”
不仅衣服劈坏了，人也焦黑。
千秋：“......”
这天道来真的？！
下一道天雷又蓄势待发，千秋这回不横了，甚至还跟人好声好气地商量：“你要是气我刚才骂你你就劈一道，要是想赶我走，你就劈两道。”
天雷噼里啪啦降了三道。
千秋躲过了前两道，没躲过最后一道，闻耀贴心给她解释：“这是两者都有。”
千秋吐出口黑烟，朝闻耀瞪去一眼：“本上神知道。”
姜雀默默开口：“你换个别的方式确认不行？让他们落两朵云不好吗？非要挨劈。”
一时没想到的千秋嘴硬道：“本上神乐意。”
“挨几道雷算什么，就当给本上神挠痒痒了。”
雷声愈演愈烈，姜雀没再劝她，只说：“那你继续挠吧，顺便给衍月宗变个新宗门，他们现在这个太破败。”
千秋不敢相信：“你是不是人，挨雷劈还要给你干活？！”
“不是，你真打算硬挨啊？”姜雀真怀疑她脑子被劈坏了，之前虽然傻，但还没到这种地步，“你要不动动腿呢，这雷你躲不开吗？”
好好一个神，没苦硬吃。
千秋：“......”
“就不躲，有本事它劈死我。”
姜雀不懂她，但是尊重她的决定：“行，那你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记得先给我们衍月宗变个新宗门。”
千秋：“.................”
衍月宗众人：“穆宗主是天才第一大好人！”
千秋在震耳的雷声中吼道：“到底谁是大好人，要给你们建宗门的人是本上神！！！”
没人听见，众人只听见惊雷一声又一声。
期间，姜雀拉着衍月宗众弟子画图选图，倔强千秋直挺挺地站在云舟上挨劈。
直到众人将图纸选完，千秋依然没动。
姜雀怕人已经没了，在雷声的间隙喊了声：“千秋！”
千秋顶着张乌漆嘛黑的脸看了过来：“怎么？”
终于知道要给本神台阶下了吗？
随便给个台阶她立刻就下，虽然这雷劈不死她但也挺疼。
姜雀看她还活着，摆了摆手：“继续挨吧。”
千秋：“......”
靠！
“我走！我走行了吧！”这里根本没人懂她！
她这句话刚吼出来，雷声骤停，姜雀拿着最后选出来的画纸飞到她身边，用疗愈术给她疗伤。
千秋看她一眼躲过了她的手，随即抢过画纸看了眼，挥袖建起新宗门。
“给。”她把画纸还给姜雀，脚下漫开阵印，顶着张黑乎乎的脸就要走。
姜雀给她甩了两个净尘诀，又往她怀里扔去封空白玉简：“今天谢谢你，欠你一份赔礼我不会忘，以后若有想要的就写在这玉简上，我会尽力做到。”
千秋发现这丫头在分别之际说的话要好听许多。
“不必了。”她把手中玉简抛还给姜雀，“我对你没有所求，小心天道，这么有趣的人，别死了。”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千秋的身影彻底消散。
她最后留给姜雀的是双笑意盈盈的眼。
姜雀握着玉简，笑了一下道：“忘了说，你真的是位很好的神。”
整整一日，千秋都在无限地包容她，近乎纵容。
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特别，那不过是神的本能。
是神对众生的慈悲。
千秋一走，众人七嘴八舌地就讨论开了:“她怎么一口一个上神的？”
“你说呢？她挨了几十道雷都没事，还能凭空变出房子，你觉得她是什么来头？”
“难道她真的是……神？”
众人不约而同朝姜雀看去，包括褚宗主和毕万安。
刚才她明明说那个人是她的打手。
姜雀在众人的凝视下给出回答:“她是无上神域的神，千秋。”
众人:“………………”
石化的衍月宗众人在姜雀几番叫醒无果后，被她无情踹下云舟。
“再见了诸位。”
姜雀要去那处灵地看看，随后还要去寻灵地的主人周先生。
没有时间跟众人多耽搁，只带走了愣神中的褚宗主。
她买灵山需要一人从中斡旋，褚宗主是不二之选。
褚逢时接受能力比较强，几人来到灵地时，他已经恢复如常。
姜雀见到这灵地才明白为何两宗会抢到头破血流。
确实值得一争。
那是座占地十万亩的灵山，其间灵气浓郁，灵植异兽众多，确实是个建宗立派的好地方。
去跟周先生谈价时，姜雀没出面，只让褚宗主按自己交代的去说，成功把价格砍到最低。
但听到成交价时，姜雀心肝还是抖了抖。
一千万上品灵石。
跟在她身后的闻耀和照秋棠倒抽一口凉气，听着都肉疼。
“穆宗主若没有异议，就在这契书上按个手印吧。”
褚逢时从周先生手中接过契书递给姜雀。
姜雀也是第一次往外掏这么多钱，确实有点心疼，但她此前特意了解过灵山的行情，知道这价格已经真的很便宜，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契书上按下手印。
钱要在一月之内结清。
姜雀哭着联系了巫芊谣，用传音石给人传话:“带点矿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闻耀和照秋棠立刻不肉疼了，忘了这死丫头如今富得流油！
姜雀收起传音石，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她身后，月色主宰天地，几人踏上归途。
回程路上，褚宗主一直在跟姜雀搭话。
“穆宗主这般人物，以前怎从未听过您的名号?”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不知可否告知你的宗门名和具体位置，他日我定携礼拜访。”
姜雀朝他弯眸一笑:“明天就能再见了。”
褚宗主:“？”
姜雀立在剑上，朝褚宗主一拱手:“明日天清宗武斗台，你我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