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梁温宁一宵卡尔 本章:第66章

    正当法师要走时,苏洄又出声阻拦,“法师,怎么样才能心想事成呢?”

    季亚楠侧目,小声提醒他,“苏洄。”

    而法师脚步一滞,回头看他,面带慈和的笑容,好像是被他孩子气的提问逗笑了,“小施主,一切诸法因缘生,心生则种种法生,你心中有想,就会种下因,但想事成,还需践行外缘,才能造成因果。俗话说心诚则灵,常做善事,心中常存善念,时时在心中发愿,善念会成真的。”

    苏洄双手合十,眼中含泪,“谢谢您。”

    季亚楠看不懂,不明白为什么苏洄突然要向过去他从不相信的佛法解惑。事实上苏洄也不懂。

    他走投无路,只是想寻一个寄托,什么都好。

    此时此刻,从来贬斥唯心主义的苏洄,也学着其他人一样,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将佛牌置于合掌之中,磕了三次头。

    他决定以后要每天为宁一宵祈福一次,就当在心中发愿,求他健康快乐,前途光明。

    离开时,季亚楠带着苏洄回到车上。回程没那么沉默,季亚楠试图和他沟通。

    “小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有些话妈妈还是要说。”

    “妈妈也很后悔,今天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上去找婶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说实话,其实事情发生之后,我好像也不那么意外。你小叔和你婶婶是初恋,他们俩刚谈恋爱,就和我还有你爸一起吃饭,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们好甜蜜,好懂对方,就像是那种电影里要白头偕老的灵魂伴侣。”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但谁都想不到,你叔叔会得那样的病,说实话,精神分裂的症状真的很可怕,有一次他来我们家吃饭,你不在,本来大家聊着天,很开心,突然他就把桌子掀翻了,我印象很深刻。像这样的情况,你婶婶经历过多少次呢?”

    苏洄没什么表情,捏着佛牌盯着窗外,一动不动,却也不打断她。

    “最可怕的是,他有自.残倾向,三番五次试过,后来没办法,只能住院,关起来……”季亚楠顿了顿,缓了一会儿才继续,“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把关注点放在那个生病的人身上,很少会有人关注病人的伴侣,我也劝过她离婚,但她太爱了,根本没办法离开他。”

    红灯,季亚楠将车停下,看了一眼苏洄。

    “其实我不觉得你们年轻人的爱情肤浅,我也知道,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爱他,他可能也爱你。但是小洄,有时候不那么爱反而更好,怕就怕感情太深。我和你爸是一个例子,你爸走了,我还能勉强走出来,但是你婶婶做不到,她连多捱一夜都做不到。”

    “长痛不如短痛,这话是有道理的。妈妈要说一句比较残忍的话,你是病人,要对你爱的人负责任。”

    苏洄想,这一天可真长,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处死。

    而妈妈说的这一番话,就是最后那几刀,狠狠剜在心头。

    季亚楠陷入沉默,一分钟后,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号码,是重要的工作电话,于是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去接。

    她没有给出任何嘱咐,苏洄坐在副驾驶望着妈妈,解开了安全带,小声打开车门,毫无犹豫地向马路对面跑去。

    两分钟后,季亚楠挂断电话,看到空荡荡的车子,叹了口气。她点了一支烟,站在路边安静抽完,才开车回去。

    第68章

    P.寒潮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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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洄从车上逃走,没有手机,身无分文,穿着昂贵的大衣游走在街头,凭着记忆走到了宁一宵的公司楼下。

    这是距离他最近的地方,也是这个时间点宁一宵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他在楼下等了十分钟,发现时间很难捱,于是走进大楼。因为来的次数不少,保安大伯已经认识他,还同他打招呼。

    “哎,你不是那个老来这儿等人的小伙子,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啊。”

    苏洄没心思寒暄,“伯伯,可以让我上去找个人吗?”

    保安大伯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开了门禁,“登个记先。”

    苏洄按照要求登了记,然后坐电梯到宁一宵所在公司的楼层。前台拦住他,询问他有没有预约。

    “没有,我只是想找一个在这里上班的人,他的名字叫宁一宵。”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这个……您是有什么急事儿吗?我们公司不让随便进的。”

    “我就见他一面就好,他是技术部的,真的是你们这里的员工。”

    正说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了一眼苏洄,询问前台,“怎么了?是找人?”

    前台点点头,“是的张总,这位先生想找技术部的宁一宵。”

    苏洄立刻转向那位张总,可还没开口,对方就说出一件令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事。

    “宁一宵啊,我有印象,技术部的实习生,不过他没有通过实习考核,昨天就已经离职了。”

    对方说完便走了,留苏洄愣在原地。

    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宁一宵怎么可能通过不了实习。

    如果连宁一宵都无法通过,还有谁可以?

    苏洄很想质问他们,但怕自己一旦发了脾气就收不住,像个真正的精神病人一样歇斯底里。

    但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欺负宁一宵?凭什么要欺负他?

    他像只孤魂一样流落街头,走了很久,走到脚都酸了,才回到他和宁一宵的“家”。像第一次离家出走那样,没有带钥匙的苏洄蹲在他们的家门口,埋着头,分开的这几天太漫长,在脑海不断地浮现出真实的片段,令他没办法喘息。

    大约半小时,苏洄便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到宁一宵的腿,就在眼前,可苏洄却站不起来。

    “苏洄?”宁一宵手里拎着袋子,好像刚去购物,他走上前,把苏洄扶起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钥匙呢?我还想着今天去你家找你。”

    苏洄没有回答,等他开了门,又关上门,才紧紧地抱住了宁一宵。

    他将脸埋在宁一宵锁骨,很贪婪地嗅他身上干净柔和的气味,感受他皮肤的温度。

    宁一宵很轻地用手抚摸他的头发,低头吻他发顶,抱着他,“是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不开心?”

    苏洄摇了头,把心底那些隐隐作祟的东西都压下去,哑着声音说:“宁一宵,我好想你啊。”

    宁一宵声音带了些许笑意,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几天并不长,反倒说:“我也是,很想你。”

    苏洄知道他联系不上自己,这几天一定非常担心,于是解释说:“我手机被收走了,没办法联系你,今天是用我外婆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我猜到了,没关系。”宁一宵松开些,抚摸苏洄的脸颊,感觉他好像哭过,眼皮微肿,于是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睑。

    “宝贝,不难过了,好吗?”

    苏洄听到这个称呼,差一点流泪。他发现即使有那么多的暗示,那么多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只要看到宁一宵,被他抱紧,自己还是舍不得,还是很自私地想留下他。

    “嗯。”苏洄深呼吸,假装出开心的样子,低头去看宁一宵的购物袋,“你买了什么啊?这么多。”

    “一些你爱吃的。”宁一宵说,“我想着今天去你家找你,如果能把你带回来,就给你做好吃的。”

    “那我要吃鸡蛋羹。”苏洄起身,笑着对宁一宵提要求。

    “好,想吃什么都可以。”

    宁一宵不让苏洄帮忙,甚至不让苏洄进厨房,他只好站在厨房门口,安静地凝视切菜、煮菜的宁一宵,厨房的光把他高大的身影照得有些模糊,渐渐地,他的轮廓缩小了,变成苏洄梦里那个像流浪狗一样的小孩。

    苏洄看着小小的宁一宵忙东忙西,给自己做饭,给受伤生病的妈妈做饭,突然很想向佛祖或是上帝祈祷,求他们让一切从头开始,让宁一宵可以托生于一个幸福的家庭,别让他受那么多罪。

    他的一辈子实在是太苦了,苏洄不想让他这么苦下去。

    吃饭的时候苏洄挨着宁一宵坐,像只黏人的小猫,在主人身边大口大口地吃,吃得很香,让宁一宵不由得笑了,逗他,“你这几天不会一直闹绝食吧,饿成这样。”

    苏洄也笑了,结果一笑就呛住,咳嗽得眼泪都流出来。

    “慢点儿。”宁一宵拍着他的后背,“喜欢吃,明天也给你做。”

    “嗯,明天可以放虾仁吗?”

    “当然。”

    这间出租屋很小,说是一室一厅,其实那个所谓的客厅比卧室还小,只能挤挤挨挨地放一张双人沙发,别的就什么都放不下。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洄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这么小的地方,他可以随时随地看到宁一宵,听到他的声音。

    他们一起洗了碗,一起打开电视看了很烂俗的电视剧,情情爱爱的台词说得毫不走心,但苏洄却有点羡慕,电视剧里的主角可以有几生几世的缘分,哪怕错过了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要是他和宁一宵也有很多次机会,那该多好啊。

    “换个台吧。”

    宁一宵好像没办法忍受粗制滥造的剧情,对苏洄提出建议。

    苏洄笑了,靠在他怀里,“你可以不看啊。”他将宁一宵的脸扳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你可以看我。”

    宁一宵真的照做了,很安静地凝视苏洄。

    苏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话,说相爱的人对视二十秒就会流眼泪。

    他不想在宁一宵面前哭,所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很深地吻了上去。

    冷冰冰的房间忽然间灌入温度,一点点攀升,苏洄闭着眼,接吻时手捧着宁一宵的脸,比之前饱含欲望的样子多一份珍重。

    电视机里播放着陈词滥调的重逢戏码,主角失忆,不记得另一人,苏洄光着身子在宁一宵怀里打了个寒颤,他吻着宁一宵的手,心里想,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希望宁一宵别忘了他。

    生命结束不是死亡,被遗忘才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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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第68章

    P.寒潮将至(22)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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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

    电视声音戛然而止,宁一宵将他抱回卧室,放到那张属于他们的床上,像座坍塌的山脉那样,压下来,给苏洄很多个吻。

    苏洄像闭合很久的花,缄封了数日,被宁一宵温热的手剥开。他看到了苏洄身上的那一行纹身,因为字是苏洄顺着手的方向写的,时也要反过来,所以他们用了从没尝试过的姿势,令苏洄在大脑几近空白时,还想到衔尾蛇。

    “Morethanonenight.”

    宁一宵将属于苏洄的液体吐在他的纹身上,念出上面的英文。

    [不止一个夜晚。]

    他转过来,吻了吻苏洄的脸,“疼吗?”

    苏洄先是摇了头,但很快便说了疼,像被硬生生劈开那样疼。

    “刺了很久……”

    “你找谁刺的?”宁一宵咬住了他的下唇,有些狠。

    苏洄眼睛含着泪,湿濛濛的,“……我自己,我在浴室里偷偷纹的。”

    宁一宵愣了愣,随即很深地吻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苏洄觉得这一夜格外绵长,他甚至昏厥过去,但醒来的时候,宁一宵说他只是睡了二十分钟。

    “纹了这个,还能洗掉吗?”宁一宵半抱着他,伸手在被子里替他揉腰。

    苏洄摇头,骗他,“洗不掉的。”

    宁一宵没那么容易上当,“可是我在路边看到纹身店的玻璃上都贴着有洗纹身服务。”

    谎言被揭穿,苏洄也只是理直气壮反问,“你想让我洗吗?”

    “不想。”宁一宵很少见地像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亲了亲自己的恋人,“你把我纹在身上,我很开心,但不想让别人看到。”

    苏洄耳朵有些烫,把脸埋进被子里,“谁说是你……”

    宁一宵逗他,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疼得苏洄像小猫一样叫了出来。

    “是你是你。”苏洄立刻承认,也服了软,“轻点儿揉。”

    “你不是喜欢重的。”宁一宵故意噎他。

    苏洄拿他没辙,气得咬了他另一只手。

    关了灯,房间一下子暗下来,宁一宵搂着苏洄,像平常一样抱着他睡。苏洄第一次在他怀里汲取不够安全感,无论自己抱得多紧,都不够。

    他很小声问:“宁一宵,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听到回答,苏洄安心了些,他想了想,“你以后不要讨厌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不希望宁一宵想到这个名字,只有因母亲无望的感情而衍生的痛,能快乐一点。

    宁一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笑了一下,附和着说:“现在不讨厌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不止一个夜晚。”

    苏洄觉得宁一宵看不见,于是在黑暗中安静地流了眼泪。

    很快,他又听到宁一宵说话,还叫他小猫。

    “要不我们逃走吧。”宁一宵说,“就躲到一个小岛上面,没人找得到我们。”

    苏洄笑了,“宁一宵,你在说梦话。”

    宁一宵也笑了笑,“不想去?”

    苏洄不敢说想,也不忍心说不想,把被子蒙到头顶,“好冷啊。”

    宁一宵没逼苏洄给答案,只是更紧地搂住他,“好像要下雪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雪。”

    苏洄躲在被子里,像个十足的懦夫。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那么渴望功成名就的宁一宵,也会做这么傻气的梦,就好像在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私奔,这种事不应该也不可能和宁一宵的人生挂钩。

    宁一宵要去最大的城市,做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绝对不可以因为感情,困在贫穷的小小岛屿。

    他一夜都没有睡着,但也不敢随意翻身,怕吵到宁一宵。黑暗让他的视力一点点变好,好到不用开灯就可以看清楚宁一宵的脸,他的手臂线条,他英挺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

    苏洄变成了一个古朴的拓印机器,想一点点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快天亮时,他闭了眼,但不稳定的睡眠只持续了一小时,迷蒙中他感觉宁一宵起来了,床空了一半。

    接着他隐约听到了声音,好像是从客厅传来的,掩着的房门并没能完全盖住,苏洄对宁一宵的声音极为敏感。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后,偷偷听宁一宵打电话。

    “我不懂,您的意思是我的签证被拒了,但是现在不是高峰期,而且我申请的是可以提前四个月办理的……”

    宁一宵的声音渐渐变小了,他安静了一阵子,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次预约?”

    “下个月……好吧,谢谢。”

    “等一下,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被拒吗?”

    “完全不能透露吗?”

    “……谢谢。”

    苏洄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又一次想到自己去宁一宵公司看到的那一幕。

    他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苏洄回到床上,说服自己冷静,很快,宁一宵开门进来,发现他已经醒了。

    “这么早就醒了,饿不饿,我随便煮了一点东西,你起来可以吃。”

    苏洄问,“你要去哪儿?”

    宁一宵笑了,“我能去哪儿,今天周三,当然是要上班。”

    他看上去很镇定,如果不是苏洄去过一次,什么都知道了,可能真的要被骗。

    宁一宵穿上外套,走过来亲了亲苏洄的脸颊,又不舍地抱了抱他,“小猫,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苏洄摇头,“没有,别担心我。”他搂住宁一宵的腰,“你去忙吧。”

    他知道宁一宵现在有多着急,一定是想立刻赶回学校找老师处理。如他料想的,宁一宵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家,走之前还给苏洄留了钥匙。

    苏洄起来,换了衣服,拿了打车的零钱,阴沉着脸直接坐车去了季泰履住院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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