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易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现在这里没有大夫，祁之蕴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将军府。

    而且如果她们中的毒，军中的大夫也无可解……

    也就是说，这是二选一的抉择。

    相似的情形在脑海里闪过。

    那天在湖里，他救起云黛，全然未顾身后的夫人。

    这次他朝云黛伸出手：“解药给我，我会带你去军中找大夫。”

    “不行！万一来不及找大夫，解药给她，我一定会死的！”

    云黛绝望的喊道。

    “我以我的人头担保，你不会死！”他死死盯着云黛，十分坚定道：“云黛，你要没命，我随时给你陪葬，算我求你。”

    他在赌。

    大不了就真的把这条命给云黛。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救祁之蕴。

    “侯爷，你可以不救她！就和上次一样，就算她死了，我们也可以说是羌军杀的，你何必救她？”

    “因为我爱她。”

    这是在失去祁之蕴后每一个难捱的夜晚得出的答案。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慢慢驻扎在了自己的心里。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云黛苦笑一声，知道这瓶药她一定护不住，因为只要秦南易没有选择自己，他随时可以上来抢。

    她闭眼，将药瓶放在了秦南易的手中。

    秦南易接过药瓶，没有片刻犹疑，立刻将解药喂给了祁之蕴。

    随后看到祁之蕴的面色逐渐好转，他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看向云黛：“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大漠的夜晚寒凉刺骨，月光洒下，为沙漠中的景致平添一抹迷离瑰丽。

    祁之蕴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衫坐在沙丘边上，仰头喝尽了酒壶里的酒。

    “之前你不让侯爷喝酒，怎么现在又自己喝起来了。”

    云黛走到一边坐下，今天她没穿什么繁复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爽朗不少。

    “你身体没事了？”

    祁之蕴把埋在沙里未开的酒壶递给她，道：“试试吧，我自己酿的。”

    云黛接过酒道了声谢：“就一点唬人的假药，吃了也不伤身。”

    听了这话，祁之蕴挑了挑眉说：“我以前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心眼子这么多。”

    祁之蕴没有中毒，云黛也没有中毒。

    秦南易二选一救人，是她们共同做的局。

    但云黛的车马的确是遭到了羌军的袭击。

    她的队伍不小心遇到了流沙，这才给了那些羌人有机可乘。

    还好那一些小兵对于祁之蕴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凭借对地形的了解一下就把那些小喽啰打跑了。

    结果云黛得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她，说：“我们别浪费这么好的条件，不如这次看看侯爷会怎样选择吧。”

    云黛很在意她在将军府说的那句“可做不出选择的一直是他，不是我。”

    然后再往后什么祁之蕴被羌军抓、傅安跑出来通风报信、洞穴里祁之蕴晕倒，云黛不肯给解药这些事就都是为秦南易准备的一出戏了。

    所以自然而然，云黛回将军府“解了毒”，秦南易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还让整个将军府陪郡主做戏，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

    “你才是啊，之前怎么没说你武艺这么好，那几个羌兵没一个是你的对手。”云黛表示无辜。

    “别了吧，我武艺对比我哥他们可是最下乘的，你看我徒弟那身手，都比我厉害多了。”

    祁之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今日去救云黛的时候，她才发现傅安这小子深藏不露啊。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今天侯爷可是不仅选了你，还深情告白了一番。”

    “不怎么办啊。”

    祁之蕴觉得手上空空，又在沙子里挖出之前埋的胡麻饼，油纸包着的，到现在还有点余温。

    她道：“说句实话吧，我今天听了他的话，其实没太大感觉，也许是失望太多次了，反而没了期待。”

    所以起初云黛提出设局做戏，她不是很愿意，答案究竟怎样她早就不在意了。

    在意答案的是以前的侯府夫人祁之蕴，不是她。

    她摸摸心口，感受着那一块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