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严熙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其中一个侍卫眼神躲闪,颤颤巍巍地开口:“将军,昨夜西厢院走水,夫人,夫人人已经没了!”
话音刚落,严熙一脚狠狠踹了上去:“胡说八道,你竟然诅咒她,你找死!说,是不是楚瑶让你们来骗我的!”
所有人都从未见过严大将军如此失态。
严熙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难以喘息。
“楚瑶呢?”严熙扫视一眼众人,眼眶发红,“楚瑶呢!”
侍卫下人们瑟缩地跪了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抱着孩子的云杉走向他。
她眼神满是仇恨地看向浑身黑气的男人,再也没了以往的敬意:“昨夜,我家姑娘早产,可裴清竺调走了太医院的所有人,将我们关在了西厢院……”
云杉泪流满面,大喊道:“我家姑娘是在床上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啊!”
“将军,纵使您不爱我家姑娘,可看在五年的夫妻情分上,求您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吧!”
第十一章
严熙脸色发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死了?楚瑶……真的死了?
硬生生流干了血熬死的?
严熙的瞳孔颤了颤,环视着烧得看不出模样的西厢院。
怎么可能呢?
楚瑶怎么可能会死呢?
脑海中嗡的一声,严熙头痛欲裂,眼前忽然闪过了一幕幕的过往场景。
与往常记忆里的截然不同。
记忆里那些温情蜜意的主角变成了他和楚瑶,不再是他和裴清竺。
他全都想起来了,三年前受伤后记忆混乱,他竟把楚瑶当做插足他和裴清竺感情的第三者。
事实上,他唯一的爱人唯独只有楚瑶一人!
云杉单手抱着孩子,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恨声道:“将军,奴婢手上身上的血全都是我家姑娘的,姑娘她到最后都不曾瞑目,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严熙看着那些已经凝干的鲜红,眼底都是惊恐的神色。
他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摇头,厉声喝道:“胡说!来人,将着满嘴谎话的贱婢拖下去!胆敢对夫人出言不逊,拖出去发卖了!”
副将接过云杉手里的孩子,冲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云杉被人拖拽着出去,嘴里还在喊:“将军!我家姑娘对您情深似海,她一辈子的幸福都交代在这窄院儿里,难道不值得您一丝难过吗?”
“将军,纵使您早已厌弃我家姑娘,但好歹夫妻五年,请您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吧!”
云杉的声音渐远了,严熙紧紧攥着手心,眼底都是一片猩红,忽然冷笑了一声:“胡说……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下人见严熙脸上满是癫狂的神色,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侍从颤颤巍巍地将从一片废墟中清出来的一捧骨灰递给副将。
副将颤着手接了过来,递给严熙,艰涩道:“将军,还请节哀!”
严熙眼神触及到那一捧骨灰时,浑身发颤,下一瞬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严熙做了一个梦。
梦到楚瑶及笄那年,及笄礼上热闹极了。
他站在池边的拱桥上,遥遥撞上了楚瑶一双带笑的眼眸。
楚瑶提着衣裙朝着他一路小跑,面上的笑颜宛若夏花:“熙哥哥!”
可眼前大雾忽起,眼前的音容笑貌消散如烟,幻变成漆黑冰冷的夜里,楚瑶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鲜血涌到他脚边,那双眼眸黯然神伤。
楚瑶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掉出一滴眼泪。
那滴血泪犹如朱砂那般,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泪水滚烫,严熙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熟悉的厢房。
“将军,你可算是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裴清竺。
严熙看着眼前的裴清竺,她笑起来的模样与年少时的楚瑶有几分相像,却又不同。
裴清竺放下碗,一脸温柔的模样:“将军昏迷了好几天,妾身甚是担忧,心中十分惦念。”
楚瑶与裴清竺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瑶性子清冷孤傲,那些直抒心意的话她从不挂在嘴边。
可裴清竺却总想方设法地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