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热烈而又直白,不同于楚瑶的沉默无声。
这三年里,他忘记了对楚瑶的爱,甚至假想她是联姻被迫娶的人。
他一次一次为了裴清竺,伤害楚瑶。
如果没有裴清竺,楚瑶就不会死!
严熙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我问你,楚瑶难产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裴清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吾着解释道:“那日.....妾身自从流产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日妾身身子属实难受,下人不得已才传唤了太医。”
“云杉闯进院里以下犯上羞辱妾身,妾身气不过就是想教训她一下,妾身并非有意要扣住她!”
严熙只是看着裴清竺,语气冰冷:“你不过是瞧着我不喜楚瑶,又仗着你救过我的性命,所以,你不过认为单楚瑶一条性命,不足以我拿你怎么办,是吗?”
第十二章
气氛一瞬跌至冰点。
裴清竺脸色苍白,不住摇头否认,“不,不是,妾身绝无此意!”
严熙猛地松开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你趁我记忆混乱,仗着我对你的宽容处处陷害楚瑶,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裴清竺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事已至此,那你就好好给楚瑶赎罪吧!”
说完,严熙松开手,朝身后挥了挥手,任由侍从将不停哭喊的裴清竺拖了出去。
一片夜色里,将军府的下人守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严熙看着变了模样的南苑,已找不到他和楚瑶生活的痕迹,只觉得这院子令人恶心至极。
这三年来,他究竟对楚瑶做了什么?
严熙按压着滞涩的胸口,忽地大笑了起来,一拳狠狠砸在房里那面铜镜上。
那飞溅的碎片散落满床,也嵌入了他的手背,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气红了双眸,身处于这个院子仿若要窒息一般,他让人拿来了火把。
火焰肆意燃起的顺面,明灭火光中隐约看见他含泪的双眼。
将他和裴清竺生活过的痕迹,一点一点让其被火焰侵蚀。
每一处角落,都是曾经明晃晃对楚瑶的背叛。
只要毁掉这些痕迹,他的瑶瑶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回来。
院子很快被大火吞没,下人们都忙着扑火。
严熙颓然地跌坐在地,视线猛地落到腰间那枚装着骨灰的香囊。
那浑身的力气好似猝然间被抽走了,他终究没忍住,呜咽出声。
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如何逃避、无法弥补和悔改。
楚瑶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过了许久,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那阵大火。
守在门口的副将,见神色看不出异常的严熙出来了,嘴张开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
严熙离开时,瞥见了光秃秃的墙角,忽地想到了曾经楚瑶亲手种下的杏树。
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滂沱大雨中,他让楚瑶给裴清竺下跪的那一幕。
他握着香囊的手紧了紧,声音满是苦涩:“瑶瑶,是我错了……”
他终究还是来到了已经破败不堪的西厢院。
严熙抬脚走进去,院前的花草四下凋零或沦为灰烬,西厢院仍是一片废墟。
秋风冷冷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夜色里,严熙仿佛听见有人一声声在叫他:“严熙——”
是记忆中,楚瑶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漆黑的夜里,除了这个已经烧毁的院子,什么都没剩下。
刹那间,严熙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凉。
说好了,他会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可最后,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瑶,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你会恨我吗?”
严熙看着眼前的荒凉,骤然哽咽,“楚瑶,你好狠的心,你不愿坐的这个位子,自会有人前仆后继想要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