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嘎吱一声响，严熙循声望过去，一见是楚瑶，忙放下手中的玉佩，站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不多穿点？”

    严熙拉着楚瑶进屋，边说边将她身上罩着的斗篷，拢了拢。

    楚瑶视线凝在书桌上的那两枚玉佩，她拿起那块曾属于自己的白玉，指腹轻轻抚摸那些细小的裂痕。

    严熙瞥见她的动作，本到了嘴边的话，又滚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攥紧了。

    此刻，他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恐慌，很怕楚瑶说出他们之间再无可能的话。

    静谧的书房里，他好像能听到自己慌乱无措的心跳声。

    “严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那只是你的妄想，放我离开吧。”

    楚瑶放下手中的玉佩，那字字句句无比清晰地传来，“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好比这玉佩，即使缝补好了，但是上面的裂隙永远不可能消失。”

    楚瑶明白他的沉默，转身看向他，说道：“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再死一次。”

    第二十七章

    她的眼神依旧如当初一般，倔犟又执拗。

    他心里叫嚣着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放她走，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瑶在他眼里看到了挣扎，最后温声道：“算我求你，我没几天可活了。”

    求这个字，实在太重了，重到严熙觉得自己受不起。

    他缓慢走上前，抚摸她的脸颊，触到她眼角那一滴湿润，他的心就开始疼了。

    他擦掉那一滴眼泪，无比沉重却温柔的应她：“好。”

    楚瑶离开的那天，细雨绵绵。

    那抹身影裹挟着风雨离开，也抽走了严熙的心。

    严熙再没有多说一句话，连送别也是悄悄的。

    他站在隐匿的某个角落，隔着细密的雨雾，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回去后的严熙，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

    梦里，楚瑶站在雨雾中同他告别。

    她说，明年将军府的杏花一定会开得很好。

    然后，她不再说话了，转身离开走进那重重的雨雾中。

    严熙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楚瑶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从这场梦中惊坐而起，下意识地叫出了声：“瑶瑶！”

    副将端着药走了进来，见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宽慰着开口：“咱们的人都说夫人看上去身子好了不少，说不定不用多久她就会回来呢？”

    自从楚瑶离开后，严熙便派人暗中跟着楚瑶，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二是，他想随时都能够知道楚瑶的行踪。

    皇城下了好大一场雪，悄无声息地掩埋了楚瑶的消息。

    派出去的人都没有了楚瑶的下落。这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严熙数着日子过去，心中惴惴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瑶瑶，你当真回不来了吗？”

    直到有一天半夜，严熙被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楚瑶侧身站立在满是杏花的花海中，回眸对他盈盈一笑。

    她说，“阿熙，杏花开了，你替我折一枝簪在发间可好？”

    下一瞬，她的身形猛然变成光光点点，消失在天地间，再不见踪影。

    “瑶瑶，”严熙自语呢喃，“我的瑶瑶.......”

    一夜无眠，严熙枯坐到天光大白。

    书房的门，被轻声敲响，随后副将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进来。

    “将军，林大夫昨夜回了皇城。”

    严熙怔了瞬，霎时喜色爬上眉梢。

    林济生回来了，那他的瑶瑶也一定回来了。

    他就知道梦都是相反的。

    严熙连忙起身，阔步上前拉开门，朝副将吩咐道：“快！带他来见我。”

    没多久，林济生就被侍卫押到书房来了。

    室内静谧良久，谁也不说话。

    副将见气氛紧张，大气不敢出。

    林济生知道严熙在等什么，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