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里。
姜云舒瘦弱苍白。
看起来没有几年好活。
而我气色红润,能跑会跳。
谁能想得到。
小时候我才是病殃殃的那一个。
那时,姜云舒性格活泼。
和我是双生女,却比我高半个头。
皮猴一样的小女孩,在我面前总能担起姐姐的责任,照顾我,呵护我。
后来,我和她一起被拐子拐走。
拐子嫌弃我身体不好,半路把我扔下。
她害怕我一个人落入山林会活不下去,想尽办法跑了出来。
绳索绑得很紧,她挣脱得太着急,手腕骨都断了也一声不吭,还担心我会害怕,给我摘果子充饥。
她把手藏在袖中,满脸都是汗。
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她却说:「山路陌生,一路过来怕找不到你,急得满头大汗。」
我很少动弹,当时惊恐加疾走,亦是浑身虚汗,所以没看出她在强颜欢笑地安慰我。
后来,冷风一吹,我因身弱感染了风寒。
爹娘找过来,下意识如往常那样,优先照顾体弱的我。
他们知道我的寿数有限,所以给予了多一份的关爱。
然而,作为姐姐的姜云舒和我一样,也才九岁。
她当时也很害怕,更别提她为了保护我牺牲良多,遭受家人的忽略,委屈得放声大哭,乃至哭晕了过去。
在养病期间,她得到了家人的关爱,自此恋上体弱能带来的优待,她有意识地少吃,偶尔还会用冷水淋湿自己。
我和她一样,也有了变化。
我学会忍痛,不再畏惧吃药,想办法让自己身体变好,不想再成为她的拖累,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守护她。
随着年纪长大。
我变得更像过去的她。
而她也成为了想要成为的我。
「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你抢东西。」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让她丝毫亲情也不顾,非要抢走沈清让。
即便她骗一骗我也好,说沈清让不是好人。
姜云舒扭头看向我,眼底通红地说:「你撒谎,你小时候经常用身体很痛让爹娘为你忧心,可你撒谎的次数太多了,兄长都不喜欢你这性子!」
我哭了出来,像儿时那样勾住她的尾指,想要证明:「别人都说我是骗子,可你我是双生子,你说过你能感觉到我很难受,今年很痛很痛,我已经许久没睡好,姐姐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她一把甩开我,泪流满面:「如果可以,谁要做你姐姐?你就是个骗子,凭什么你能骗人,我却不能?」
她满眼厌烦地说完,便起身离去。
爹娘连忙追了出去。
唯独一言不发的姜明远没走。
「云舒前些年心里一直不太好受,尤其是你身体越来越好,她觉得你骗了她。」
他尽量心平气和,却掩饰不住对姜云舒的心疼,以至于冲我说话的语气尽是失望。
「伺候夏夏的朱红当时告诉爹娘,说夏夏用冷水淋自己,其实她还曾拿刀自残过,胳膊上还留有旧伤。」
「我们都在极力守护她不要再受伤,就当阿兄求你,别再闹事了。她不过是缺失过多,心里头失了平衡,需要一些事来换取慰藉。九年之期就快到了,她不会再继续针对你。」
他虽然什么也没提。
但他也在认定,我以往都在撒谎。
兄长如姜云舒说的那般。
果真很讨厌我。
难怪我给他送去的东西。
从来也没见他用过一次。
我狼狈地用胳膊挡住双眼,深吸口气:「兄长放心,我一定安分,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无人相信的话,说了也是无病呻吟。
随着他的脚步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