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音干涩:「可是,娘以前对我太好了,这让我怎么怨恨?」
那些好,像是诅咒,困住了我。
每次受到委屈,转瞬想起他们以前对我的呵护,怨恨的念头就会因此而消停,徒留空落落的心酸。
母亲的眼泪落得又凶又急:「不是这样的,小满,我只是没办法!」
看到她落泪,我的呼吸就像是被束缚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一阵暖流先一步淌过我的心间,抚平了紧绷的心绪。
我恍惚地看着她的眼泪,无奈地喃喃道:「阿娘要我换住处,我换就是了,怎么还哭了?」
匆匆起身,我屈膝要告辞。
母亲却像是被吓到了。
我刚要转身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神情惊惶:「小满,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可眼角先一步弯起,露出一抹笑来:「没有,阿娘,我哪哪都好。」
「可是,你已经许久不曾唤我阿娘了!」
大概是做母亲的敏锐。
她察觉我突然间的变化。
我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轻抚胸口,又撩起袖子看了眼。
「我真的没事,昨天我睡得可沉了,一次都没醒来过,身体也不痛了。」
「阿娘你看,我以前就算是喝了药睡过去,还是会无意识地抓伤自己,可昨天没有新增的疤痕,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迎着我雀跃的笑脸。
她愣住了,扯开我的袖子往上掀起。
一道道指甲抓过的痕迹,纵横交错。
旧的疤痕已经泛白。
一些明显较新的伤势已经结痂。
她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
似是不肯相信,她抓住我的指甲检查。
葱白的手,指甲修剪得格外干净。
甚至有点修剪过头。
那该是多痛,才能用修剪过度的指甲抓出一道道的痕迹?
她终于绷不住,痛心不已地「啊」了一声,嚎啕大哭:「小满,是娘不对,是娘错了。」
一时间兵荒马乱。
她就这么哭晕了过去。
姜云舒冲进来时。
我正在照顾哭晕过去的母亲。
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
被她一把推开,脑袋磕在桌脚。
姜云舒反被吓了一跳,习惯性来到我身边,捧起我的脑袋查看:「摔哪了?疼不疼?」
焦急的语气,担忧的目光。
我心口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有点疼,但很快就被奇异的暖流覆盖。
我着急忙慌地否定:「我不疼!」
似乎要强调什么。
我着重地对她说:「一点都不疼。」
四目相对时,她眼底的担忧又有了转变,眉头紧皱,倏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犹如刺猬又竖起了尖锐的刺。
她冷声质问:「你和娘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晕过去?」
父亲和姜明远得了消息赶来。
正好听到这番话。
他们纷纷看向了我。
无声的审视、防备。
面对这样的眼神,我能明确感觉自己被他们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