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出现的师父牵起我的手。
「安安,该走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回头,不要留恋。」
我跟随师父的脚步,抛下呼喊的姜云舒。
经过在外面没进去的沈清让。
他眉间忧郁,不见新婚的欢喜。
姜明远抱着一个新的箱子从我身边走过。
刚醒来的母亲正在落泪。
父亲一边扶起她,一边安慰道:「不用担心,如今云舒心结已了,小满最是懂事,往后我们有好多时间弥补她。」
姜云舒痛不欲生的哭声响起。
我回首望去。
姜明远手里的箱子滚落在地。
零零散散的小玩意滚落一地。
走到半道的母亲踉跄一步。
父亲把母亲交给侍女。
步伐匆忙,一度身形不稳。
他扶着院子的门框,挥开随从的帮扶,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个背影已经老了许多。
和以前背着我的不太一样。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
父亲尚且年轻,对说不清哪里疼的我到底有些不耐烦,冲我呵斥:「到底哪里痛?」
那是第一次。
我感觉到来自父亲的厌烦。
其实,我应该早一点意识到。
姜云舒从来都不是主要原因。
不仅是儿女无法面对久病的父母。
父母也无法长久包容病弱的女儿。
这会儿,他们只是一时伤痛罢了。
就像是家里养的狗没了,也会伤心落泪一样。
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跟在师父身边,往另一个家走去。
……
奈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是换了一个家。
我就能无所顾忌地过得好。
过往的记忆太过深刻。
师父多次尝试剔除我过去的记忆。
始终没能成功。
她暴躁地来回踱步:「你记着那些事做什么?你这孩子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我习惯性地宽慰她:「您不用担心,一年两年可能好不了,但是十年八年一定能缓过来。」
她神情一下就落寞下来:「你总是这样,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水患,投河化作山峰,以身挡水。」
这件事师父说过许多次。
她说我抵挡了天罚。
救了太多本该死去的人。
既是行好事,也是有罪过。
故而。
一边遭受魂魄凌迟之苦。
一边却又能获得半分宽恕。
新家姓姜。
我爹姜无道,为人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