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捕快,对大宁律法应该也都清楚。”
陈冉走到那些捕快面前大声说道:“我虽然是禁军将军,但我没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事就算是我知道了也应先报与朝廷,但我把人杀了,我以禁军将军的身份和这些恶人以命换命,你们便应知我决绝。”
“你们弱已知我决绝,那就如实在纸上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下来,你们更应知道,纵然朝廷处置我,也在你们之后,现在你们来写供词,是对你们自己负责,还可保不死。”
他的话说完,那些捕快们互相看了看,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年级最长的捕快沉思片刻后迈步上前,在陈冉面前拜倒在地。
“将军说的没错,将军本可把我们也一并杀了,但却没有,是因为将军怜悯,所以这供词我们写,朝廷日后派人下来追查,我们也会如实禀告。”
说完后他伸手接过来亲兵递给他的纸笔,跪在那一笔一划的将供词写完,字数虽只有几百,可是却将事情经过写的很清楚,他们都熟悉这些事,自然知道什么怎么写。
第一个人写了供词,后边的人纷纷上前,他们一个一个的把供词写好,陈冉吩咐手下亲兵让这些人签字画押,然后把供词都收了起来。
“你们都各自回家,我会去郡府让他们派人过来暂时接管兰峰县,至于以后你们会是什么处置,朝廷自有说法,但我可以保证,你们都不会死。”
陈冉说完之后挥手:“咱们走!”
数十名亲兵将那三个县衙官员的人头捡起来挂在战马一侧,马队呼啸而去,一路洒血,那些捕快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脸上变色。
第三天,陈冉就带着人头到了安阳郡郡府衙门,把安阳郡的郡守大人吓了一跳,那三颗人头往他面前一放,他的心脏几乎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陈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郡守卢守增知道这事有多严重,禁军将军杨七宝的家人全都被杀,村民合伙继续从杨将军手里骗银子。
县衙的官员知情不报,知情不办,这种事他兜不住,不是他这个职位的官员可以兜住的。
他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把从兰峰县调任上来的那位前任县令拿了看管起来,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去兰峰县。
陈冉安排好了安阳郡的事,忽然间想着还是回一趟老家鱼鳞镇的好,这次回长安之后自己也怕是凶多吉少,以后再想看看也没机会了。
他是禁军将军,杀人屠村,还把县令等人杀了,这种事朝廷怎么可能对他轻饶,可是陈冉并不后悔。
七宝大哥是沈冷刚刚进水师的时候对沈冷极为照顾的人,冷子曾经不止一次陈冉说过,刚进水师的时候他被沐筱风的人打压,杨七宝是在督军队,一直都护着他,那时候两人还并不熟悉,只是因为七宝大哥心中有正义。
在陈冉进水师后沈冷跟他提起以前的事,陈冉就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冷子说,杨七宝是个可以做兄弟的人,那他就记住了这个兄弟。冷子的兄弟就是他陈冉的兄弟,然后他和杨七宝越来越熟悉,同生死共患难,于是便从内心里认定了这个兄弟。
如果说一开始陈冉觉得杨七宝亲近是因为沈冷,那么后来认定了这个兄弟是因为他自己的感情。
七宝大哥顾虑的对,他不想连累陈冉,如果陈冉不动手的话杨七宝也会动手,然后罪责他一个人承担,可为什么陈冉还对杨七宝出言讥讽?
因为陈冉当时心里想着,若需要一个人为杀人负责,那就他来好了。
兄弟。
不是江湖混混顺嘴说出来的那种感情。
兄弟,可替生死。
当时陈冉故意说那些话,然后带着亲兵营的人赶去县城,就是不想让杨七宝参与其中。
又半个月后,陈冉带着人回到长安。
当天早晨进的城,一个时辰之后沈冷就在陛下面前了。
“此事......”
皇帝看向赖成:“如果按照大宁律例严格处置的话......”
他没有问完赖成就反应过来,俯身说道:“这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陈将军和那些亲兵按照律例也要......也要处死。”
沈冷的眉头一皱。
赖成连忙继续说道:“好在陈将军让那些捕快和县衙师爷写了供词,再有安阳郡郡守府的奏折上来,朝廷可酌情处置,那些亲兵是奉命行事,可减轻处罚,但陈将军......”
皇帝的眉头一皱。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何止是安静,都已经凝固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这种安静让人格外的不舒服,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那么清楚。
沈冷没有说话,可是赖成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沈冷的愤怒。
“这件事......朕来处置吧。”
皇帝看向沈冷:“你且先回去,让陈冉在你禁足在禁军大营,没有旨意之前不要出去。”
沈冷俯身:“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赖成:“召集内阁辅臣过来议事。”
沈冷道:“臣先告退。”
皇帝对他点了点头,沈冷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冷又停住,转身对着皇帝俯身道:“陈冉是臣的亲兵将军,是臣的同村,也是臣的生死兄弟,所以臣才应该领首罪,臣不敢挑衅大宁律例,若要处置,臣愿为先。”
皇帝问:“杀头的罪你也愿意替他?”
沈冷回答的没有一丝一毫迟疑:“是。”
皇帝眉角一抬,显然有些恼火。
他还没说话,赖成已经先开口说道:“护国公,陛下的意思正是如此,陈将军是你的亲兵将军,按照规矩,护国公应该回避,所以还请......”
沈冷深吸一口气,朝着陛下拜了拜:“臣告退。”
皇帝等他出门之后就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看看他什么样子,朕说了自会处置,难道朕会真的杀了陈冉?哪怕陈冉不是他的亲兵将军,和他也没有关系,如果因为杨七宝的事朕下旨杀了陈冉和他那几十名亲兵的话,真的就是彰显了大宁律法的公正?”
赖成听到这句话一怔。这表面上的陛下是在骂沈冷憨批,骂沈冷不懂事,可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在敲打赖成自己啊。
陛下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赖成是什么样的人精,连忙俯身道:“臣也是如此想,虽然律法严明,可是也要看情况而定,杨七宝战功卓著,为国征战大大小小上百阵,每一阵都身先士卒,这样的将军被人如此欺辱......”
说道这的时候赖成看了看陛下的脸色,见陛下脸色已经缓和过来一些,赖成垂首道:“臣先去召集内阁辅臣进东暖阁?”
皇帝点了点头道:“去吧。”
就在这时候韩唤枝从外边求进,代放舟进门来禀告,皇帝看向赖成道:“你出去的时候把韩唤枝叫进来。”
韩唤枝进门之后俯身拜倒,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因为沈冷的事来的?”
韩唤枝道:“护国公?护国公有什么事吗?臣不知道。”
皇帝哼了一声:“不知道?”
韩唤枝道:“臣是因为禁军将军陈冉的事求见陛下,不是因为护国公的什么事啊。”
皇帝呸了一声:“你身上的狐狸毛都快露出来了。”
韩唤枝嘿嘿笑了笑,往前凑了凑说道:“臣是陛下任命的执法之臣,所以臣觉得此事和护国公确实无关,虽然陈冉和杨七宝都是他的人,但两个人远在数千里外,做了些什么护国公当然没办法顾及。”
皇帝道:“沈冷进来是想保陈冉,你进来是因为你猜着沈冷会因为陈冉而触怒朕,你是来保沈冷的。”
韩唤枝道:“臣是请陛下不要动怒。”
皇帝道:“你最近话说的漂亮些了,是不是云桑朵教你了?”
韩唤枝连忙道:“臣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就显得漂亮一些。”
皇帝指了指对面:“坐下来说吧......你是都廷尉,这个案子最终会到你手里,你想想怎么处置。”
韩唤枝坐下来后说道:“臣来正是想请旨,臣想亲自带队去安阳郡看一看,朝廷先要做的不是讨论如何处置两位将军,而是先要去给两位将军出气,陈冉杀了不少人,吓住了不少人,但臣觉得,朝廷还是要有个态度,臣去安阳郡,是朝廷的态度,是陛下的态度。”
皇帝嘴角微微一扬。
韩唤枝继续说道:“这个案子,臣去给一个定论,再抓一批人,再处置一批人,陈冉带着的那些亲兵是刚刚从桑国那边尸山血海中带着血回来的,将军刚刚卸甲还,总不能让他们心发寒。”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押韵不错。”
韩唤枝:“顺嘴顺嘴,都是顺嘴。”
皇帝道:“你去吧,顺便去看看那个傻小子,和他聊聊,那个傻小子气鼓鼓的走了,他顶撞朕,朕还没气他气个屁?”
韩唤枝起身道:“那臣告退,臣去和护国公聊一聊。”
沈冷从未央宫回到禁军的时候,见杨七宝跪在自己的书房门外,他加快脚步过去,双手把杨七宝扶起来:“你这是干嘛?”
杨七宝眼睛微微发红的说道:“是属下连累大将军了,也连累陈冉兄弟了。”
沈冷道:“你且安心,冉子和你,我都不会让你们出事。”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如果还来得及
黑武。
元辅机在珞珈湖北岸边城停留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回星城,用他的话说就是如果珞珈湖边城不在了,星城距离被宁人攻破也就不远。
如果这一战再打输了,国都不国都的,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元辅机就一直都留在边城训练新军,为了稳固他的地位,新军中有一大批人是从草原部族中选拔出来的。
这些草原部族投靠黑武连续数百年,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归属于中原帝国的时候,中原文化对他们的影响很小,他们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民族习惯。
到了黑武,被强压之下,依然被影响的很小,自己民族的东西始终都有传承。
从楚时候开始,陆续都有草原上的部族转移到黑武那边,最早可以追溯到徐驱虏率军攻入草原。
这些草原部族在黑武最初时候待遇都还不错,可是等时间久了之后才逐渐看清楚黑武人的居心,黑武人是不可能真正看得起他们的,在黑武国内对于民族等级划分的极为严苛,草原部族算是第三等民族。
第一等是鬼月人,有着毋庸置疑的地位,他们杀死一个草原只需按照一只羊的价格赔偿即可,人与羊等价,而如果是一个鬼月人杀了一个渤海人,连赔偿都不用,虽然在律法上也明确写出来要赔偿一只羊的钱,但黑武人觉得渤海人和羊相提并论都不配。
在黑武,第二等民族就是除了鬼月族之外的其他黑武人,然后才是草原部族,然后是渤海人。
为了能够让自己掌权不是昙花一现,元辅机也算是大费周章,他利用剑门除掉了星城之内的黑武贵族,然后有利用星城外的黑武贵族除掉剑门的人。
左右利用,这才把他摄政王的位置稳固下来,即便如此他都不敢宣布称帝,而是坚持阔可敌沁色为黑武女皇,并且坚持是宁国将黑武的女皇掳走了。
这是一个面子问题,这个体面不给鬼月人留着,鬼月人又怎么可能那么顺畅的听从他的调遣。
从草原各部族抽调了大量的青壮加入黑武边军,从他下令开始到现在半年多过去,他组建起来一支超过了十五万人的轻骑兵队伍。
元辅机很清楚草原轻骑兵的战力有多凶,平原野战的话,他的轻骑兵队伍就破除宁人火器阵列的最强武器。
火器要想发挥出威力就必然会有阵列,并且以重兵保护,但即便如此,比如宁国威力巨大的火药抛石车,一旦固定下来再想移动极为艰难,用来去如飞的轻骑兵冲击宁军火药抛石车的阵地,就能直接压住宁人的攻势。
除此之外,元辅机每天都在不停的和手下人议事,研究宁军的打法,研究宁军的战术配合。
站在边城的城墙上,元辅机看着外边缥缈的珞珈湖,似乎隐隐约约间看到了那湖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
“大王。”
一名手下快步跑过来,俯身说道:“派出去的斥候队伍损失惨重,宁人显然确实是在备战了,所以加派了巡逻的游骑,他们的斥候队人数增加了一倍以上,我们的斥候派出去上百人,只有二十几个人回来。”
那人看了看元辅机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拼掉了几十条人命之后,也仅仅是探查清楚,宁国边城后边的大路确实已经修好了,而且有车队源源不断的进入宁国边城。”
元辅机轻叹一声:“宁人的老套路了,可就是那么实用,在战争开始之前,他们就好像蚂蚁搬家一样不停的把物资先运过来,这就是中原人和我们的区别,也是和黑武人的区别。”
手下人笑了笑说道:“中原人始终都有一种存东西的习惯,挺可笑的。”
元辅机一皱眉:“可笑?”
他侧头看了看说话的那个手下人,眼神凌厉,那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错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中原人这种存东西的习惯确实很可笑。
草原人出征带上一些牛羊就得了,打进要打的地方,那还需要什么自己带来的物资补给,杀人抢夺难道不才是战争应该有的样子吗?
黑武人和草原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出奇的一致,黑武人出征也向来如此,他们攻入中原之后就开始杀人搜刮,甚至像是掘地三尺一样的搜刮。
这样的以战养战,确实刺激到了士兵们的杀戮心,可这也是为什么草原人和黑武人出征往往都会兵败的原因。
“你们现在还习惯性的小看中原人。”
元辅机有些不满的说道:“当年我们的草原人的祖先不是没有攻入过中原腹地,可是统治的时间极其短暂,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手下人全都摇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元辅机道:“就是因为我们杀戮太重,当时我们的数十万狼骑攻入中原,势不可挡,兵锋之前,没有谁是对手,可是我们没有携带物资的习惯,我们的习惯是杀戮和抢夺,这就让中原人对我们无比的仇视。”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们学着中原人的样子,出征的时候带齐粮草物资,打下来中原江山之后,善待百姓,让他们和我们处于平等的位置,那么我们真的不能长久的入主中原吗?”
一个手下人不解:“可那我们不就变成了中原人了吗?”
另外一个人说道:“大王,如果我们改变了祖先的规矩,向中原人学习,确实就变成了中原人,那还是我们征服了中原吗?更像是中原人征服了我们。”
旁边的人点头道:“再说地位的事,如果地位相当的话,那还有什么征服的意义,既然是征服,就一定要让被征服的人明白他们就如同牛羊,如果是我们赢了,但我们还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他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元辅机的眼神打断,元辅机看了他一眼,他接下来的话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们啊......”
元辅机长叹一声。
他的手下人还是觉得,胜者就要有胜者的地位,败者就要有败者的觉悟,被征服的人就应该变成奴隶,征服者自然而然就是主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当年蒙帝国又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推翻。
中原人的耐性和坚韧非任何一个民族可比。
元辅机始终认为,如果想统治中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中原人觉得他们依然是中原的主人,当年蒙帝国的统治者如果重用中原人,提升中原人的地位,在一边学习中原文化的同时再给中原人灌输他们的文化,只需一百年就能让中原人认可蒙帝国的存在。
然而蒙帝国当年的策略就是杀戮,不停的杀戮,蒙帝国攻入中原后,只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屠杀了中原人数以千万计。
这种仇恨,再加上后来严格区分出民族等级的仇恨,让中原人不可能认可蒙帝国的统治,从蒙帝国入主中原的第一天开始,反抗就没有停止过。
楚人就是站在蒙帝国的骄傲上建立了自己的骄傲。
如果不是楚人后来变得那么自大,认为楚国无论如何都不会崩塌,内部已经腐烂到了一碰就倒下的地步,宁国还真的就没办法取而代之。
“宁人是可怕的,我希望你们谨记这一点。”
元辅机深吸一口气。
宁人是真的从楚人身上学到了东西,并且数百年来都时时刻刻记着这学来的东西。
中原帝国,只要内部不乱,就没有任何一个外族可以侵入,宁人始终有这样的警惕心,所以才会如此长治久安,传闻在宁国长安城的皇宫里,很多地方都贴着他们大宁开国太祖皇帝的遗训。
这些话,抬头可见。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现在还有一种宁人并不可怕的错觉,你们还有一种宁人是低等民族的错觉,一个学会了用文明统治用屠刀征服的民族......你们居然还在心里看不起。”
元辅机看向手下人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们现在依然觉得只要你们愿意冲杀保持勇敢,宁人的军队就不堪一击,那么这一仗我们依然会输,而且会输掉全部。”
“勇气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一文不值。”
元辅机转身看向那些手下人问道:“我听闻,宁国大将军沈冷,每到一处之前,先自学这地方的语言,哪怕就是他乔装混进敌人那边,都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被识破,并且不是他一个人如此,他手下的军队都会如此。”
“在攻入一个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绘制最详细的地图,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吗?因为他在为好和不好同时做准备,好,他们会利用这地图扩大优势,不好,他们可以利用地图卷土重来,你们呢?你们有谁主动去学习过有关宁人的东西吗?不管是语言还是文字,你们谁有这个耐心去学习?”
一群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人试探着说道:“宁人的文字太复杂了,而且他们的话也难学,整天之乎者也的......”
“就是他们!”
元辅机突然暴怒起来。
“就是他们这样一群满嘴之乎者也的人,打的你们除了现在自己人在自己人面前吹牛逼之外,其他的什么事都不敢做!”
他指向对面宁军边城大声喝问道:“你们不满嘴之乎者也,你们有勇气,那我现在让你们去把那座边城打下来,你们谁去!”
谁也不敢说话。
“别自欺欺人了。”
元辅机的手在城墙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凡有人再说这些话,定斩不赦。”
他转身看向城外大声吩咐道:“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去学习中原文化,每个月我都要亲自考核,考核不过的人就给我滚蛋。”
他停顿了一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情分
经过内阁辅臣的商议,经过廷尉府的慎重调查,然后将所有事情都详细整理成册呈递给陛下,陛下最终决定将禁军校尉陈冉从正四品将军降职为正六品校尉。
陈冉倒是无所谓,他只要还跟着冷子,哪怕就是当个兵都无所谓,至于是四品将军还是六品校尉,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别人可能会在乎俸禄的多少,他又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