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准备扭头逃跑的我底气瞬间足了不少,转身回头一个人踹了他们一脚,拔腿就往车的方向跑过去。
开车的是张海,而刘朝荣早早地打开了车门,等车子一靠近我就窜了上去,我上了车抬头一看,那两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往我们这边冲来。
张海挂了倒挡,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速后退,那俩人离我们越来越远,车子一直倒到巷子口,张海一把转向就窜了进去。
我看着那俩人在视线中逐渐消失,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这俩人是真狠,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张海回头看了我一眼:“受伤了?用不用去医院?”
我摇摇头:“不重,划了两下,没必要。”
这时一边的刘朝荣指着地上摘了黑布的阔克问道:“你们黑吃黑啊?”
他的表情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仿佛他看错了人。
“瞎说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被他们偷走了。”
刘朝荣还是不太信,斜着眼睛狐疑地问道:“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鹰是你们的?”
“那这鹰是你的吗?”
“不是啊!”
“那你凭啥说不是我们的,上一边去吧!”
第24章
红皮小人
我们没敢回酒店,阿拉山口市不算大,那两个走私贩子稍微一打听没准儿就能找到我们,刘朝荣提议我们先藏到他们家,他那里人多眼杂还在派出所附近,相对来说安全不少。
说实话,听他那个描述,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是真不想去。
刘朝荣住的地方是一个老旧居民小区,我们把车停在了楼下一个隐蔽的位置,我和张海趁着夜色,抱着两个笼子跟在刘朝荣的身后上了三楼。
他家的门很老,第一道防盗门上有两个锁,费劲巴拉开了门以后里面还有一扇门,我们跟着他进了门,把两个笼子放在门口,看着刘朝荣又把门上的锁一道道锁好。
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哥,你仇家挺多吧?”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我天天干啥,看不惯我的人多了。”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那你还天天发传单,就为了逮着我们这种人啊?”
哪知道他回头挺着胸脯说:“那也不是,除了盗猎的,当地的警察和志愿者也知道我坚定的反盗猎立场,哪天我要是死于非命,那肯定是盗猎的人干的。”
“来来来,地上没多干净,不用脱鞋,沙发上坐。”
房间里非常老旧,木头的老式沙发都掉了漆,地上的瓷砖都缺着角,茶几上和电视柜上全都堆着五颜六色的传单。
“你说你掺和这事儿干啥,英雄情节爆棚啊?”
“诶,跟你说的那可是两码事儿,我哪能当得了英雄。”
而刘朝荣打开他们家坏了四个灯泡的客厅大灯,轻描淡写地对我们说道:“我有自知之明,凭我这样的人连一个盗猎贩子都打不过,他们就躲在人堆里,可能是摊煎饼的,可能是公司白领,所以离这些罪犯最近的人永远不是警察,只能是我这种最普通的小老百姓。”
说到这里他目视着客厅闪烁的破灯泡,昂首挺胸:“而我,渺小的刘朝荣同志,如果能死在盗猎者手里,那我一定要在临死之前振臂高呼,只要有人听见我的声音,那我就胜利了,我多喊一声,没准儿就能少死成千上百头羚羊、野鸟。”
“我们小老百姓,将是罪恶与光明之间最坚实的桥梁。”
昏暗的小客厅里站三个人都嫌挤,刘朝荣穿着露着棉絮的棉袄,他像个流浪汉一样站在闪烁的灯光下,这一幕在我眼中,仿佛是刘朝荣身处废墟之中,手捧自已热爱的诗集,迎着风沙大声诵读。
他凌乱的头发还耷拉在脑门上,脚边还放着两个铁笼,笼子上的黑布已经滑落,里面的阔克还蔫吧着,而那个红皮小人又巴在栅栏上,这会儿正抬头看着刘朝荣。
刘朝荣抒发完自已的口号,然后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低头随便一看,结果正对那小人的仰着的脸,吓得大喊一声。
“啊!!!这什么东西?”
我和张海被这突如其来的价值上懵了,都把这红皮小人的事儿给忘了,我看刘朝荣吓得不轻,这会儿整个人几乎跳到了鞋柜上,我略带心虚地解释道:“你也别怕,这是……这是野生小怪物,如果你要坚定地和盗猎者做对的话,那它也在你的保护范围内。”
刘朝荣看着我一脸质疑,大概是觉得我在诓他。
“这个不会也是你们养的吧?”
我一听不乐意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我们养的吗?那我还说是你养的呢。”
刘朝荣挪了几步,离红皮小人远远的:“我怎么可能养这个啊!”
“那你凭啥说是我养的。”
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了一会儿,刘朝荣败下阵来,我看了看笼子里的阔克,赶紧催着张海联系赛力。
可张海却拿着手机烦躁地说道:“打了好几个了,两个人都不接。”
不过想想也是,那三个都是在山里生活的,体力和本事不得了,没准儿这会儿一个回合还没跑完呢,所有人都有定位器,只有他俩没有,这也是我失算了。
赛力不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给阔克喂食,眼罩都不敢摘,它八成已经应激了,别再吓出个好歹来。
“他俩可赶紧的吧,我看这雕状态不好。”
刘朝荣也看出来了,他想了想,掏出他那个老破手机打了个电话。
“容远,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儿来啊,有几个人的雕被那些走私贩子抢走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但是情况不乐观,你过来帮忙看看。”
挂了电话,他蹲在我的旁边说道:“我这个朋友是之前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野生动物好多他都懂,比我强。”
我冲他点头道谢,随即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五金店?”
他一脸无奈:“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查证,一闲了我就去溜达,谁知道你们那么莽,竟然直接冲进去了,等你们把这个鹰带走了以后,我就报警,你们尽快吧。”
这时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衣服,回头一看,是那个红皮小人从笼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正拽着我的衣角。
我一把扯出我的衣角,没好气地说:“小丑东西,还挺没礼貌。”
我把两个笼子往里面推了推,正好卡在卧室门口,也算隐蔽点儿,而那个红皮小人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们。
“老朝,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它们会不会是饿了。”
可刘朝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里还真没吃的,我都是出去蹭。”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这是昨天别人给的。”
我看了一眼没说话,虽然阔克不会说话,但我相信它不吃这个。
但刘朝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把那捧瓜子散在了笼子附近。
我受不了的说:“大哥,它是雕,不是鹦鹉。”
但下一秒,我们就听见了清脆的嗑瓜子的声音……
回头一看,那红皮小人张嘴把瓜子啃开了一条裂缝,正在用手剥瓜子仁。
刘朝荣眨巴眨巴眼睛:“能喂一个是一个吧。”
我被这个红皮小儿的举动震惊了,这会儿它正使劲儿伸着胳膊够下一颗瓜子,脸都被挤在了栅栏上,我们三个就看着它“咔”地一声磕开瓜子,然后剥出瓜子仁,伸着胳膊递进旁边的笼子扒拉阔克,可惜阔克根本不理它。
这下我们几个更震惊了,它还挺有闲心,我用脚轻轻碰了下笼子:“你可别管闲了,它吃你都不带吃瓜子的,自已留着吧你。”
那红皮小人看了我一眼,收回胳膊把瓜子仁送进了自已嘴里,接着又伸手去够别的瓜子。
我皱眉看着它,随口扭头去问刘朝荣:“五金店北边两条街,最东边有个废弃的小院,里面有两栋两层小楼,那是啥地方你知道不?”
刘朝荣听完瞪大了眼睛:“哦~勇敢的外地人,那儿你们都敢去。”
第25章
容远
“什么意思?那地方有事儿?”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他说着就让我们去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自已坐了一个塑料红凳子。
“你们也知道这个地方外贸是个大头,早几年管得松,不少人为了多赚点儿就搞假货,有从内地拿货的,也有自已做的,那儿原来是个做玩具礼品的小厂子,成不了什么大规模,偷偷仿制一点儿俄罗斯娃娃什么的,后来开始严抓了,厂子里原本的东西也卖不动,就不干了。”
“但是自从这个厂子废弃了以后,周围总有人说那里面闹鬼,说是大晚上看见有洋娃娃满地跑,周围还总有小孩儿从家里跑出去不回家,大半夜的在废工厂里找着的。后来听说那附近死了个孩子,这孩子也是可怜,父母偷渡出去不回来了,他就借住在亲戚家,亲戚嘛,给口饭吃给个衣服穿就差不多了,这孩子就总往工厂里头跑,结果大晚上让车给撞了,尸体都被拉跑了,除了一滩血啥也没找着。”
“后来就总有人听见那个工厂有小孩的声音,有时候哭有时候笑的,最后听说找了个驱邪的,这才算消停下来了。”
我听得认真,唯一不足的就是旁边那个东西时不时地嗑个瓜子,实在破坏气氛。
不过刘朝荣所说的会跑的洋娃娃八成就是这些红皮小人,我想起我们从肉铺发现的那个老一点儿的,不知道光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打开他们定位看了看,这俩人还在工厂附近。
我怕打扰他们也就没打电话,一个消息发过去,陈志回得很快,说是他们两个还在蹲守,大有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我叮嘱他们小心一对中年微胖大众脸的男女,见着千万离他们远点儿,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领会到大众脸的精髓。
陈志给我打了一大段话,大致的内容是他们现在蹲守在围墙里,期间那个穆拉还回来过一回,估计是以为自已已经甩掉赛力和波拉特了,结果他翻进围墙刚走两步,那俩人就从另一边的围墙翻了进来,然后就像野牛一样向穆拉冲了过去。
而陈志和光头蹲在草丛里目睹了全过程。
陈志如此评价:“嘿吓人咯,那两个人简直太吓人了嘛,千万莫去得罪他们哟,那个穆拉脸都遭吓白完了,跑嘞时候感觉都快吐血了哟。”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谁让他偷人家鹰的,阔克虽然是家养的,但赛力和波拉特的战斗力可是堪比野生的。
我再次跟陈志叮嘱道:“阔克已经找到了,等赛力把它带走我就去跟你们汇合,务必小心。”
陈志回复道:“ok。”
我跟陈志说话的功夫,张海一直在向刘朝荣了解这个盗猎团伙的情况,据刘朝荣所说,大部分接头人跟真正出去盗猎的人不一样,这种人行踪十分隐蔽,抓盗猎可以蹲守在保护区,抓到现行就带走,但那些接头的人则低调很多,需要各种布局摸排才能抓到。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你这次因为我们不报警,会不会错失了抓他们的机会?趁这个功夫他们跑了怎么办?”
可刘朝荣摇了摇头:“他们要是见好就收就不会干这种事儿了,这种人最贪婪,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础,去了别的地方,他们可能什么都干不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我的肚子开始打雷,张海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等我,我去买点儿吃的。”
我也没跟他客气,我俩是必须留个人在这儿的,刘朝荣也不能走,说实话这段时间折腾下来,我看谁都不像好人,可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张海刚出门,我想着怎么也得给那俩小动物整点儿水,于是刘朝荣就拿着他白色带着粉花的劣质电热水壶去帮忙烧水了。
我打量着他这狭小的房子,打听道:“你常年在这儿住,你们家人不着急啊?”
刘朝荣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没家人了,爸妈都走了,我就一个人,自已吃饱,全家不饿。”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看到沙发的茶几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穿着破旧大棉衣的男人,端着一把长枪站在草地上,男人胡子拉碴的带着个翻毛帽子,脸都看不清,另一张是一个摩登卷发的年轻女人,侧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海滩背景是幕布,照片的质感看起来像五六十年代。
其实我还想打听一下那个肉铺老板,但至少现在看起来刘朝荣与他比我们更熟,这样看的话,刘朝荣的话就不算可信。
他的烧水壶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响起来和拖拉机一样,差点儿给阔克整毛楞了。
“我说大哥,你换个水壶吧,这烧出来的水感觉能骂人。”
刘朝荣不以为意:“能凑活用就用着,它不嫌我穷,我不嫌它吵。”
他刚说完,大门就被叩响了三声。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张海回来了,结果一下想起来张海的习惯一向是干巴巴地敲两声的,我瞬间警觉起来,而刘朝荣则小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
“不用担心,是我朋友来了。”
他跑到门口费劲巴拉地打开门,把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白净年轻男人让了进来。
我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异常眼熟,而这个男人抬头看到我也有点儿意外,随后冲我笑了笑。
他这一笑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在萨吉满神山见过,他就是那个被我吃了馕的老人身边的年轻人,今天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高鼻深目,发色和眉毛颜色都偏浅,有一点像俄罗斯族。
陈朝荣把门再次锁好,回头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是容远,我们认识好几年了,这些年都是他资助我,要不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接着他又向容远介绍我:“这是……嗯,受害鹰家属的朋友,他叫……”
他转头看向我:“小兄弟你叫啥来着?”
事实证明我和刘朝荣好像根本不算认识,我只能自已对容远说道:“我叫吴燕青,这次来是陪我朋友找她的鹰,没想到刘朝荣说的朋友就是你,竟然能在这儿见着,真是缘分。”
刘朝荣一听赶紧把脸凑过来:“你们认识啊?”
我瞥了他一眼:“认识啥?我连你都不算认识,我们在东北见过一次,没想到隔了大半个中国,又见到了。”
容远笑了笑,他的声音十分清亮:“确实很巧,我们平时都生活在新疆这边,去东北也是巧合。”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带了一些生肉和营养剂,我先看看鹰吧。”
“好好好,就在这儿,你快帮忙看看他。”
说到阔克我赶紧把他领到了卧室门口的笼子旁边,然而我殷勤的姿态并没有让他把目光放到阔克身上,反而看向了一旁嗑瓜子的红皮小人。
“这位嗑瓜子的是……”
我看他也是不那么相信眼前的情况,赶紧解释:“这个没事儿,精神好着呢,不用管它,咱先看鹰。”
容远摇着头笑着说道:“不是,这小东西你也养?我还是第一次见。”72l
第26章
红柳娃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不是我养的,我们去救鹰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个也被抓了就带出来了,顺手的事儿,这啥呀?”
他蹲在地上一边查看阔克的情况一边说道:“这个在新疆有很多年的说法了,红柳娃,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里就写过,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见到过,尤其是乌鲁木齐周围,它们也不害人,就是喜欢偷吃的,来往的商队总会被它们偷点东西,你要是想放了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了就行。”
“这只鹰挺长时间没吃东西,先稍微让它吃点东西再说。”
容远脱了外套折好以后放在了沙发上,他挽起袖子从塑料袋里提出一袋牛肉来,径直走进厨房,我和刘朝荣倚在门口看着他。
容远的动作不急不缓的,他拿出菜板子冲洗干净,把牛肉切成了拇指大的肉条,随后又兑了半碗温水进去,最后又将牛肉拌了进去。
他忙活的同时还不忘解释:“兑点温水能让它肠胃好受一点,同时补充点水份,我这次先少喂一些,看看它的状态,不过这只鹰的底子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刘朝荣怕我不放心,还在旁边帮着解释:“小兄弟,你别看容远长得文质彬彬的,在野生动物这块儿他比我懂多了,以前我们一起去过野外,他的身手哦,可太牛了。”
容远笑了几声,“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又不是相亲来的。”
他拿着那半碗肉走向笼子,这笼子的门的底下,也没有锁,不然估计早被那个红柳娃打开了。
容远把动作放得又缓又轻,尽量不吓到阔克,他把碗放进笼子后摘掉了阔克的眼罩,紧接着就盖上了黑布,不再打扰它。
虽然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是能听到鹰喙敲击在瓷碗上的声音,看来它这是开始进食了。
这时旁边的红柳娃也不嗑瓜子了,两只眼睛就盯着容远看,容远又翻了翻口袋,拿出一个小面包递给它,红柳娃接了过来“撕拉”一声就把包装袋撕开了,娴熟得很。
容远站起身把塑料袋递给刘朝荣:“里面都是一些速食,给你平时用来应急。”
说完他从外衣兜里掏出一个纸信封递给刘朝荣:“把医药费还掉吧,剩下的平时用,佟叔让你不要过得太糙了,身体扛不住。”
刘朝荣嘿嘿笑着接了过来,当场数出一半来给了我,我也没拒绝,看样子他是饿不死的。
不过我注意到了容远口中的佟叔:“是那个凶巴巴的给我铃铛的老爷子?”
容远听到我的话一下笑了:“对,他平时对谁都是那个样子,以前他身子骨好的时候经常带着我们去山里救助这些小东西,但是现在干不动了,他很看好老朝,不想他生活得太苦。”
刘朝荣听到这里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捋了捋自已那几根乱糟糟的头发。
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这回是两声,是我那个傻大哥回来了。
刘朝荣跑过去打开门,就看见张海两只手提满了各式各样的吃的。
他进来一看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哎呀,来且了,得亏我买得多,来来,一块吃,这小伙子长得真挺立整。”
我看着张海小声说道:“哥,这是你家吗?”
他瞪了我一眼:“爱吃吃,不吃滚。”
容远在旁边看着我们你来我往的撕巴,反而挺高兴,他礼貌地冲张海道了谢:“谢谢大哥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后面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你们快吃,别凉了。”
张海听他这么说也不强求了,毕竟这不是东北,强行扣留他人吃饭也不太好。
容远跟我们几个挨个打过招呼,又叮嘱刘朝荣:“我会在这边待几天,有事儿再跟我说。”
说完他就出了门,可他这边前脚刚出门,后脚邻居的门就开了。
这栋楼一梯三户,中户的门打开以后,一个矮小的胖老太太探出了头,看到容远她皱巴巴的眼睛都开始冒光了:“二舅,你来了?”
这一声二舅给我整懵了,这老太太怎么看也六七十了,容远撑死也就三十岁,这是什么鬼辈分。
刘朝荣一看那老太太冒了头,就像见了鬼一样飞速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