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文茵修成徐老爹 本章:第194章

    孔必虎不敢耽误,跟着管家去换了身灰扑扑的衣裳,还戴了顶帽子,非常不起眼。

    沈散培也去换了衣裳,外边披了件斗篷,戴上兜帽把脸遮了起来,见他出来最后嘱咐了一次:“记着,进了宫不要替自已叫冤,不要辩解,你心里有多慌表现得就要有多慌,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再难以启齿的话都不可隐瞒,越坦承越有可能救你的命。记住了?”

    “记住了。”孔必虎看向他:“你给我个底,有几成把握?”

    “三成。”

    “够了!想当年有三成的把握我就敢和人去拼命。”孔必虎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最后若保不住我,你保住我两个孙儿,给我留下点血脉,就算这一劫没过得去,老哥哥我九泉之下也给你磕头。”

    “要没过得去,我肯定找出害你那人给你赔命。”沈散培招呼了因:“和尚,你那牌子带着没,借它开道,尽量不惊动更多人了。”

    了因拿出令牌扬了扬,这是先皇赐的,他少有用到的时候,但常年当个念想带在身上。

    戌时正,宵禁未起,三人乘马车直奔宫门。

    孔必虎看看一左一右陪伴在身边的两人恍惚回到当年,虽然天天提着脑袋拼杀,不知明日是死是活,可那时一众兄弟的感情是真的好,彼此信任,谁遇险了想尽办法都要去救。后来主君成就大事,他们跟着过上了好日子,可即便就在京城,有些人也是许久未见,互相之间争权夺利成了常事,只有这两人没什么变化。

    和尚回去念经去了,不参与红尘事,等闲见不着面。至于沈散培,以前天天被先皇骂脑生反骨,却又最信任他。现在那根反骨还在,不管文臣武将,想招惹谁就招惹谁,想去谁府上就去谁府上,连各家的子侄都没少被他折磨,活得随心所欲,坦坦荡荡,但也情深义重。以前听说他做的那些事还要摇头说他管得太多,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已身上,他才知道有这么个沈散培在有多重要。

    沈散培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见快到宫门了,低声叮嘱道:“和尚你直接亮牌子,就说有急事求见皇上,值守的会有一队人跟随入宫,老孔你头低着点,现在是晚上,宫灯的亮度不那么容易认出你。”

    两人都点头应下,马车停下来。

    沈散培按住孔必虎的肩膀:“稳着点,在战场上多少次绝处逢生过,这次也未必就是死路,拿出那时的勇气来,不要畏畏缩缩,皇上年轻气盛,最不喜如此。”

    孔必虎抹了把脸:“知道了。”

    和尚等了等,见两人准备好了才下马车,上前将令牌递过去,小将认出令牌,立刻让人去把今日值守的副首领请来。

    了因和尚是大功臣,朝中无人不识,先皇病重时他也曾携奇珍半夜入宫,今日虽不知何事,但副首领也万万不敢拦,先让人去通传,亲自领着他们入宫。

    进了内宫,来到福宁殿。副首领止步,由内侍领着入殿。

    了因双手合十行礼:“和尚了因,拜见皇上。”

    沈散培和孔必虎在身后跪下。

    皇上着一身便服,免了了因的礼示意他坐:“朕心下颇为忐忑,不知是何要事让大师晚上入宫。”

    了因侧身露出身后两人,他们这时才抬起头来。

    皇上看清楚他们的面孔愣住了,孔必虎荣养多年,又瘦了许多,他要辨一辨才确定,可另一张脸实在是熟得很:“两位大人怎么这副打扮?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恕罪,以免打草惊蛇,臣二人乔装了一番。”

    皇上直觉事情不小,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仔细道来。”

    “是。”沈散培垂下视线,控制着自已的心跳平稳,让自已极致的冷静:“臣近来配合皇上削减军马,无意中发现孔必虎私下蓄养私兵足有一千之数。”

    皇上眼神一敛,看了跪伏于地的孔必虎一眼,并未急着治罪,而是道:“你半夜带一等伯前来,想来这事有内情。”

    “一等伯身体欠佳,近两年更是每况愈下,皇上每每赐下御医诊治,俱有医案可查。而且去的却也并非同一人,他一等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整个御医院买通。发现此事后本想立刻禀报皇上,但臣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担心打草惊蛇,便先暗查了几日,还真让臣查到了些东西,请皇上过目。”

    沈散培将准备好的东西奉上。

    蓄养私兵只有一个目的:造反。这是皇室最为提防的事,皇帝皱着皱眉细细查看沈卿查到的消息,翻到最后戛然而止,他再翻了翻,语气平静:“一等伯可有话说?”

    孔必虎牢牢记着狐狸交待的话,第一句话就是:“皇上,臣有罪,臣万死。”

    这态度让皇帝笑了:“朕还是头一回见着蓄养私兵的人如此干脆的自承此事,还认罪得如此彻底。”

    “让这件事发生在臣名下,臣难辞其咎。”

    皇帝的眼神落在沈散培身上,不期然想起父皇病重时对他说过的话:沈散培这个人呐,你莫要用看朝臣的眼光去看他,若你这么看他,你会想不通他为何会做出那些事。你把他看成恒朝的大管家,拉拉杂杂什么事都管着,哪里坏了都要修一修,哪个不听话了就想收拾一番,把人收拾好了再让他去主家面前听用。谁犯了错呢他又会袒护着替他说情,你不要觉得他是在施恩收拢人心,他就是心软,觉得都在一个主家手底下干活是有情分的,尤其还是从微时相识,那感情更不一般。但要是谁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比如说叛主,他会比你都生气,绝不会原谅。但凡他求情的人多半底子都被他挖烂了,便是有问题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听着这话的时候只觉得父皇对这沈大人真是纵容得很,现在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他才听懂了这番话。蓄养私兵是多大的罪,朝中哪个臣子不是有多远躲多远?可他却会帮着奔走,全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哪怕被牵连。

    “看来沈卿这次没能好好养病。”

    沈散培悬着的心缓缓落地,这头病老虎看样子不必死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皇帝又道:“沈卿都查到这一步了,那就不劳烦刑部,由你来彻查此事,朕希望能尽快知道个结果。”

    沈散培额头触地:“臣,遵旨。”

    孔必虎一颗心也落了地,事情交给狐狸去查,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在沈卿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一等伯你回家里休养,要如何做,你当知晓。”

    “臣叩谢皇上!”孔必虎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皇上冷哼一声:“朕也想瞧瞧,这一箭数雕的局是谁设出来的!”

    第六百一十七章

    尊贵母子

    三人和来时一样悄悄离宫。

    皇上起身从屏风后将太后扶了出来,了因等闲不进宫,他担心是大事,在接到通传后就将母后请了来。

    太后招呼女官过来嘱咐了几句,之后才坐下:“皇儿怎么想?”

    皇上陪坐在旁侧,从女官手上接了参汤放到母后面前:“儿臣觉得孔必虎被人陷害了。”

    “他要是有了反心,沈散培不会做这多余的事。”太后端起参汤轻抿一口:“孔必虎这人是一员勇将,无论是当开路的先锋还是断后的死土都竭尽全力,遇险时拼着自已性命不要也护着你父皇,是有实实在在的功劳在身,便是子孙不争气,靠着这些福荫也能护三代无忧。他身体重伤过几回,看他瘦成这样就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些年他从未替儿子讨封,只打算让儿子降一级继承伯爵府,足可见他对儿子什么料子心里有数。哀家也不信他有谋反之心,此事你交给沈散培就是,他怕是恨不得把那人扒皮抽筋了。”

    皇上笑了:“父皇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啊,是纯臣,也可以是贤臣良臣权臣,就是让他做个佞臣也不难。但究其根本,他是个忠臣,能臣。”太后语重心长的提点儿子:“皇儿,母亲知你不喜用老臣,但步子不可迈得太快,尤其得把沈散培放到合适的位置,有他镇着其他人翻不了天。多相信他,他会是最忠于你的人,比你启用的任何人都可信。”

    “儿臣知道。”

    “那便借此事将他罢黜一级吧。”

    皇上一愣,刚不还说要多信任他,好好用他?

    太后笑了笑:“不到五十已是从二品签书枢密院事,太快了,需给将来留给余地,你父皇的设想中,他得两三年后才能升至从二品。不用担心他不甘,这方面他是最聪明的人,知道慢慢走才能走得稳,位至高位被架起来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是,儿臣明白了。”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道:“历来二代皇帝最是难做,你们要面对有从龙之功的一众功臣,要平衡新旧朝臣之争,做得好不一定有人夸,做得不好肯定要被骂不如先皇,皇儿你却少有面对这些刁难,并非朝臣对你心软,而是沈散培替你挡了多数。”

    看儿子惊讶的神情,太后就知道这些事该说与他知晓:“你父皇临终前担心你镇不住功臣,托散培照应你着些,别让你吃太多苦头。你仔细想想,这两年,是不是他事事顶在前头?一直到这次你主持削减军中人马,他才转明为暗。他知道此事于恒朝百利无一害,将来论你之功过的时候,后世子孙会知晓,你这位先祖是个有魄力有本事的好皇帝。皇儿,母亲要不说,你可知晓?”

    皇上默然,他全然不知,更是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太后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笑了笑,道:“散培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事事到你面前表功,更不会因为你给他升了官就感恩戴德,但他之行事一定是考虑周全,于你有利。这是他对你父皇的承诺,他就一定会做到。”

    皇帝又想起了父皇那番话,若只将沈散培当成臣子,真是无法理解他所求为何,可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土为知已者死。”

    “皇儿总算懂他了。”太后很是欣慰,她曾经最担心的就是待她百年之后,皇儿容不下过于骄傲,一切藏在暗里的散培,她和先皇也是经过多年时间才确定那真是个再忠心不过的人。

    “散培不贪恋权位,待他家那小子入了朝,他多半就要提出致仕了,父子同朝于他人来说是美事,于他来说却是累赘。皇儿,沈怀信才是将来要助你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人。他于你,就如沈散培于先皇。沈散培和圣哲将他教得极好,状元及第却不在京城享受富贵权势,而是去往地方,眼睛看到的是百姓,心里装的也是百姓,这才是你该器重的臣子。明君贤臣,千古留芳,不就近在眼前吗?”

    在开国皇帝的盛威之下,二代帝王想要做什么成就来,难。皇上自登基至今,左冲右突都未能做成事,所以动军队这事才憋着一口气想成。

    “母后很看重沈怀信?”

    “我看重的是沈怀信和乔雅南。”正好女官回来了,太后从她手中接过厚厚一摞纸张放到儿子面前:“建国难,守国更难。皇儿,当前边有人在做你的先锋军的时候,你该立起你的中军账,给你的先锋军调拨粮草和援军,看他们能给你打出来怎样一番天地。你给了他们底气,他们才敢勇往直前,信任、忠诚都是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你和散培没有这个机会了,可你和沈怀信有。若你能得到沈怀信的信任,以后他就是你最忠心的臣子,一如你的父皇和沈散培。”

    皇上听得热血沸腾,他虽不懂父皇待沈大人的信任,可他是羡慕的,尤其是登基这两年下来越发知道这有多难得,若有机会拥有,他自是万般期待。

    翻阅那一摞纸,本以为是沈怀信送来的,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他亲笔朱批沈怀信做的状元,知道他的字极好,可眼下这些字横不平竖不直,缺胳膊少腿的像只写了半边,哪可能是沈怀信的字!

    “这是乔雅南写的,我看了数遍,每看一遍就感受更深,皇儿,你好好看。”太后收到这些东西有些时日了,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到皇上面前,没想到这机会是沈散培送来的,这一家子,确实该进一家门。

    太后把剩下的参汤一饮而尽,轻拭嘴角,道:“沈怀信快定亲了,我打算添点东西,皇上也可表示表示。”

    “母后提醒得是。”

    太后站起身来:“哀家最近有些乏,想闭门将养些时日,近期就不必来请安了。”

    皇上吓了一跳,忙搀着母后仔细打量:“母后哪里不舒服?儿臣这就叫御医……”

    “不必了,就是乏。”太后拍拍儿子的手:“年纪大了就有这些毛病,歇歇就好,也让你后宫中的妃嫔不必来了,哀家谁都不见。”

    “是,儿臣这就吩咐下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有客远来

    “轰隆!”

    乔雅南被这犹如响在耳边的炸雷声惊醒,闪电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她赶紧披衣下床,拉开门就被突然的一个闪电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听着开门声的香苗赶紧从耳房出来:“姑娘您惊着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没那么不济事。”隐约听到了哭声,乔雅南快步去往隔壁,推开门见婆婆正抱着哭闹的小修齐在哄。

    “吓着了?”乔雅南快步过去,听到声音的小修齐抽噎着朝她伸出手。

    把他抱过来,乔雅南道:“我带着睡,婆婆您歇着。”

    周嬷嬷忙拿了小褥子盖到乖乖伏在姐姐怀里的小公子身上,孩子小,不懂事,但是最知道谁对他好。

    又是一声巨响,乔雅南把小孩抱紧些,脸贴着脸的安抚:“不怕,姐姐在。”

    小修齐直往她怀里钻,轻轻的软乎乎的喊:“姐姐。”

    乔雅南笑着蹭了蹭他的脸:“对,姐姐,终于叫对了。”

    将小褥子捂住他的脸挡住闪电回到自已房间,对跟进来的香苗道:“让个婆子去问问护院,看其他院里有没有什么事。”

    “是。”

    抱着小修齐半靠在床头轻拍着哄睡,乔雅南时不时看门口一眼,她有些担心修成和小阳。

    没多会,香苗轻手轻脚的进来,见小公子还未睡沉,用气声道:“公子过来了,让奴婢告诉您,几位小公子都没惊着。”

    乔雅南坐起来,察觉到小修齐要醒,忙又靠回去低声问:“他人走了吗?”

    “知晓您和小公子无碍便回去了,让您安心歇着。”

    乔雅南点点头:“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回屋歇了吧。”

    “奴婢在这屋里打个地铺……”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不至于被个雷声吓着。”乔雅南笑了笑:“快去歇着。”

    丫鬟在屋里打地铺侍候主子最是正常不过,可姑娘从来不让她这么做,香苗在心里觉得,姑娘是她见过的对下人最好的主子。

    酝酿许久的倾盆大雨在天快亮时终于下了下来,醒醒睡睡的乔雅南被雨声惊醒,索性不睡了,披衣出屋,看着这大雨出神,这雨可别下久了。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变成小雨,就在众人松了口气时,当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雨,停停下下又是两天。

    沈怀信将常信县的河堤分成五段,由他及四位下官每人负责一段,每一段都让人盯紧了水则碑,每过一划都要报与负责的官员知晓,并告知下官到得哪个数就得安排百姓撤离。

    乔雅南看过记录片,知道洪水的可怕,一般的手段也知道一点,和怀信说了后,怀信去征集青壮开山挖土,她则把县里能买到的麻袋和麻线都买了,又让他们去订大量的货,能买到多少就买多少。不敢把希望全寄托在他们身上,她又让沈家的下人去其他县收。

    麻袋全送去装泥沙,麻线则动员她常去那几个乡的妇人帮忙编成麻袋。

    就在两人做种种准备之时,天晴了。

    连着几天早出晚归的人今日不用出门了,面面相觑着,心里的滋味妙不可言。

    乔雅南调侃:“做这么多无用功,我是没什么,可沈大人你要被人嘲笑了。”

    “无妨,做了准备用不上,比毫无准备仓促上阵来得强。常信县年年水患,今年用不上明年说不定就用上了,不多余。”

    越发沉稳的沈大人看着就可靠,乔雅南心里那点对老天爷的怨气也就散了,再做无用功,也比面对一次水患的好。

    把沈家派出去的人叫回来,麻袋入库收好,麻线仍是继续编织成袋,免得要用的时候再折腾。

    可这老天爷就好像专门和他们过不去似的,晴了四五日就又变了天,那瓢泼大雨说来就来。

    这场雨好像开启了迟来的雨季,接下来近十天不是大雨就是小雨,难得有停下来的时候,翻涌的河水眼看着就有了滔天之象。

    见怀信把所有人手都用上仍捉襟见肘,乔雅南也顾不得乔记了,把何叔手下的人和骡车全叫了来,力气大的扛麻袋,力气小的驾骡车送,源源不绝的将麻袋送到河堤上去。之后她又登了乡绅大族各家的门,借着怀信的名头把所有能抽调的人手都抽调出来去扛麻袋,还把闻其然等各家子弟组织起来,让他们去做管事的活。就连闻承廉这几日都没少往河堤上跑,遇着能指点的地方就指点一二。

    可局面仍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再次接到信报,沈怀信来到书楼找雅南:“上游没有一个县守住,全淹了。”

    “若非你加固河堤,常信县恐怕也早决堤了。”乔雅南没有接过来看,已经看过好几封了,差不多的用词,她都能背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也未必守得住。”

    “尽人事,听天命。”沈怀信抬头看她,这几天自已有多忙雅南就有多忙,好不容易养得脸上有了点肉,如今又全瘦没了。

    乔雅南满脑子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灾情,这几天根本没睡几个时辰,将能想到的后果都做了预案,难得怀信白天有空,将之整理了一下递过去:“写得急,字勉强能认,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对沈怀信来说,雅南这个书桌上的每一页纸都是有用的,接过来一字一句的细看。

    乔雅南坐不住,起身来到右手边的书架前,这里从左至右挂着一幅长长的河堤图,哪里最危险,哪里该堆放更多麻袋,哪里可能性小一些,挖泥土的几个点在哪里,若是决堤百姓该往哪里撤离,哪一片由谁负责等等,上边都用炭笔记得清清楚楚,只看着这张图,就能对常信县的灾情有个大概的了解。

    乔雅南回头看怀信一眼,只是听她提了两句就能画出一幅完善至此的河堤图,这就是学霸和普通人的区别。以后她说话得更注意些,不能把怀信带歪了。

    收回视线,她的目光落在平凤乡,这里顶多能再撑两天,到时乡民又得挑上家当逃命去,可惜新址的房子还没建好,不然他们今年就不必再受奔波之苦。

    明年,明年就不会了。

    门口一暗,以为是香苗进来添茶水,两人都没在意,直到来人站到她身侧问:“这是你画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贵客驾临

    乔雅南转头看着陌生人一脸莫名,这谁?沈家的护院呢?丫鬟小厮呢?

    沈怀信闻声抬头,腾的起身走过来拉着雅南跪下:“微臣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是太后?!

    乔雅南脑子一片空白,直挺挺跪着抬头看向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以前经常看到说谁谁谁有雍容华贵的气质,放到古代皇后都能当,她曾经也认同过其中一人,可见着太后她才知道自已错得有多离谱。真正的雍容华贵和年龄无关,哪怕她年老了,哪怕她衣着素净,全身上下只用了一根银钗,可给她的感觉就是无与伦比的华贵。

    头发白得恰到好处,脸圆得恰到好处,就连脸上的每一根纹路都长得恰恰好。

    沈怀信心下着急,却不敢动,怕两个人的不敬会让事情更严重。

    好在有吕先生在,她轻声提醒:“见礼。”

    乔雅南回过神来,伏身就要拜,太后先一步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又叫沈怀信起身。

    也不放开她的手,太后牵着她来到那幅河堤图前又问了一遍:“这是你画的?”

    “不是,这是怀信画的。”乔雅南实话实说,她对皇室了解不多,但有一点很肯定,别在聪明人面前说谎,而这位太后就是绝顶聪明的人。

    太后仔细的从左看到右,对常信县的灾情已经有了底,一幅图就能有此效果,可见其用心。

    吕先生扶着太后坐下,站到身后朝乔雅南轻轻点头,无声的道:安心。

    乔雅南真就放下心来,吕先生这人心眼是多,可能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做一件事,她对这样的人天然就多几分信任。

    太后朝沈怀信伸出手:“刚才看的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沈怀信脑中飞快回想一番其中的内容,确定无不可示人的东西后给出去的动作利索了不少。

    随行的女侍上了茶,屋中安静无声。

    乔雅南偷偷的看一眼又看一眼,真好看啊!老了后都这么好看,年轻时得是怎样的绝色美人!更难得的是她美得大气,甚至有些飒爽之风,只这么坐在那里就让人想把心都捧给她。再看她沉吟思考的模样,乔雅南都恨不得上前问一问:您有什么烦恼啊?快告诉我,我一定绞尽脑汁也帮您!

    当然,只是想想。

    身为一个合格的颜控,看看美人是正常的,但不能把命搭进去。

    被这么看着,太后哪能不知,趁着她又看过来的时候抬头逮住她的视线,吓得乔雅南赶紧低下头去。罪过罪过,大意了。

    太后脸上浮起笑意:“晓春你瞧瞧这字迹眼熟不眼熟。”

    吕先生凑过去一瞧,还没看内容就笑开了:“能把字写得这么难看的人不多,微臣只认得眼前这个。”

    “我瞧着是独此一家。”

    太后看向眼前一双壁人,沈怀信守着规矩微微低着头,看衣裳明显大了些,衣摆上满是泥点。而那个没那么守规矩的姑娘还在翻着白眼偷看,眼中没有她常见的畏惧谄媚恭顺,全是对她的好奇,眼底的青黑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打眼。显然这两人最近都被水患折磨得不轻,可看着真让人开心啊!在离庙堂如此之远的地方,做了也没人看到,朝中恐怕都不会知晓他们的功劳,可他们为护百姓仍旧如此的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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