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她对自已用如此疏离的称呼。
毕竟他是来抓小狐狸的回家养着的,不是来当小狐狸祖宗的。
江岁阑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浅笑着自我介绍:“江岁阑。”
大佬似乎也没那么难相处。
她放下愁虑笑的时候,仿佛满天星辰都被揉碎装进了那双眼睛里。
潋滟动人,璀璨夺目。
让人想要抬手碰一碰,碰一下这浩瀚银河,然后将她藏在掌心,只有他能触碰,能感受,能……
时景肆慵懒随意搭着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很快克制的将视线移开。
“不用解释,你朋友就是不信任我。”暗藏几分调笑的语气。
刚刚向江岁阑压过来的骇人气息荡然无存,仿佛刚才那一瞬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的占有欲只是她的错觉。
江岁阑:“……”
她收回他也没那么难相处的那句话。
见她被噎住的表情,时景肆愉悦的扬了扬唇。
一路无言,途中遇到许多车子疾速开过,倒是没人敢拦他们。
江岁阑放下心来,不知不觉的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她偏头背对着时景肆,车窗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孔。
那精心修过的细眉轻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时景肆抬手按下空调开关,车内的凉意逐渐消失。
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平稳的向着目的地驶去。
江岁阑是何时睡熟的连她自已也不清楚,月色浅凉,清风拂影,半掩的车窗留存穿过的氧。
这一觉,难得的宁静。
赵秘书无数次低头看时间,可身后的人耐心的处理着事情,眉眼间没有半点不耐烦。
寂静的车厢只有江岁阑均匀的呼吸声和时景肆翻动合同的声音起伏,终于赵秘书没忍住出声提醒:
“老板……”
“嘘!”时景肆在赵秘书开口的瞬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还在睡梦中的人。
片刻后躬身下车,绕了一圈走到另一边。
赵秘书连忙跟了下来,似乎猜到时景肆的打算,主动说:“我把江小姐叫醒。”
“不用。”时景肆淡声拒绝,慢条斯理的解开西装纽扣。
看到他的动作赵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一向矜贵的人抬手打开车门,弯腰将还在睡梦中的人捞到怀中。
他一手半握拳揽在她腰间,一手穿过她双膝,任由她的脑袋靠在自已的胸口,保持着舒适的睡姿。
赵秘书嘴唇动了动,惊讶又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忽然,今晚时景肆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低下头,识趣的率先一步将大门打开。
然后又赶紧到客房开门。
时景肆一路顺畅的将人放到客房的床上。
第10章她的戒心呢?
许是那一瞬的落空感惊醒了睡熟的人,她眼皮轻轻的掀开了一点缝隙,看向床边的人时眼底满是困意和迷茫。
时景肆抬手挡住她的眼睛,隔绝了屋内的灯光,也隔绝自已眼底的喧嚣的垂涎。
他低声安慰:“到房间了,睡吧。”
“……嗯。”极低的一声嘤咛,像是无意识的回应。
掌心的小刷子缓缓垂下,时景肆知道她又睡着了。
但是他有些舍不得将自已的手收回来。
好乖的小狐狸,他真的好喜欢。
只是,下次再见到这样被酒精麻痹的小乖狐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给江岁阑把被子盖好,时景肆又盯着她睡颜走神。
胸腔困不住的节奏越来越快,时景肆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下一秒,江岁阑的手机亮了起来,弹框弹出一条消息。
肆:
时景肆勾唇,指腹一点点抹平江岁阑蹙着的眉心,低声说:
“。”
赵秘书屏息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已该不该识趣的将空间让给自家老板。
可是看着眼中情绪翻涌,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时景肆,他有些不敢走。
怕他走了之后,时景肆会将江小姐拆碎吃干抹净了。
时景肆这人一贯冷情,向来很难对什么生出特别的兴趣。
但是他喜欢的,不计过程,不算后果,哪怕天翻地覆也要拿到手。
譬如时家掌权者这个无数人觊觎的位置。
为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曾经枝繁叶茂的时家如今也只有他一枝独秀。
真正意义的一枝独秀。
因为其他时家人,都已经死完了。
“走吧。”
好在没让赵秘书忐忑太久,时景肆便起身退出了房间。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那清冷淡漠的神态,仿佛刚才坐在床边,盯着人家小姑娘的睡颜克制隐忍的人不是他一般。
赵秘书将门掩上,赶紧跟上时景肆,一边走一边汇报。
“请的临时保姆已经到了,今晚她会时刻注意江小姐的情况,时总可以放心。”
江岁阑喝了酒,没人注意着肯定是不行的。
“嗯。”时景肆点点头:“换洗的衣服鞋饰全部给她准备好,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赵秘书心中明了,就算时景肆不说这些他也会安排。
毕竟,屋里那位未来可能是唯一能压制这位祖宗的人,现在不好好哄着捧着更待何时!
*
升起的朝阳下,平素最是冷静克制的人早已经失了镇定。x38
迟淮颓废的靠在车头,颤抖着手想要给自已点烟却努力了几次都没点上。
席律担忧的走过来,“淮哥,我帮你点……”
一整夜,他们折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江岁阑。
除了霜晚谁都不知道她藏哪里了。
可是霜晚又是个管得住嘴里,他们威胁利诱都没从她嘴里撬出半个字。
“不用。”迟淮将打火机攥在掌心,两天没睡,他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意识到江岁阑的决定。
干裂的唇蠕动,迟淮就连声音也是抖的:“阿律,她,不喜欢烟味。”
所以,在江岁阑面前他从不抽烟。
他明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她不喜欢的事。
是他自寻死路,是他活该。
可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他知道错了。
“淮哥……”席律看着迟淮眼角滑落的泪水,心中又惊又愕,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知道迟淮喜欢江岁阑,但是却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迟淮为江岁阑流眼泪。
但时间不给迟淮太多伤心的机会,因为迟淮将手机关机,所以迟淮父亲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席律的手上。
席律将手机送到迟淮面前:“淮哥,接吗?”
迟淮没有焦距的视线逐渐凝聚,他盯着席律的手机,喉头干涩。
“告诉他我现在回去。”
席律松了一口气:“好。”
若是迟淮现在才因为江岁阑和迟家闹翻,对迟淮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好在,他还能分得清利弊。
可迟淮现在想的是,江岁阑可以躲他一天两天,却躲不了他一辈子。
只要迟家还在他手上,只要她还回z市,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抓到她。
她只能是属于他的,不过早些晚些而已。
只是现在的席律没注意到迟淮眼底的疯狂之色,否则他一定觉得迟淮疯了。
江岁阑可不是安安分分当金丝雀的主,否则她也不会一脚将迟淮踹掉,转身又和江家彻底算清关系。
只可惜,迟淮的打算无人知晓。
*
“江小姐,您醒了。”
江岁阑刚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江岁阑有些发懵。
然后昨夜的记忆走马观花般重现。
所以……是时景肆抱她回来的?
江岁阑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她的戒心呢?
“江小姐,换洗的衣服全都准备好了,您要洗漱吗?”保姆阿姨说着将备好的蜂蜜水端到江岁阑面前。
“时总让备着的。”
“谢谢。”江岁阑捧着温热的水杯,缓缓将水喝完。
她嗓子的确干得厉害,醒来也是因为想喝水。
看着衣架上准备充分的衣服,江岁阑想这位时总还真是细心,细心得有些令人发指了。
给霜晚发了消息报了平安,江岁阑才开始洗漱。
二楼书房,时景肆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余光瞥了一眼,看到显示的联系人时拿起了手机。
“有事?”漫不经心的语气。
电话那边的谢寂辞听着这人懒散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他抬手示意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出去,这才问:
“你在z市?”
“知道还问。”
他这次的行踪并没有刻意隐瞒,谢寂辞那伪君子既然打电话来问,想必已经清楚他在哪。
谢寂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眼底难得的带了几分忐忑,“帮我个忙。”
“说。”
“帮我在z市查个人,最好能拿到她的头发。”
听到这话,时景肆慵懒的神情认真了些许。
谢家多年前弄丢了一个女儿,那孩子是谢夫人33岁时才得的小心肝,为了生她谢夫人的身体还留下了不小的病根。
按理来说,这位应当是谢家千娇万宠的小公主。
但是很戏剧的是,谢家当时所住的医院发生火灾,慌乱中谢家的小公主被人抱错带走后失踪。
谢家倾尽全力找了那位小公主二十年也没把人找到。
现在是又查到了z市?
第11章有色心没色胆
时景肆把玩着手中的墨绿色钢笔,慵懒的往后依靠,薄唇吐出两个字:
“不帮。”
谢寂辞:“……”
他良好的教养总是在遇到时景肆时荡然无存!
他咬牙:“不帮你问什么!”
时景肆勾唇,幽深的眸因为谢寂辞破防而好心情的弯着,溢出细碎的光:“无聊。”
小狐狸睡到现在也没醒是不会饿的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了……
“好了,我还有事,挂了。”
“时景肆!”谢寂辞急切的开口,可电话里只有毫无感情的‘嘟嘟’声。
“艹!”谢寂辞被对面的人刺激到了,这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掀起他心里的怒火,将他的教养踩在脚下碾压。
这个疯子!
宽敞明亮的大厅,江岁阑抱着手机坐在餐桌前,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的抬头。
“时总,中午好。”
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没有半点别扭和尴尬。
时景肆清冷的眼半垂着,眸光落在她身上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潋滟温和几分,语气也是自然舒适。
“准备吃午餐了?”
“嗯。”江岁阑点点头:“昨晚给时总添麻烦了,多谢。”
提及自已酒后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模样,江岁阑的神情也没有半点异常,坦荡得好像昨晚被人抱回房间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麻烦,顺手的事,江小姐不介意就行。”
就她那轻飘飘的体重,还不如家里的狗崽子。
“江小姐如果有特别想吃的菜色可以吩咐保姆。”时景肆又说,他怕她不好意思提要求。
但时景肆又觉得自已的担心有些多余,住都住进来了,小狐狸不像是那般矫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