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萱无力的双手撑着地,跪坐在岸边上不停的咳嗽。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跑了过来。
“时理!”罗绵绵赶忙蹲下来扶着少年,惊慌的叫道:“时理,你别吓我!”
时理缓了许久才睁开眼,随后便是趴在地上拼命地咳嗽,吐出了好几口水。
能吐出水就是好的。
罗绵绵愤怒的看向罗萱,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罗萱的脸上,“罗萱,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别对我弟弟动手!”
因为是私生女的关系,罗绵绵没少遭受白眼,她的母亲为了生活,只能带着她嫁给了一个姓时的男人,又生下了时理,但那个男人却并不是什么好男人,没过几年就因为犯了事情被关进了监狱。
罗绵绵的母亲积劳成疾,身体一直都不好,后来也病死了。
可以说罗绵绵和时理是相依为命的关系,她可以为了讨好罗肖而装成天真无辜的模样,为的是能和时理有一个安定的环境生活。
但时理是她的底线,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弟弟。
从罗绵绵带着时理来到罗家的第一天起,罗萱就放过狠话,哪怕是不择手段,她绝对要把他们这两个人从罗家里赶出去。
罗萱平日里也没少做没有脑子的事情,罗绵绵当然会认为罗萱又对时理出了手,时理小时候差点被父亲溺死在水里,对水有畏惧感,可以说把他推到水里,那就是妥妥的想要杀了他。
蓝鸽原本觉得罗家人关系复杂,他把人捞上来就应该赶紧走,不用掺和进他们一家人复杂的关系里,但他没想到,罗绵绵一上来就给了罗萱一巴掌,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要离开这回事。
罗萱当然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她站起来,一把抓住了罗绵绵的头发,然后冲着她的脸重重的落下去了一巴掌。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张脸却是凶神恶煞,“你弟弟自己掉下去的,关我屁事!”
罗萱下了十成的力气,罗绵绵直接被打懵了。
“罗萱!”后来一步的罗肖怒叫道。
罗萱没有看父亲,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过来的萧北辰身上。
萧北辰见到眼前的一幕,却是皱了皱眉,视线接触到罗萱时,更是流露出了不满,他抓住了罗萱动手打人的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罗萱挥开了萧北辰的手,“别碰我。”
罗肖见到了罗萱打罗绵绵的那一巴掌,怒不可遏,“你发什么疯!”
罗萱毫不畏惧的看了过去,“你没看到吗?我在打你情妇生的女儿!”
罗肖脸色铁青,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说着,他举起手。
蓝鸽站了出来挡在了罗萱身前,“罗先生,有话好好说。”
“咳咳……”呛水的时理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站了起来,他看了眼板着脸不服输的罗萱,说道:“是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大姐姐为了救我才下了水。”
他的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罗肖拉不下脸,梗着脖子说道:“你救人是好事,为什么非得摆出这种凶狠狠的架势,好好解释不行吗?”
罗萱笑了一声,说不出是在讽刺谁。
程莉来的最晚,她满脸担忧的跑了过来,一眼看到了罗萱还留着巴掌印的脸蛋,“萱萱,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了你?”
罗萱没有说话,
白瑶与贺眠也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白瑶说了句:“几位的衣服都还湿着,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罗萱甩开了母亲的手,快步往回走。
罗家人面色各异,慢慢的散了。
白瑶问浑身湿漉漉的蓝鸽,“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蓝鸽拧着衣袖的水,由衷评价了一句:“他们一家还真是奇葩。”
蓝鸽平日里是不会在后面说人坏话的,能让他发出这种感慨,可见他是确实忍不住了。
白瑶对其他人家里的事情只做普通的围观态度,她更期盼的是这家人能安安稳稳的不搞出什么事情来,最好是早点走。
今天黄昏时分,白瑶悄悄地来到了庄园后门这儿送贺眠离开。
贺眠轻声说:“晚上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用手机联系我。”
白瑶点头,“你快回去吧,天晚了的话,我还要担心你走夜路。”
贺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神恨不得一直黏在他的身上,现在在一起了,她又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黏黏糊糊,现在她不黏他,他反而觉得很不舒服。
贺眠俯下身,把她揽入怀里,微微蹭着她的脸颊,“瑶瑶,我不想和你分开。”
白瑶目露意外。
他向来喜欢压抑自己的情感,能听到他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可真是稀罕事。
白瑶搂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的揉着他柔软的黑发,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他脖子的伤痕上,然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明天早上又可以见面了,我在小木屋等你呀。”
他一手修缮好的小木屋,如今都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第686章
大小姐与修理工(16)
贺眠每次见到白羽与温婉时,难免都会有种奇怪的罪恶感,站在雇佣关系而言,他们对自己都不错,可是他却染指了他们最宝贝的女儿。
他确实是一个品性恶劣的人。
夜幕升起的时候,白瑶坐在餐厅里收到了贺眠已经到家的消息。
餐厅里用餐的人,除了白瑶与蓝鸽胃口不错之外,罗家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很是复杂和紧张。
罗萱没有下楼吃饭。
时理今天差点溺水,也没有什么食欲,只勉强吃了几口就上了楼。
罗绵绵不放心时理,没过多久就跟着上去了。
程莉让萧北辰去劝罗萱下来吃点东西,但萧北辰也没能劝得动,他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上楼的罗绵绵,两人撞在了一起。
萧北辰扶着罗绵绵的肩膀,礼貌的询问:“没事吧?”
罗绵绵笑了一下,又乖又软,“我没事。”
她的脸上还留着罗萱那一巴掌的痕迹,明明不久前才受过委屈,现在却又能笑得犹如灿烂的朝阳,从罗绵绵身上传来的,那仿佛是倔强的小草一样永不服输的生命力,旺盛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萧北辰收敛了要从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与她擦肩而过的离开。
天气预报本来说今天不会有雨,但到了晚上却开始起了风,气温也降了好几度。
白瑶倒了杯牛奶回房间时,恰好见到了隔壁房间里的情况。
那边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似乎见到了萧北辰那西装革履的背影,而白瑶隔壁的这间房,住的是罗绵绵。
白瑶收回了八卦的目光,走进自己的房间锁好了门。
深夜,狂风大作。
贺眠站在窗户边,外面的阴风怒号在预示着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降下,阴雨天又要来了。
阴雨天……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白瑶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出现的霉斑,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拿起外套,他出了门。
第一道雷光乍现的时刻,另一个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黑色房子里的女人形容枯槁,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离开的背影,扭曲的愤恨占据了她整张苍白的脸。
雷声已经响了几次,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白瑶当然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玩手机,随便点开了一本打发时间。
《裙下之臣》,这是一本打着复仇、爽文、背德等热门标签的。
作为一个有钱人的私生女,女主一直活在他人的白眼里,然而与她差不多大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却能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在母亲去世后,女主带着相依为命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艰难的生活着,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复仇心。
土豪父亲的疼爱,她要。
千金小姐的生活,她要。
哪怕是那个严谨刻板的,作为她姐姐的未婚夫的男人,她也要。
这本书的女主并非是单纯的小白花,而是时下热门的会扮猪吃老虎的“坏女人”,她靠着会演戏,赢得了父亲的偏爱,也把那个自诩为社会精英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他除了自己,再也想不了别的事情。
男主当然很清楚的知道女主要什么,他起初因为身份的问题克制过自己,然而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迷恋她的目光,迷恋她的身体,迷恋着她的一切。
他甘做她的裙下之臣。
至于那个原本受尽宠爱,而嚣张跋扈,却又恶毒的大小姐,最后当然是众叛亲离,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不知道为什么,白瑶一看到这个文案,就会联想到罗家人之间的事情,她刚要点进去好好看看,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白瑶抬起眼,大晚上的,她眼睛没那么好,又加上天花板上有着灯光,她一时看不出来头顶的天花板上是不是受潮才落了水珠。
恰好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发消息过来的人,被备注的名字是“亲亲男友”。
白瑶立马回: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那边的人看着短信露出浅笑的模样,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白瑶愣了一下,赶紧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一看,电闪雷鸣之中,少年身影挺拔的站在大门外,他正抬着头,看着玻璃窗里的她。
白瑶又惊又喜,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睡裙,匆匆的走出去,打开了大门,迎着风声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她的双眼闪闪发光,眼里的雀跃都要跳出来,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感到欢喜。
贺眠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双手捂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肌肤也捂热了,“今天会下大雨,我担心你会害怕。”
尤其是她的父母都不在家,庄园里还多了一家外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下大雨的晚上。
雨哗啦啦而下,也能够隐藏很多细微的动静。
白瑶赶紧抓着贺眠的手,拉着他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找出了干毛巾,为他擦干净了头发上沾到的水珠。
贺眠说:“我守在这里,你放心睡觉。”
白瑶“哦”了一声,他脱下了她的外套,她钻进被窝里,贺眠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果真是只是打算守着她,并不打算多做什么。
随着惊雷落下,屋子里的灯光灭了。
白瑶伸出手抓住他。
他轻声说:“只是停电,别害怕。”
昏暗的环境里,只听到白瑶的声音弱弱的响起,“贺眠,我还是怕黑,而且我觉得屋子里好冷。”
贺眠:“……”
白瑶抓着他的手拉了拉,“真的很冷呢。”
她尾音上扬,就差明晃晃的说自己是在撒娇了。
贺眠沉默良久,缓慢的有了动作,白瑶眼前一亮,主动的掀开被子,贺眠僵硬着身体躺进了女孩柔软的大床上,只觉她的床和自己也有着天壤之别,到处都是她身上传来的气息,霸占了他的每一次呼吸。
他强忍着不自在,抱紧了钻进怀里的人。
少年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浑身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他的身体也比她热,在凄凉的雨夜里,被他抱着是一件很舒服而有安全感的事情。
猛然间,贺眠按住了她乱窜的手,低着嗓音说:“别闹。”
白瑶的手停在他的小腹上,好似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好好鉴赏的宝贝,随便摸摸哪儿都是有着新奇的体验感。
她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叛逆心一上来,别人非不要她做什么,她就非要做什么。
趴在他的身上,她坐在他的腰间,漂亮的眼睛盯着他,说像是饿狼见到了肉都差不多,“贺眠,我想要你。”
他知道她大胆,却没想到她有这么大胆。
贺眠血液上涌,脸色涨红,“不、不行。”
白瑶歪着头,目光单纯无辜,“可是你也想的呀。”
她坐在他的身上,故意磨蹭了一下。
贺眠的唇角溢出来了一声轻吟,很快他就羞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耳尖红的过分,娇艳欲滴,不敢放肆的呼吸,都喷洒着灼人的温度。
白瑶贴近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角,藏着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意,“贺眠,你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他像是摘下了月亮的人,每天都感觉自己是疯了才会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觉。
而现在,他的月亮就落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忽然用力。
位置颠倒,白瑶成了被压在下面的人,少年年轻有力的身体像是大山,重重的禁锢着她,把她困在由他打造出来的一小方天地里。
然后,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带着原始野性的吻落下,经过她的唇角,下颌,又到了脖颈和锁骨,白瑶被亲的痒痒而忍不住发笑。
但很快,随着单薄的衣物还未来得及完全褪下,胡乱的挂在身上时,少年颤抖的手抬起她的腿,他再度往前而来亲吻她的脸,她便笑不出来了。
卧室之内,少年少女压抑着动静,偷偷的尝着禁果。
一道闪电劈过,伴随着大厅里座钟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卧室之外空旷的走廊上更显景象阴森凄然。
带着泥点的脚印,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最深处,最后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的房间。
第687章
大小姐与修理工(17)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林间的叶偶尔撑不住水珠的重量,轻轻的弯了身躯,坠下了晶莹的水珠。
一夜风雨之后,飞鸟涌现,停留在枝丫间,传来了热闹的动静。
这是贺眠第一次抱着女孩子睡觉,除了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之后,他忍不住睡着了,天还没亮,他就又醒了过来。
贺眠不敢动,即使一只手臂被她枕着已经在发麻,他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吵醒她。
意识到自己夜里有多疯狂的少年,现在光是盯着她的睡颜,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那些“热闹”的画面,他才惊觉自己原来也只是个下流的男人。
想要她,还想和她做。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建立在他喜欢她的基础之上。
慢慢的,当脑子里的欲望因为怀里的充实感又减弱了许多,随之而来的,便是看着她入了迷后,一种心脏被塞满的充实感侵袭而来,舒服到了令人想要喟叹的地步。
窗台上落了一只鸟,叽叽喳喳的扰了大好的清静。
再紧接而来的,是外面传来的喧闹的嘈杂声。
白瑶下意识的往温暖的怀里缩了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不可避免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有点酸痛。
但还不至于难以忍受。
贺眠低下头来,贴着她的额头,黑润润的眼眸盯着她刚刚苏醒的模样,只觉得这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从小就在克制压抑自我的少年,刚尝到了爱情的滋味,骨子里的黏黏糊糊几乎全都要跑了出来,也就让人意识到,原来他以前冷硬的像块石头,大概只是他装的而已。
白瑶抱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身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脑袋还没有清醒,“外面好吵啊。”
“应该不是大事,瑶瑶可以继续睡。”贺眠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腹正频频的流连在她背后光滑的肌肤之上。
他们都被荷尔蒙驱使,昨天夜里分明是第一次,却都对彼此热情过了头。
贺眠好歹也有点生理常识,他害怕她痛,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白瑶却像是疯了一样,故意在这种时候撩拨他彻底的失去了自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