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送茶的佣人显然没想到。
如今,薛宛被养得越发脾气古怪了,顾怀安待人的性格,确实比顾均和顾正锦好些,和妻子虽算不上如胶似漆,但也处处让着。
如今……
管家摇了摇头。
等了半个小时,楼上书房的门果真开了。
顾怀安下了楼。
男人露出这段时间最轻松的神情,心情不错,他一身深蓝色睡袍——
“怎么?”
“我的茶也送不上来了?养你们做什么?”
听着虽然是谈笑的,但管家心中,却实实在在打了个寒颤,其他人都没意识到什么,只赶紧道歉,顾怀安看向沙发上的薛宛。
女人神色怨念。
“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这半个月到底是怎么了!”薛宛有一大堆要说的:“你自己也是,整日黑着个脸,声声整日不着家,你也不管管!”
“教育儿子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顾怀安坐到沙发上。
似乎也没有计较。
佣人立马送上茶水,他微晃了晃茶杯,“不过,你也不算教得不好。”
“声声最近挺懂事的。”
他说完。
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笑。
略显得有些阴森。
薛宛一直是个脑子搭错筋的,听闻还笑了,十分骄傲道:“那是,儿子打小除了不爱学习,碰上什么都学得快!”
“比今月那个死丫头好多了!”
“呵——”
顾怀安轻笑一声。
不置可否。
看上去还算温馨的氛围,却被一道道紧促的门铃声音,打断了。
只见管家咦了一声。
走过去,看到外面为首的人。
“先……先生……”
“什么事?”
顾怀安慢悠悠喝了口茶,金丝镜框上,附上薄薄一层雾气,显得和平时十分不一样,又说不出什么感觉。
“有客人就开门。”
“这么惊慌做什么?”
“……是。”
管家示意佣人将院子,和别墅的门都打开,下一刻,一群训练有素的人瞬速涌入。
将院子和客厅层层围住。
“这——”
薛宛吓了一大跳。
惊慌失措地躲到顾怀安身后。
她眼睁睁看着,为首的一个身着军装制服的人走过来,神情严肃地扫一眼这边。
顾怀安神色晦暗不明——
语气十分镇定。
“肖大检察官,什么风把您给盼来了!”
第297章
抵在额头上冷冰冰的……“顾二先生。”
肖名振神情不变。
他扫一眼顾怀安家中装束,没有一丝一毫寒暄的意思。
“今日我是受人委托,来查您的案子。”
顾怀安眼神不变。
“哟!”
“这倒是好笑了,就算是犯罪,也得是您手下的人来查。”
顾怀安收了收下巴。
双手后背。
神情十分自然。
“在这京市能委托到您亲自出动的,顾某我啊……还真找不出几个身份地位够得上的,除了……严家?肖检察官说呢?”
“顾二先生说笑了。”
肖名振神色不变。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刹车声音。
周围人都微微侧身。
一群黑衣保镖跟随下车,一同涌入,和身着制服的人都站在一侧,面无表情。
薛宛完全搞不清状况。
下意识去拉丈夫的手,“怀安……”
“闭嘴!”
顾怀安神色阴郁了许多。
但还算冷静。
薛宛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眼泪啪啪啪地掉下来,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怕得双手打抖。
只见——
院中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影。
窗外不知何时没了星星,细细小雨落下,洒在精致冷峻的男人面颊上,那面容眉骨深邃异常,眼神薄凉极寒……
薛宛看清了那人面容。
女人的直觉告诉他,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冰冷的寒意,而是……
杀意。
肖名振也微微侧身。
做出迎接的姿势。
顾怀安看到来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走近几步:“原来是阿辞啊,我说呢!我还以为今天这么大阵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都未反应过来。
包括肖名振在内,他只感觉腰后的护身枪袋一空,耳边,传来一句淡淡的“借用”。
片刻间——
顾怀安眼眼睛瞪大。
两个保镖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随后,将他狠狠按到了墙上,还来不及出声,紧接着,太阳穴是一把冷冰冰的……物什。
“顾先生!不可!”
“啊!!!”
薛宛吓得尖叫。
肖名振也神色一变,快速上前几步,盯着顾宥辞的手,刚才这位爷上手操作的流程,实在太熟练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他绝对擅长。
“阮予呢?”
顾宥辞眸色不动。
看到顾怀安直接流下的冷汗,他机身抵着那汗水,又按进去几分。
“需要我问你第二遍吗?”
“二叔?”
最后两个字……
带着十足的寒意。
薛宛直接晕了过去,管家来不及上手,就有保镖上前一把揽过她。
“……阿辞这是做什么?”
顾怀安眼神惊慌,“若是阮阮有什么事,要找二叔帮忙,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他扶住顾宥辞的手。
又堪堪收回来。
“先放开你婶婶,她可受不了这些事情……”
“阿辞若是不放心,问问我这儿所有的佣人、管家,我这些日子可忙着呢!”
顾宥辞没有说话。
眼神对上面前人的那一刹那……和看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随后——
他手指一点点扣动扳机。
肖名振眼神一凝:
“顾先生!冷静!”
见形势不对,他转头厉声道:“除了记录的人,所有人出去,我稍后与顾先生一起取证。”
一群人往外走。
黑衣人也将佣人带了出去。
隔音极好的大门关上。
肖名振这才上前,拉住顾宥辞的手臂,“顾总……”
“我知道您现在十分焦急,您夫人失踪,我也为您联系了人员,在徽市展开全市搜查,包括港市安全区域,您冷静一些……”
“国内的规矩您知道的。”
顾宥辞充耳不闻。
肖名振叹了口气,守在他最近的位置,为了防止人直接动手。
这不是小事……
要是顾怀安现在被毙了,那他位置检察官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严家来了保不住他。
“顾墨声呢?”
顾宥辞余光注意到被带出的众人。
直觉可怕地精准。
这句冷不伶仃的话……
令顾怀安垂落的一只手,轻轻捏了捏。
可他却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声声?他的性子阿辞你不是不知道,回家都难……”
砰——
一道巨响穿透耳膜。
擦着脚边划过。
顾怀安吓得抖了抖。
紧接着,脚踝处传来滚烫的灼烧感,他不用去看,都知道那擦着他皮肤的东西,将瓷砖震碎了一块,应该流血了,但没进骨头。
手法准得吓人。
“我说了。”
顾怀安终于露出些真实的恐惧,“我这个做老子的……哪儿知道他什么行程,不过——”
“宛宛和我说,声声这个月准备和朋友去港市玩儿,你真是说笑了,阮阮找不到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也着急,哪儿能是声声……”
“我没说和他有关。”
顾宥辞眼神忽而变得……
更加深。
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到两秒,他忽而撤了力道,将东西扔回一旁肖名振的怀里。
后者眼疾手快地接住。
狠狠松了口气。
顾宥辞看着坐在地上、喘大气的顾怀安,他脸色惨白,脚踝有些血迹,但仅仅是皮外伤,眼神愤恨看了他一眼。
“二叔不用这么看我。”
“等到肖检察官和您问清楚了,我们再来一一算账。”
“你——”
顾宥辞眼神扫过去,看地上顾怀安的眼神,如同睨视蝼蚁一般,“来人,这几天为配合肖先生工作,将顾怀安家好好护着。”
这是……
准备随时监禁了。
顾宥辞往楼上书房望了一眼,示意肖名振,“该给的资料您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