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不用担心,我带你一起去看王爷好吗?”景倾予拉着云景的小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景倾予知道云景才四岁,便经历了不小的变故,不然也不会不睁眼睛视物。
所以,别看这小包子一脸的隐忍,景倾予却知道,云景肯定十分担心云珞行。
云景脸上的兴奋都掩盖不住了:“真的可以去看爹爹吗?不会打扰到爹爹休息吗?”
云景已经好几日没看到云珞行了,孩子的心性,还是表露无遗。
“当然可以去看了,王爷身体已经好了,不会打扰的。”云珞行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若不是自已作死的非要淋雨,怎么会到发高烧的地步。
景倾予一想到云珞行如此不爱惜自已,心理就不舒坦的很,当然,景倾予把这当成医者的职业病,并没有多想。
既然云珞行没什么大碍,云景又如此担心,那让他看几眼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景倾予拉着云景的手往云珞行院子里去,一众仆人见到去而复返的景倾予都有些奇怪,不过见小世子也来了,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必是小世子担心王爷,便让景姑娘陪着一起过来了。
景倾予和云景进来的时候,云珞行已经醒了,正靠在软榻上吃着早食。
见景倾予和云景进来,云珞行明显一愣,把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冲着景倾予笑笑,又伸手招呼云景:“阿景过来。”
云景循着声音窝进云珞行怀里,不一会细微的抽噎声从云珞行怀中传来。
云珞行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着:“我没事,阿景别担心。”
景倾予瞅着这一幕,心下也软了几分,想也是,云景毕竟才四岁,再如此聪明懂事也不过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担心也是正常的。
谁承想云景从云珞行怀里瓮声瓮气道:“谁担心你了,我怕累着娘亲,而且你还没娶娘亲,我听说她还在你房里过夜了,你必须要负责。”
这几句话可把景倾予雷的外焦里嫩,她瞬间觉得,这小包子哭哭啼啼的都是假象。
完全是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
“我自然会负责的,只是怕你娘亲不稀罕而已。”云珞行说的委屈吧啦的。
好像他上赶着负责任,景倾予多嫌弃他似的。
闻言,云景从云珞行怀中选了出,循着味道一把抱住了景倾予的身子。
云景撒娇道:“娘亲,你喜欢不喜欢阿景。”
景倾予知道云景这小腹黑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可是看到那仰着的小脸,景倾予实在拒绝不了。
“自然是喜欢。”景倾予揉了揉他的小脸蛋。
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景倾予虽没为人母,却始终觉得和云景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这种联系让她本能的爱着护着云景。
景倾予觉得心里的纽带仿佛把她和云景串联在了一起,没有血缘,却莫名融洽。
“阿景也喜欢娘亲,娘亲就嫁给我爹爹吧。”云景闻言,连忙抱着景倾予撒娇。
景倾予虽然知道云景想着什么坏主意,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事。
“阿景不能胡说。”景倾予反驳道。
“阿景没胡说,不信你问爹爹,他都同意了。”
果然,景倾予就看到云珞行对着她笑眯眯的点头。
景倾予觉得她仿佛被卖了一般,而且这一大一小两个都是腹黑的。
景倾予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溜之大吉。
这么想着,景倾予也就真这么做了,她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要紧的事情,神色慌忙的瞅了云珞行一眼,放开云景柔柔的身子,就落荒而逃了。
就这么跑了。
云景听着景倾予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才皱起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爹爹,你太笨了,还没把娘亲搞定,阿景什么时候才能有娘亲。”
云景一副恨铁不成钢恨爹不长进的模样,让云珞行不由一笑。
云珞行靠在榻上,端起碗的白粥喝了几口复而放下:”阿景别着急,快了。”
很快了,很快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不过云珞行觉得他和景倾予应该换个相处方式,之前是他太过心急了。
应当像在镇北初见莳然时那样,再陪她重新走一遍。
……
云珞行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过了几日,朝堂中似乎有事发生,云珞行便不在王府休息了,而是每日正常早朝。
所以,来自云珞行的压迫感便减轻了不少。
云景这些日子,除了闹腾着让景倾予做好吃的外,每日还得在书房读两个时辰的启蒙。
教导云景的是当年云珞行的启蒙师傅,很是严格,所以云景不能调皮捣蛋,只得乖乖的在书房像模像样的坐上两个时辰。
今日,天气很是不错,难得的冬日暖阳。
云景也去书房读书了,景倾予披着大氅拿着暖手炉从云景的院子里出来,沿着小路一直走。
等走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停在靠在那里边休息,边想着该如何离开王府。
这些日子“寻景”生意很是不错,连带着奶茶销量也不错。
景倾予想起,一抬眼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个随侍的丫鬟,很有排场。
第68章
画舫
白婳今日打扮的依旧俏丽,身姿本就纤细窈窕,又穿了一身牡丹抹胸的拖地长裙,外罩一件嫩粉色的广袖夹棉外衣,更显得身材窈窕。
白婳迈着极缓的步子,向景倾予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仪态大方,分外优雅,比那日同样在亭子里与景倾予对峙的她,不知柔弱温婉了多少。
景倾予见白婳带着柔和的笑意朝着亭子里走了过来,莫名的又想到了梦中黄鼠狼追着自已跑的情形。
不由得额角突突直跳。
景倾予暗自腹诽,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景倾予虽说不怕这小姑娘,可这小姑娘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以至于她整晚整晚的做噩梦。
景倾予正犹豫着要不要假装没看到白婳,直接跑路呢,还没有所行动,白婳这边就开口了。
“景姐姐,后日晚上我想邀请你去西河的画舫游玩。”白婳立在亭子前,声音软的不像话。
自从景倾予承认自已只是个大夫后,白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似乎是觉得景倾予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了,也就不像原来那般针锋相对了,反而带着点刻意讨好。
景倾予搭在亭子上的腿垂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白婳:“我恐怕不方便前去。”
景倾予确实是想出王府,可是她现在只想去看“寻景”做生意,并不想参加什么西河画舫的游玩。
见景倾予拒绝,白婳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凑近景倾予,也坐到了亭子的栏杆上。
白婳伸手拉住景倾予的手,眼底顿时涌上泪珠,抽噎着,愣是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景倾予被白婳这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这白婳不会又要讹上她吧。
直接来个苦肉计,美人垂泪,说实话景倾予还真些招架不住。
“景姐姐,我来京都这几个月以来,那些贵女们从来不带我参加这些活动,这次好不容易得了太妃的面子能去参加,我却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自已害怕,景姐姐就陪我去吧。”白婳愣是抽噎着把这么一大段话说完了,说到最后更是委屈的不得了,拿着帕子捂着脸伤心的痛哭。
跟在白婳身边的丫鬟看到这情形,一个个的都跪在了亭子外冰凉的地面上。
景倾予抬眼扫了扫地上的一群人,又看向白婳。
只见白婳俏丽的脸上泪珠成片的滑落,天寒地冻的让景倾予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白婳不过是个尚未及笄,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担心自已被孤立也是正常的。
景倾予安抚的拍了拍白婳的肩膀:“白小姐,别伤心了,我想了想后日也确实没事,就陪你去吧。”
白婳闻言,拿帕子把泪珠擦干,直愣愣的盯着景倾予,眸光突然暗淡下去。
“景姐姐还在因为我之前不懂事生气吗,为何这般生疏,唤我婳婳就是了。”白婳小声道。
其实就算是之前,景倾予也没有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生气。
况且白婳只是性子娇纵了些,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害她的举动,最多也就是打个小报告。
“婳婳。”景倾予道。
白婳顿时喜笑颜开,低垂的眸子瞬时有了光彩,仿若得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般天真烂漫。
“那我叫人给景姐姐送几件衣服首饰过来。”白婳说着就让她身边的大丫鬟着手去准备了。
景倾予也没客气,直接应了,毕竟这种聚会,若她打扮的太不合规矩也不行吧。
见景倾予没再拒绝,白婳又拉着景倾予闲话家常了半天,说了一些京都的名门望族的趣事,还有一些宫中的八卦。
……
转眼就到了后日傍晚,这天天气还有些阴沉。
因着王府距离西河较远,景倾予和白婳到的时候天幕已经暗了下来,河岸四周挂着各式的琉璃花灯,四周还串着着一条条彩灯,璀璨夺目,把整个西河映照在一片柔光之下。
景倾予披了件雪狐的大氅,特地戴了面纱,她毕竟是侍郎府的女儿,万一被认出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是以,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白婳打扮的倒是隆重,整套的珍珠头面,披着一件红似火的绣花斗篷,身后跟着一群丫鬟,惹得岸边的小贩行人频频投来打量的眸光。
西河的景色很壮观,景倾予和白婳走在河岸旁就能窥见河中心那不知名的花,以及四周的美景。
景倾予尤为好奇,冬日里,不单这西河的水不结冰,连这冰冷的河水里居然还能长出花来,简直是稀奇。
两人走了一会远远就能看到那所画舫大船,张灯结彩的,四周挂着琉璃宫灯,光影映照下隐约能看到甲板上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
白婳这下更是止不住的雀跃,拉着景倾予加快了步子往画舫赶去。
登画舫的时候,丫鬟仆人护卫是不能跟上去的,只能在此地等候。
负责检查的是个声音尖细,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那人虽穿着寻常的管家服饰,却还是引得景倾予多看了几眼。
那人说话时,左手的小指翘起兰花指,仿佛瞧不起任何人似的。
景倾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人更像是她穿越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的那些太监。
可是景倾予之前问过白婳,白婳说,这画舫是京都里的富商赞助的。
那为什么招待的却是个太监。
或许是察觉到景倾予审视的眸光,那中年男子扬眸扫了景倾予一眼,嘴角扬起的笑看着恭敬,却莫名让景倾予浑身冰凉。
景倾予连忙收回视线,见白婳趾高气昂的把帖子一递,就直接拉着白婳往画舫上走了。
上了画舫,景倾予觉得更加奇怪了,她环视了下四周,发现不单她们的丫鬟护卫不能上来。
连画舫上都只有侍候的下人丫鬟,没有一个会武功的护卫。
这画舫一会可是要停在湖中心采摘那所谓的不知名的不死花的。
湖心水极其深,这一船上的公子小姐都非富即贵,没有一点安全措施,实在是奇怪的很呀。
景倾予思绪漫天,任由白婳拉着她坐到了一众贵女身边,直到白婳的声音响起,景倾予才回过神来,可她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69章
危机
“景姐姐,你在想什么?”白婳咬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绿豆沙糕点,扬眸就见景倾予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白婳拉了拉景倾予的大氅轻声问道。
景倾予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景倾予并不想让白婳担心这可能是她臆想出来的危险。
毕竟,依白婳的性子若是知道危险,还不得大吵大闹一番。
景倾予抬眸望去,西河依旧一片热闹繁华,画舫此时正缓缓的往湖心驶去,一片平和。
景倾予觉得或许是她想多了,船上的公子小姐们身份都非富即贵,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毕竟,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那些贼人应该不敢如此猖狂。
虽然这般安慰自已,可是景倾予的心却一直提着,根本安定不下来。
景倾予只能转移注意,抬手拿了一杯侍女奉上的清茶,边喝茶边听着甲板上这一众公子小姐们自我介绍身份。
景倾予端着茶盏,望着船身晃动的圈圈波纹,漫无目的的听着公子小姐们热络的寒暄,似乎就把刚刚的危险意识抛诸脑后了。
大昭国民风开放,像这种未婚男女一起聚集的只谈风雅的活动还是很多的。
景倾予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不知为什么就觉得这有点像小区里的相亲角。
想着想着,突然间,景倾予意识到,刚刚她忽略的是什么了。
缆绳,绑船的缆绳!
一般来说,这种画舫缆绳都是不会解开的,而是根据划船的距离一点点松开缆绳。
避免有什么不测发生,可以随时把船拉回去。
可是刚刚景倾予上船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把两边的缆绳全部解开了。
蓦的,景倾予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来。
她觉得,如果不出意料,这艘画舫上肯定会出事的。
起码,这么大的排场不可能只是吓吓这些贵女公子吧。
一定会有人死的。
可是,会是谁呢?
又是因为什么,布下这么大的棋盘肯定不会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景倾予抬眸打量起甲板上的那些公子小姐来。
都是一些未出阁的闺门小姐们,应该不会与人结仇。
那就是这些世家少爷们了,可是这里面的人大多没有官职。
除了安国公家的大公子韩译。
刚刚,景倾予听人议论,韩译不过弱冠便在御前行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景倾予觉得如果有人要死,那多半就是韩译,树大招风,在这里也就他最有价值。
景倾予扬眸向韩译看去,见他风度翩翩,知礼进退,似乎也不像会与人结仇的样子。
正当景倾予毫无头绪时,决定先不管这些了。
既然知道有人想行凶,那直接让画舫点掉头回西河岸边不就行了吗。
景倾予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画舫掉头时,还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时,一个女子突然站了起来。
那女子长得秀丽,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件杏花色的大氅,她起身冲着四周的人福身:“西河夜景虽好,却不免有些单调,昭雪愿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兴。”
这种聚会,有人主动提出表演助兴也是常有的事情,景倾予并未认真去看那个女子。
只是她的名字——昭雪。
景倾予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