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珞行的样子,景倾予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眼。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跟云珞行研究这个,一会景沛肯定还得派人来。
若是被人发现云珞行在这里那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王爷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踩点了。”景倾予眼瞅着主院来的紫衣婆子被下了面子,气冲冲的往回走,遂对云珞行下起了逐客令。
也不管他想怎么不便宜景沛。
“问完了,利用完了就下逐客令,大小姐好生无情。”云珞行却不准备走,依旧气定神闲的坐着喝茶。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的冷酷无情霸道王爷的滤镜已经没了。
拜托你,捡捡吧。
景倾予一把拿过云珞行的茶盏放在桌上:“王爷请回吧。”再次下了逐客令。
云珞行走后,主院又派了几个府卫过来,个个五大三粗的站在景倾予的房门前。
大有景倾予若是不去,就直接扛走的架势。
景倾予被景沛的骚操作逗笑了,既然景沛上赶着想找收拾。
那她就成全他。
景倾予被直接领到了主院,只见景沛病恹恹的靠在躺椅上,四周围着一圈婆子和护卫。
有点兴师问罪的感觉。
“孽女,跪下。”景倾予脚都还没迈进去,一个茶盏就向着她丢来。
辛亏她动作麻利闪得快,茶水只是洇湿了裙角。
“景侍郎还有力气丢茶盏,看来是没有什么大事。”景倾予湛蓝的眸含着冷意,抬脚踏过那地上的碎片走了进来。
“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景沛被气得从躺椅上直起身子,通红的双眸狠狠瞪着景倾予。
这个时候知道是原主的爹啦,害死原主的娘,放任原主被丢到乡下欺辱,名声尽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要不要我再告诉景侍郎一遍,你不配。”景倾予盯着景沛,句句珠玑,“你宠妾灭妻,杀妻弃女……”
话还没说完,景沛被戳中痛处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景倾予:“住嘴住嘴,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绑起来。”
景沛想不明白,景倾予怎么会知道,完颜柔死的时候没人看到的。
那个小贱人死都不肯说出回生录的消息。
是完颜柔活该,自作自受的。
怨不得他,怨不得他。
景沛边安慰自已不会有人知道,要镇定,不能被别人看出端倪,边吩咐着府卫把景倾予绑起来。
听到景沛的命令,
府卫们顿时一起围了上来,有两个作势就要拿着绳子去套景倾予的胳膊。
景倾予一个侧身灵巧的闪开,抬脚把这两个人踹倒,然后朝着景沛的方向走去。
景倾予右手执针隐在袖中,面色沉冷的望着立在那里气的面色涨红的景沛,目光沉寂。
景沛真以为这几个花架子的府卫就能制服她吗?
景倾予的突然靠近,把景沛吓得身子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在地。
景倾予见势一把扯住景沛的衣服避免他摔倒,右手拿着针凑近他的脖颈威胁道:“景侍郎,这失心疯是还没治好吗,那我不介意帮你治治?”
景倾予语气狂妄,吓得周围的府卫动也不敢动。
景沛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的威胁:“你敢动我,你这般大逆不道,有违伦理,简直不孝,我要把你逐出景家族谱。”
景倾予刚想说我才不稀罕你景家这破族谱,一道威严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我看谁敢欺负我完颜承的外甥女。”正厅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穿着铠甲披着黑色斗篷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的黑衣少年。
少年手执长鞭,薄唇紧抿着,眉峰锐利,双眸冽厉凝视着景沛,仿若一把被淬炼到极致,即将出鞘的剑。
“老爷,完颜将军,完颜将军来了。”禀报的人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却看到已经被踹坏的门,生生噤了声。
景沛看到威风凛凛的完颜承,腿都软了,顿时抹泪哀嚎起来:“完颜将军,您来的正好,您这外甥女要弑父呀!”
“闭嘴。”景倾予皱着眉把针凑近景沛,示意他别嚎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烦不烦人。
“完颜将军,您看到了吧,在您面前这孽障都如此狂妄,这般弑父的行径,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呀。”
景沛看着完颜承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哭的更加卖力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伤心。
景倾予把拿针的手收了回来,满脸嫌弃的后退几步,生怕景沛的鼻涕眼泪弄到她身上。
她抬眸扫了一眼完颜承,对于原主的舅舅,原主的记忆实在是模糊。
只记得原主被韦氏和花妈妈哄得团团转,发卖了母亲的嫁妆给韦氏添礼祝寿,还扬言和完颜家没任何关系,气的完颜老太君生了一场大病,完颜承伤透了心,就再也没过问原主的事了。
这些年完颜承一直镇守岭南,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没有再见过景倾予。
可是,今日完颜承为什么会来呢。
“我完颜承的外甥女,无论做什么我都担得起。”完颜承声音威严,常年久经沙场的魄力,让他的气势格外压迫人心。
第92章
研制香水
“你你你……”景沛没想到完颜承会给他来个大反转,“完颜家就是这样教导人的吗?匹夫,匹夫。”
景倾予真的替景沛扶额默哀,这人也太头脑简单了吧,居然指着鼻子骂完颜承,没看到后面那个拿鞭子的小少年都快按耐不住了吗?
“景侍郎错了,我如今这般大逆不道,可全是您景家的教导,与完颜家没半点关系。”景倾予提醒道。
原主被捧杀养坏可全是韦氏的责任,景沛这个当爹的也难辞其咎,居然还有脸怪到别人身上。
“你胡说八道,我景家门风清明,最重礼仪廉耻。”景沛瞪大双眼,面目都有些狰狞的解释。
景倾予掩嘴一笑:“只有门风清明的景家才能教出我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伦理,又狂妄的人。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景侍郎宠妾灭妻,又好得到哪里去。”
“孽障,孽障……”景沛被气得直打哆嗦跌坐在软塌上,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
景倾予扫了景沛一眼,冷淡不屑嘲讽意味明显。
“既然景侍郎没什么要说得了,那我可就先走了。”景倾予转身,对着完颜承俯身,“还请完颜将军借一步说话。”
完颜承点头,示意黑衣少年把这里处置妥当。
黑衣少年似乎有些不情愿,略带警告的看了景倾予一眼,抱拳应道。
冬夜的风寒凉刺骨,景倾予衣衫略显得有些单薄,甚至都没有披大氅。
她立在溶溶月色中,容颜倾城,落落大方得体,与几年前大相径庭。
完颜承望着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多谢将军。”虽然没有完颜承,景倾予也一定可以解决景沛。
但是完颜承既然来了那她就必须领情。
“受人之托罢了。”完颜承道。
景倾予挑眉,受人之托,能请的动镇守岭南的大将军的人想必就只有某个滤镜碎了一地的王爷了吧。
云珞行可真是阴险的很,说不便宜景沛,可真是不便宜。
景倾予在院子外面能听到景沛哀嚎的声音,想必那个冷面得黑衣少年鞭子甩的不错。
见完颜承不甚热络的态度,景倾予也不打算叙旧,却还是想着送佛送到西,替原主之前的妄为道个歉。
“我少不更事,识人不清,以前多有得罪,向完颜将军赔礼。”景倾予对着完颜承深深俯身。
无论日后完颜承认不认她,她都无愧于心。
“不叫舅舅了。”完颜承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少见的温柔。
景倾予错愕的抬头,桃花眸里都是不解,在看到完颜承嘴角的笑意时,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舅舅从来没有放弃过景倾予,无论她如何不懂事,身后都有完颜家撑腰。
“舅舅。”景倾予笑道。
这么大的靠山,不叫舅舅才是傻子吧。
“过几日你外祖母生辰,别忘了提前来完颜府为你外祖母祝寿。”完颜承道。
景倾予忙不迭的点头应着。
这时,黑衣少年拿着长鞭从主院走出来,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义父,都处理好了。”
完颜承点头。
景倾予讪讪一笑,小声问了句:“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处理他的。”
“几个月下不来床而已。”黑衣少年声音清冽。
完颜承将景沛暴打一顿的事情到底没有宣扬出去,景沛实在没这个胆子,最终只得吃了个哑巴亏,最近这段时间再也没有精力招惹景倾予。
这天阳光正好,冲散了些冬日的冷意,景倾予披着大氅,抱着暖手炉带着舒姑姑就坐上了出府的马车。
“寻景”已经步入正轨,前些日子景倾予让舒姑姑又找了两个帮忙打下手的人,如今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不单亮肤膏供不应求,连带着奶茶也热销了起来。
昨夜景倾予又做了些亮肤膏,一部分让人送去禹城张阿嫂那里,一部分她亲自送来小若这里。
景倾予刚一进去,小若便眼前一亮:“姑娘来了,外面天寒,快去里面暖暖身子。”
除了小若,另外两个人并不知道景倾予的身份,见小若如此热络,也只当景倾予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里间的地龙烧的热热的,景倾予脱了大氅让舒姑姑挂了起来。
“小若,腊月十九是将军府完颜老太君的生辰,到时候替我做一些奶茶送过去。”景倾予把手中的暖手炉搁在桌上,笑着说道。
奶茶虽说销量不错,可到底不如亮肤膏名声响亮,景倾予这次来,就是为了让寻景的奶茶成为享誉京都的饮品。
那么完颜老太君的寿辰必然是个好机会。
“知道了,姑娘。”小若点头。
“还有件事。”景倾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小若,“这是我最近研制的香水,擦在身上,可以留香一整天。”
小若有些新奇的接过景倾予手中的小瓶子,扭开盖子,突如其来的蔷薇香瞬时盈满屋子,等那香味散了些,却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小若那双乌黑明亮的双眸里闪着光芒,清秀的容颜满是雀跃与崇拜:“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景倾予不好意思的笑笑,实在是愧不敢当呀,这做香水的机器还是她从黑心扑棱蛾子那里买来的。
“小若,我这次带来了十几瓶香水,你先推荐给经常光顾店铺的小姐们看看效果如何。”景倾予道。
小若点头:“是,姑娘。”
第93章
与云折打赌
景倾予又与小若聊了些近期铺子的事情,便坐在里屋看了一下午的账本。
等天色微微有些沉下来的时候,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准备回侍郎府。
刚出“寻景”的门,迎面就遇到了个最不想看到的人——云折。
云折打扮的依旧让人瞩目,红衣艳丽,黑发飞扬,手里拿着柄骨制的折扇就站在寻景的门口摇呀摇的。
天寒地冻的,虽说正午时有那么点阳光,可现在已经傍晚了,天气阴沉沉的,刺骨的冷风直往骨头缝里吹,景倾予抱着暖炉,披着大氅都觉得冷。
这人真是骚包呀,大冬天穿这么少,还拿着折扇摇的那么起劲,景倾予不由得被这行为惊的一身寒颤。
景倾予深知云折此人十分危险,她又是回生录的拥有者,当然是能离多远就多远了。
权当没看到他,让舒姑姑先上了马车,自已也直愣愣的就往马车里钻。
还没撩开马车的帘子,那柄骨制的折扇就横在了景倾予的面前。
景倾予顺着那柄骨制折扇抬眸,语气淡漠疏离:“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对本王就这个态度呀?”云折摇着折扇凑近了几步。
“我已经道过歉了,王爷若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心存芥蒂,那我也没办法。”景倾予面色冷然,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云折给她的压迫感甚至都要大于云珞行。
或者是因为景倾予心里笃定云珞行不会杀她,而云折是那个变数,他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你当然有办法,本王想跟你打个赌,这样我心情好了没准就把你爬床的事情给忘了。”云折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薄唇微扬,笑的邪佞妖冶。
他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敢给他下毒,真是胆大,不过却也有趣的很。
比之前那副只会爬床献媚奉承的样子有趣极了。
自从裴玦和傅莳然死后,云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让他荒芜无趣的人生里,又重新有了可以把玩的乐子。
有了乐子,是不是就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这天下也多安宁一段时间。
“我不喜欢打赌。”景倾予拒绝道。
看这人一副没安好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景倾予才懒得跟他打什么赌。
而且一味的旧事重提,生怕别人不知道侍府的大小姐曾经想爬他的床!!
“可我偏要跟你赌,小丫头,是你先招惹我的。”云折拿着折扇轻拍了景倾予一下,而后动作利落的把一个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到底是谁先招惹谁的?这人可真是蛮不讲理自以为是,先是拍了她一掌让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今又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你给我吃的什么?”景倾予把手搭在袖间,借着遮挡给自已把脉。
好熟悉的毒呀,看脉象居然跟原主之前所中的另一种毒一模一样。
景倾予眉头蹙起,眸色染上深深的沉然,手中的暖炉已经不热了,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心里的疑惑愈演愈烈,她不动声色的望着云折,难道,给原主下另一种毒的是云折。
可是云折为什么要给原主下毒呢?
难道就是因为原主想要爬他的床!!
可是依照云折的行事作风,若真的讨厌不喜欢厌恶一个人到了极点,恐怕也只是一掌解决的事情,何必拐弯抹角弄这些毒药。
“当然是毒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许你给别人下毒,不许别人给你下毒吗?”云折把折扇收回来,握在手中来回把玩着。
景倾予又不是傻子,是不会承认给云折下毒的:“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云折似乎并不在意景倾予的话,完全自顾自的把玩着折扇:“不懂我的话没关系,你只需要懂我们打的赌就好。”
“我没兴趣,也不想懂。”景倾予转身欲走,“更不想与王爷打赌。”
云折也不拦着,依旧笑的妖冶。
“既然是打赌,那必须有个彩头。”他略显灰暗的眸光看向寻景铺子里来回忙活的小若,威胁道,“不如就那个小姑娘的命如何,长得清秀,干活又利落,配得上当我的赌注。”
闻言,景倾予停住了步子,立在冬日光影下回过头来,她顺着云折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盯着小若的神情认真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