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行目光灼灼,带着炙热的暗芒与隐忍,抬手一把将景倾予扯进怀里,凑近脖颈间,轻咬了一下。
“云珞行。”景倾予羞着脸推了云珞行一把,身子不自觉的后退,可能是动作弧度有些大,竟从裙摆的腰间佩带处掉出来一个东西来。
一声清脆的玉器坠地声,打断了云珞行与景倾予之间的暧昧的气氛,两人都不自觉的朝着地上看去。
地上赫然是一枚鲜红如血的玉佩。
正是今晚在街市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摊子上那枚。
可是玉佩他们根本就没买,又怎么会莫名出现在景倾予的身上。
云珞行目光死死盯着那枚血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以血盟誓的军令,无论辗转多久,依旧会回到主人身畔。
“玉佩怎么会在我身上,这玉佩真的很诡秘,有种被血浸透的冷感。”景倾予慢慢俯下身去,将玉佩捡了起来。
她把玉佩那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就好像她梦到过。
景倾予想起来了,她的确梦到过,在云珞行和韩译追着线索寻找云霁的那个晚上。
她又一次梦到了傅莳染,梦到了被围攻而死,鲜血浸透铠甲却仍不放弃的傅莳染。
景倾予没看清傅莳染的脸,却记得她腰间挂着的那块鲜红如血的玉佩,跟她手里这个一模一样。
怪不得云珞行见到玉佩时,会如此失态。
“这是傅莳染的玉佩?”景倾予缓缓直起身子,捏着玉佩突然望向云珞行。
第175章
临时住所发生火灾
景倾予的话让云珞行回过神来,他抬手将那枚玉佩抢了过来,塞进了怀里,眸光一片冷寂。
他绝不允许莳染重蹈覆辙,什么宿命,他不信。
若真有宿命,云珞行也要破了那宿命。
“什么傅莳染,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诡异得很,阿予还是不要碰它为好。”云珞行唇角勉强浮现一丝笑意,“天色也不早了,阿予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吧。”
景倾予能看出来,云珞行此刻很慌乱,很害怕,与平常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摄政王不同,可是云珞行半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景倾予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提着裙摆迈步上了台阶,纤手推开门扉,停顿了一刻。
云珞行依旧什么都没说,她才提步踏了进去。
“云珞行,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景倾予望着漆黑一片比平当官的,从来不考虑我们百姓的死活。”
“前些日子临时住所坍塌,就伤了人,不让我们回家,说什么水坝裂缝怕江水倒灌,如今遭了火灾,灾民死伤大半,你们存心让我们全死了,这样就不用管我们了。”0302
“谁也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年轻人见官兵快速围了过来,握着匕首的手因颤抖而用力,在景倾予脖颈处划开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让云飞冷硬的脸上出现一抹肃杀,手中的刀却不敢随便出鞘,万一伤了景姑娘,恐怕这些人都不用活着了。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景倾予将袖中的针掩在掌心中,对着年轻男人开口:“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你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吗?你可以放心王爷会给你们做主的,绝不让任何一个人枉死。”
“家人?哈哈,再这样下去家都要没有了。”
“还我们家人命来。”
“我们要回家。”
“我们宁愿在自已家被淹死,也不要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活着。”
……
不知是不是这个年轻人给了这群灾民勇气,不多时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手里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吵着闹着要说法要回家。
“本王会给你们做主的。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枉死,你们再这样闹下去,不但罪魁祸首抓不到,你们的命也保不住。”云珞行面色黑沉推开人群阔步走到劫持景倾予的年轻人面前。
云珞行抬眸望向拿着刀的年轻男子,凤目凛冽:“放了她。”
年轻男子被这气势吓到了,怔怔然后退几步,就在这时突然觉得脖颈间一痛,身子便软了下来,没有一点力气。
景倾予捏着手里的针,垂眸望着软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极端永远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相信王爷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第176章
活人如何与死人相提并论
“交代?天潢贵胄的摄政王爷怎么会考虑吾等贱民的死活呢。”年轻男子拿起刀就要抹脖子,奈何没什么力气,动作很慢。
景倾予快步上前一脚踢落他的匕首,桃花眸冷冷的怒视他:“若你自已都轻视你自已,那没人瞧得起你。”
“王爷金口玉言,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和合理的解决方法的。”
云珞行目光扫过景倾予,撩袍飞身而起,立在最高处,俯视着众人:“纵火之事本王会给众位一个交代,绝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皇上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百姓。”
“凡是伤残、死亡的百姓,都给予一定量的补偿,死亡的给予终身赔偿,残废的根据伤残情况给予符合年份的赔偿。”
众人似乎被云珞行开出的条件诱惑了,争先讨论着。
不过也有不信的,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银钱。
“空白说白话谁不会,王爷怎么让大家信服。”刚刚软倒在地的年轻人问道。
“对呀,你是王爷我们平头百姓根本没办法。”
云珞行眸光深邃依旧注视着年轻人手里的匕首,是沾了血的:“本王发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永不超生。另外本王会跟各位签订协议,绝不会哄骗大家。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领头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心底对这个结果却还是十分满意的。
人死不能复生,活人需要好好活着。
而那些残废不能上工的人也有了赔偿,下辈子也不必发愁。
“我们便信王爷这最后一次。”
“希望王爷不要骗我们。”
……
不多时,百姓们便都散了,云珞行飞身而下,抬眸看向景倾予脖颈流血的伤口,眸光一暗。
“阿予没事吧。”云珞行急忙问道。
景倾予只是冷淡的摇摇头:“多谢王爷,我没事。”
云珞行听到王爷这两字,眉头蹙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他家阿予有些不对劲,可是又好像与平常无异。
“我先走了。”景倾予转身就往伤者的住所走去。
“阿予,你怎么了?”云珞行忙拉住景倾予的手,不让她走。
云珞行直觉,这次景倾予若是走了那他这媳妇多半是没了。
不行云珞行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景倾予只是拂开云珞行的手,冷冷一笑:“与王爷无关。”
那冷淡疏离的态度,比他们初次相识时还要冷漠,云珞行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昨天一切都很好。
昨天。
云珞行突然想到,那块血玉,景倾予昨天问他那块血玉是不是傅莳染的?
看样子,是生气了。
“阿予,是生气了?”云珞行明知故问。
景倾予心底很乱,她以为她冷静自持,哪怕泥足深陷也能抽身离开,如今倒觉得她更像是个笑话。
她与云珞行之间终究隔着傅莳染这不可跨越的鸿沟。
活人如何与死人相提并论。
她也永远比不上傅莳染。
“王爷多虑了,我没有生气,也没资格生气。”景倾予浑身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势。
第177章
可你就是傅莳染呀
“阿予当然资格生气了。”云珞行望着景倾予渗出血痕的伤口,轻声道,“阿予,疼不疼,我带你去上点药。”
“不必麻烦王爷了。”景倾予依旧冷淡。
云珞行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这么大一个媳妇就要没了呢。
“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阿予,别生气了好不好。”云珞行耐着性子靠近景倾予扯着她的袖子撒娇道,“玉佩确实是傅莳染的,不过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没关系,为何你见到玉佩会那般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掩饰不住的慌乱。
若你堂堂正正的说,你心底藏着不可磨灭的傅莳染,那景倾予也不会这般生气。
可是,你连说都不愿意说。
“若没有关系,玉佩是出现在我身上的,应当是我的,那你拿出来呀。”景倾予桃花眸中没有一丝光亮,沉得吓人,她素白的手指向着云珞行的方向伸开。
云珞行不知道该如何说,可是他不能把玉佩给景倾予,那歃血为盟的宿命,他不想让她经历两次。
云珞行柔声劝诫着:“阿予,这玉佩诡异的很,你离远点好不好,不要碰它。”
“云珞行,事到如今你还在找借口,你既然对傅莳染情深不悔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说呀。”景倾予冷笑一声,只当这是云珞行的借口。
只是那满腔的委屈与爱意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景倾予眸中含着水雾,都快看不清楚云珞行的影子了。
“云珞行,放过我吧。”趁我现在还能脱身的时候。
云珞行很是心疼的将景倾予揽进怀里,柔声道:“阿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失而复得的挚爱,怎么能放弃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永远活在傅莳染的阴影中吗?”景倾予无奈道。
云珞行这才明白,原来景倾予是吃醋了,还是吃的自已的醋。
看来是时候该把一切解释清楚了。
“可你就是傅莳染呀。”云珞行目光坚定,望着景倾予认真道。
景倾予眸中都是不可置信,云珞行刚刚说的什么,她听错了吧。
“你说什么?”景倾予问。
“我说,你就是傅莳染,从始至终只有你,也只是你。阿予,我的心从来没办过。”云珞行目光灼灼,带着热烈灼人的爱意。
景倾予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傅莳染呢?”
“阿予,你从来没有觉得奇怪过吗,为什么云景一眼就认出了你,为什么你会有回生录,为什么你会认得那块玉佩。”云珞行解释道。
是呀这么多巧合,景倾予从来没想过,她怎么可能会是傅莳染。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景倾予的脑袋现在很乱,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理理思绪,必须要离云珞行远一点。
他看了云珞行一眼,转身就往伤者的住所走去。
“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走呢。”云珞行忙拉住景倾予的手,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景倾予拂开云珞行的手,解释道:“我带了一些药过来,怕这里的大夫不会使用,我去帮他们,你让我冷静一下,云珞行。”
云珞行放开景倾予的手,很是乖巧的点点头,起码不再冷冰冰的喊他王爷了,云珞行就云珞行吧。
早晚会是阿行的!
第178章
云景小包子来助攻
雨季终于还是来了,一连几日整个鹤洲都笼罩在狂风暴雨中,且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水坝东边的裂缝处江水倒灌的也越发严重,房屋已经淹没了大半。
彼时还怨声载道的百姓,如今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了临时住所。
自从那日知道自已可能是傅莳染后,景倾予整个人都非常的乱,一直故意躲着云珞行。
云珞行也一直忙着处理着完颜漠抓到的人,所以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果然不出云珞行所料,这几日去水坝的人很多,却无一人发现这个修建水坝的材料有问题。
既然没看出材料有问题,那可就是人有问题了。
云珞行便命令完颜漠将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一一审问。
“娘亲。”
景倾予思绪飘得有些远了,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熟悉的小奶音。
她摇头笑笑,这是太想云景了吗?
“娘亲,开门呀,再不开门你就要失去你的小宝贝了。”啪啪的拍门声混着淅沥的雨声传来,一声声回荡在耳边,景倾予这才确定真得是云景小包子。
景倾予欣喜若狂,忙不迭的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抬手推开门,就见淋漓的雨幕中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白嫩小团子。
小团子一张白嫩的小脸皱着,闭着眼睛,可怜又委屈。
“阿景。”景倾予心口一滞,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
云景是她的孩子?她真的是傅莳染吗?
所以她第一次见到云景时那种本能竟是因为母子连心。
景倾予扑进雨幕中,将那个湿漉漉的小团子揽进怀里:“阿景,娘亲好想你。”
“娘亲。”云景将小脑袋从景倾予怀中探出来,小屁股扭呀扭的,他怎么觉得今天的娘亲格外的热情,难道真的是云昆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小包子想起云昆那个大笨蛋就生气,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京都,他想着偷摸摸跟来,却被云昆拦着讲了一通大道理,说什么一日不见如何三秋,距离产生美。
云景被忽悠的愣是没有提再来找景倾予和云珞行。
这次可是云昆那家伙说京都危险,让他来鹤洲找爹爹跟娘亲的。
至于为什么不见云昆,是因为他胆子太小了,东躲西保护的,都到了鹤洲还要等待时机再来见娘亲和爹爹。
小包子等不及了,给云昆再次药倒了,悄咪咪的钻了狗洞进来。
云景小嘴一噘,暗自腹诽,还好知府的狗洞比较大,他摸了摸自已肚子和屁股上的肉,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吃的真的是太多了。
“阿景,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不会又做什么坏事了吧。”
云景这小腹黑可是有前科的。
景倾予抱着云景往屋里走,并吩咐知府府邸随侍的丫鬟准备热水毛巾和小孩子的衣服。
“才没有呢,阿景很听话的,阿景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在景倾予面前,云景总是天真烂漫的更像是一个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耍着孩子心性。
景倾予笑着把云景肉肉的小身子放下:“是是是,我们阿景是大孩子了。”
“不过,大孩子最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呢,小肚子都圆滚滚了,小脸蛋也更圆了。”景倾予捏了捏云景肥嘟嘟的脸蛋取笑道。
“才没有,阿景每天只吃一点点。”云景说着,肉肉的小手做个了拿捏的手势。
景倾予噗嗤一笑:“嗯,只吃一点点。”
听出景倾予话里的调侃,云景小脸蛋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