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尘萦给章之窈煮了杯咖啡,
两人面对面坐着聊天。
约莫呆了一个小时,
章之窈就牵着孩子回去了。
下午总有些零零散散的顾客来吃甜品和喝咖啡。
到六点左右,
沈晚心闹着说肚子饿,
想去街上买点儿吃的,还问孟尘萦要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正好晚上回去也不想做饭了。”
“那我就按照我想买的给你带一份啦。”
丢下这句话,沈晚心便推门出去了。
冬季的晚上风呼呼吹,沈晚心出去时,外面蓦然刮起一阵寒风,孟尘萦忽然看到外边的一盆花被风吹倒了,便推开大门出去。
她将花盆扶了起来,整理好凌乱的叶子,
正要返回店内时——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道黑影。
孟尘萦并没有及时回头。
她假装站在原地整理花盆,
约莫几十秒后,
才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子。
可身后的巷子仍是黑漆漆一片,瞧着不像是有人。
大抵是她独居后,
开始疑神疑鬼的原因?这个月她总是觉得身后好像有影子在跟着她似的。
她有点不放心。
害怕的同时,脑子里不可控制闪现自己看的电影里那些惊悚画面。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但就在她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一只流浪猫从角落钻了出来。
这只流浪奶牛猫最近时常在这巷子里溜达,被附近的居民养得黑黑胖胖,瞧那样子便又是来讨猫粮的。
店里也有专门给流浪猫准备的猫条。
孟尘萦回店里拿了一条出来,蹲下喂猫。
这只猫她喂了有半年多,都已经熟悉了。
猫猫奋力吃东西的画面,总是让她会想起自己的三只猫。
分开都一年半了,她的三只猫猫也不知道现在是还留在璟兰园呢,还是梁嘉序嫌它们烦,把它们随便丢给谁养了呢?
他应该也懒得把猫丢给旁人吧。
璟兰园有佣人每天照顾猫猫,也不需要他付出时间和精力。
但是倘若……
他交往了新的女朋友,那女孩不喜欢她的猫呢?
他会不会为了哄新女朋友,就把她的猫给丢了啊?
不行,她不能想这事儿,越想越担心三只猫。
流浪猫也吃完了猫条,孟尘萦撸了它一会就放它走了。
她起身回店,没多久,沈晚心带着晚饭回到店里。
两人简单在店内吃了晚饭,到打烊时间,再结伴离开。
刚回到家没多久,孟尘萦就接到陈寰柏的电话。
“我在你家门口,开下门。”
孟尘萦闻声打开门,门外陈寰柏一身御寒的大衣,内搭的连帽衫盖在头顶遮风,笑容爽朗:“方便在院子里聊聊?”
夜色渐浓,寒意渗骨,孟尘萦端着煮好的一盅热茶出来。
陈寰柏起身接过那盅茶,“别忙活了,坐吧,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嗯,你说。”她低头给他倒茶。
陈寰柏开门见山道:“姑姑那边要我问你,考不考虑以真实的身份出来生活。”
孟尘萦面露讶异:“是陈阿姨提的?”
陈寰柏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茶,笑道:“嗯,我白天去姑姑家蹭饭,她和姑父都问起你的现状,毕竟他们不能来见你嘛,我就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姑父知道你生活的很自由快乐就放心,晚点姑姑就跟我说,你都出来一年半了,总是用假身份生活觉得很委屈你,心疼你在最明媚灿烂的年纪里,竟然要一直困在这种小地方。”
孟尘萦手指扣着茶壶的柄,“陈阿姨会这样说,是不是……”
陈寰柏不清楚她的经历,只负责传话:“姑姑跟我说,时间过去一年半了,你也没有被找到,应该是没事了。”
“我不知道你在躲谁,但都躲了一年半,那人也没找来,我猜多半是放弃了。”
“放弃了?”孟尘萦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陈寰柏:“老实跟你说吧,我从姑姑那旁敲侧击,加上自己的猜测,我想,找你的人应该是你的男朋友?虽然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谁,但我身为男人,老实告诉你,没有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费尽心思逃离他的人,耗去时间和精力寻找,一年半的时间,能改变很多。”
“或许那人已经不喜欢你了,他也有了另外喜欢的对象,他也许早就展开了新的生活,你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再来找你的人,这样躲藏在小镇子里属实是委屈了自己。”
孟尘萦垂眸,轻声:“你说的情况,我还是得考虑一下。”
她的确不清楚梁嘉序的现状。
或许像她晚上猜测的,或许像陈寰柏所说的,梁嘉序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毕竟一年半的时间,真的不算很短。
她跟梁嘉序,满打满算在一起也就半年时间而已。
真的会有人为了半年的感情,而付出那些时间精力吗?
她也不信。
她的确是不信的,其他人就算了,可那人是梁嘉序啊。
他跟寻常男人不一样,她没办法用那些寻常标准去判断他。
孟尘萦深思熟虑后,还是摇头,“陈阿姨的提议还是暂时算了吧,我想再等一年再说。”
陈寰柏指腹摩挲着杯沿:“看你这样子,你很了解你那个男朋友?”
孟尘萦浅笑着回答:“算是吧。”
陈寰柏又问:“你不喜欢他吧?”
“你怎么知道?”
“喜欢的话,你干嘛要跑?肯定是缠着也要留在他身边。”
孟尘萦没再接话,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陈寰柏站起身,又把连帽衫带上,以为他要走了,孟尘萦也起来要送他。
谁知他忽然上前几步,在她面前一步距离驻足。
孟尘萦愣住,眨了眨眼。
陈寰柏眉眼弯弯带笑,眼睛也亮晶晶:“孟尘萦,你不喜欢他,我就放心了。”
-
京市。
陈寰柏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好友方阳电话。
“在门口等你呢,快出来。”
陈寰柏走出机场大厅,外边停着一辆跑车。
车窗降下,方阳摘掉墨镜朝他招手。
坐进副驾驶,陈寰柏没忍住吐槽他:“来接我还坐在车里不出来,半点诚意都没。”
方阳手肘搭车窗边,晃着手里墨镜骂道:“老子来接你就不错了,本来就有个局忙得很,这不儿,知道你回来了,我都把那些人撂下来机场接你,你可知足吧。”
两人是发小,说话也很随性没轻没重的,陈寰柏懒散地往椅背一靠:“赶快把我送回家,你就继续浪去,我可不管。”
“你去不?”
“不去。刚回国,还想倒一下时差。”
“倒什么时差啊,经常出国的人,去玩玩吧,是谭延晋组的局,人多着呢,好多人都想目睹咱们陈二公子的英姿。”
陈寰柏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开车吧,话这么多。”
方阳还在怂恿。
“说了,不去,很没意思,一天到晚浪来浪去,你们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地球的空气,成天不找点正事做。”
“喲,陈二公子怎么在国外定居了两年,倒是性子大变啊,你之前不最喜欢这种聚会,还说人多热闹让你觉得自己还活着呢?”
陈寰柏没理他,低头在包里翻翻捡捡,方阳啧了声:“还不理人,嘛呢?”
他眼神瞅过去,发现陈寰柏包里有一袋很精致的包装,像是女孩的玩意。
他伸手一夺,拿出来,拆开看。
奶香味也飘了出来。
“曲奇饼干?”
方阳吃惊道:“你没事吧,回国还带零嘴啊?”
陈寰柏神色微变。
这是他昨天去店里时,看到孟尘萦刚新鲜烤出来的曲奇饼干,他趁她没注意,自个儿偷偷装了一袋,想着下飞机了再吃的。
“拿来!”
方阳挑眉:“这么激动,哪个姑娘送给你的?”
陈寰柏呵呵一笑,挑眉:“问这么多干嘛,吃醋了啊?”
方阳呸了声:“这不是想着,你要是脱单了,不少姑娘要伤心死了嘛?”
陈寰柏把那袋饼干抢了回来,跟宝贝似的塞进包里:“没脱单,但的确是一姑娘烤的饼干。”
“给我尝尝呗,我正好因为来接你没吃东西,现在饿得不行。”
陈寰柏把那袋饼干当命根子护着,“不!”
“绝对不给你,你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吃我的饼干。”
“什么兄弟啊?兄弟我都要饿死了也不舍不得给块饼干?”方阳本来就随口说说,又见他这幅紧张的样子,弄得心里愈发痒痒。
但陈寰柏把饼干护得太紧,也抢不过来,只能暂时作罢。
车子启程,因为要送陈寰柏回陈家,方阳只能暂时放下自己那个聚会的事。
行驶半个小时,陈寰柏在车上睡着了,方阳兴致缺缺看前方的路,鼻息间忽然又被袋曲奇饼干的香味引诱。
越不给他吃,他越想吃。
他倒是想尝尝,什么饼干让陈寰柏这么宝贝。
他悄悄伸出魔鬼之爪,小心谨慎把那袋曲奇饼干从包里取出来,单手拆开吃了一块。
哟,他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饼干是挺好吃,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这种从小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把这饼干当一回事吧?
他撇撇嘴,随手把那袋饼干放在自己腿边。
时不时吃几块解解馋。
半个小时后把陈寰柏送到了家,方阳就立刻转了个方向去了玖月湾。
谭延晋的地盘。
…………
方阳推门而入。
“哟,方大少,聚会一半突然撂摊子走人,什么意思啊?泡妞去了?”
方阳:“泡你的妞呗,咋还这么八卦呢,老子接人去了。”
“哦原来是当司机去了啊,那还不如泡妞。”
“给老子掌嘴!”他扑过去箍住那人的脖子,两人闹着打了一番,方阳浑身是汗,把外套一脱,正要放下,忽然感觉沉甸甸的。
他一摸口袋才发现,从陈寰柏那偷来的饼干忘了还,他干脆还捅口袋里了。
算了,一袋饼干而已。
他把那饼干拿出来,随手丢桌上,深怕油渍污了衣服。
最中间的卡座。
谭延晋单手怀着美艳妩媚的女人,嘴里咬着烟,另一只手在打电话。
见他一脸糟心的模样,怀里的女人娇娇地问:“跟谁打电话啊?要是女人的话,我可是会吃醋的噢。”
谭延晋挑唇,目光轻瞥她艳丽的眉眼,微眯眼眸:“男人的醋你也吃?别闹,我一会就把梁公子喊来,让场子再热闹点儿。”
“梁公子啊?”女人眼睛铮亮,兴奋道:“你可以把他喊来吗?”
“我可听说了,这两年梁公子基本不很少来这种局了,神秘得很呢!”
谭延晋不以为意地啧道:“那是其他人的面子他不给,我是谁啊?我可是从小跟梁嘉序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女人吹捧道:“谭少好厉害啊,能把梁公子喊来就好了,早就听好多人说他可帅了,我还没什么机会见过呢。”
谭延晋用力戳她鼻尖,一脸不爽:“花痴,我不帅?在我怀里还想别的男人。”
女人扑上去圈住他腰:“你好喜欢吃醋啊,好嘛好嘛,你最帅,我最喜欢你了。”
随后献上一个香吻,表明态度。
谭延晋勾着唇笑,却笑意不达眼底,对女人的表白也觉得麻麻的,无动于衷,仿佛刚才深情的吃醋,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电话挂断,谭延晋道:“喊来了,他正好也想喝酒。”
他招呼人准备多点儿烈酒,扫了屋内的热闹,对屋子里各式各样的女人很满意。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梁嘉序到场。
包厢门被的一刹那。
人还没进来,更先响起骚动的是其他人。
男人模样倦怠,半耷着薄薄的眼皮,眼底凉薄漠然,神色冷峻,也不掩那股天然的矜贵傲气。
过分优秀的五官,在映入眼帘的那一刻,让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梁嘉序大步行来,一扫热闹的场面,径直朝谭延晋那靠近,坐下:“什么情况,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