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晋给他发了支烟,笑道:“聚会嘛,人多才有意思。”
他眼神示意一旁几个女人给梁嘉序倒酒。
梁嘉序单手解开几颗纽扣,露出冷白锁骨,挺括的肩膀微挪,往前一倾取了瓶最烈的酒,自个儿打开。
全程视身旁几个女人若无物。
劲爆的乐曲震耳欲聋,谭延晋眼底那点探索瞬间散去,很不理解地问:“序啊,还没忘记呢?”
谭延晋手肘搭他肩膀上,“这都一年半了。”
这合理吗?一年半时间还在找一个不可能回来的女人。
梁嘉序喉结滚动,勾起湿润的唇:“喊我来是为了这事儿?我看你是真闲到没事做。”
谭延晋:“那是,没您忙,找个女人满世界飞。”
“怎么着,你之前想过没,人这一跑,还真找不着了?”
梁嘉序黑眸微闪,望着酒杯里的粼粼酒水,唇角展开一丝冷笑。
他沉默不语,谭延晋便碎碎念道:“一年半的时间,你想啊,假如啊,我说假如你找到她了,发现她有了新的男朋友,或者更夸张点儿,她在国外跟别人结婚了,你怎么办?”
一年半的时间,会发生很多很多事。
梁嘉序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找人方面,他的世界的确没什么改变,但不代表孟尘萦那边也一成不变。
“你在等她,但她费尽心思跑了,是不会等你。”
“指不定人已经有了新对象,还是她喜欢的那种对象。”
梁嘉序淡声:“没想过这事。”
在他眼里,孟尘萦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谭延晋还是不适应自己发小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再次肯定道:“她肯定结婚了,没结婚也有男朋友。”
梁嘉序仍是面无表情:“是吗?”
“就算真有,不过就是继续抢来而已。”
他神色逐渐凉薄:“不是问题。”
谭延晋被惊到张大嘴。
这时,梁嘉序放下酒杯,开始刷手机。
谭延晋瞥了眼,发现他在翻相册。
画面定格的是女孩儿坐在旋转木马的照片。
谭延晋彻底被折服,长叹一口气,自己弯腰,又给他倒酒。
酒瓶旁边有一袋被拆开的曲奇饼干,谭延晋皱眉提了起来,“什么玩意,这种东西怎么出现在这儿?”
梁嘉序微醺的眸缓缓扫来,瞥了眼,寡冷的神色忽地定住。
他想起来,她也很喜欢烤饼干。
在璟兰园的时候,她经常烤很多,自己不吃,基本分给佣人。
谭延晋拆开取出来一块饼干,眉蹙得更紧了。
他正要把这袋饼干丢掉时——
梁嘉序捉住他手腕。
谭延晋惊讶:“干嘛?”
梁嘉序不语,夺过那袋饼干,随后取出一块,细细端详了片刻,再送进嘴里。
谭延晋面色古怪:“你就饿成这样了?”
饼干在送进嘴里的那一刻,梁嘉序平缓的眉,缓缓拧了起来。
黑眸瞬间掀起细微的波澜。
手中的那块饼干,被咬得缺了一口。
他垂眸静静看着。
背脊紧绷,呼吸逐渐粗沉。
“阿序?”谭延晋喊他。
梁嘉序侧眸扫来:“这谁带来的?”
声音冰冷骇人,阴森到极致。
谭延晋一愣,“不知道啊,等会儿,我帮你问问。”
……
方阳咽了咽口水,面对梁嘉序冰冷的眼神,也没敢多问,把自己怎么有的这袋曲奇饼干的经过都交代了出来。
梁嘉序走到窗边,拨了一通电话。
“查查陈寰柏的行踪。”
“立刻,不要拖延。”
他不可能会记错,这就是孟尘萦烤的饼干的味道。
回想起刚才方阳说的话。
陈寰柏很珍惜这袋饼干。
倘若这真的是孟尘萦,她是怎么跟陈寰柏在一起的?
还是说,她这一年多都在跟别的男人同居。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寻找她,她在哪儿躲着,为什么会跟陈寰柏这般亲密。
他心中的暴戾不断升起。
想要压住那股郁结,但只要想起她跟别的男人有半点瓜葛,还是难以做到平静。
手里的那袋饼干,不知觉在手心里攥成粉碎。
第55章
“孟尘萦,回忆我的味道。”
陈寰柏这两年住在英国,
就连他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他在英国的哪个城市定居。
他没告诉任何人,说是喜欢安逸的生活,不想要身边的人去打扰他。
当助理查到陈寰柏在英国所在地的同时。
又有人来了消息。
有人在英国的一个小镇子里,
见到了孟尘萦的行踪。
两人的位置同是——维利斯特小镇。
梁嘉序来到维利斯特小镇已经是两天后。
–
寒意凛凛,
路边的水洼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孟尘萦天蒙蒙亮就来店里开门营业,她昨晚又陪沈晚心去了那家清吧喝酒,但她酒量不行,就没多喝,
谁知只喝了点儿酒竟是失眠了。
早上六点她就无比清醒。
在家里简单弄了一顿早饭,
她闲着没事,
干脆提前来店里开门。
沈晚心是九点来的,
换了工作服她就开始商量晚上再去喝酒的事。
孟尘萦听到酒,
小脸都皱巴巴拧了起来,
这次明确拒绝:“不喝了,我昨晚喝了酒有点失眠。”
“失眠?”沈晚心坐在窗边托着下巴嘀咕道:“还有人喝酒会失眠啊?该不会是有心事吧?那这可跟我们无辜的酒没有半点关系啊。”
“哪能啊,”孟尘萦百无聊赖坐在柜台前,望着橱窗里的那一叠叠精致的小蛋糕,莫名觉得困意有点来袭。
声音很轻地说:“我没什么心事了。”
她是真没有心事了。
这一年半,她在维利斯特过得非常快乐又自在,除了偶尔会想起自己的三只猫之外,什么烦恼都没有。
她能有什么心事呢?
这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平淡无趣的人生啊。
两人谈话间。
门口的风铃也响了。
沈晚心即刻站起来迎接顾客。
孟尘萦也朝门前望过去,这次进来的顾客穿着一身黑色大衣。
她那刻平静了许久的心,
又再一次因为身高相近,
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起了细微的波澜。
意识到又一次认错了人,
孟尘萦忍不住暗暗骂自己几句。
她大概真是被梁嘉序弄出心理阴影来了,见不得有个子高的男人穿黑色,
老是会让她害怕他会找过来。
想来也不可能。
这个镇子不出名,是国外诸多小镇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不可能找到她。
午间休息,吃过了午饭,沈晚心在外面拿了一张宣传单进来。
“夏夏,那家甜品店后天要办比赛了。”
孟尘萦问:“大胃王比赛么?陈寰柏回国了,好像下周才能回来,这活动估计他没办法来得及参加。”
沈晚心听得嘎嘎乐:“你怎么知道啊?”
“一年半之前就举办了一次比赛,你猜谁拿了冠军?”
“谁啊?”
孟尘萦:“陈寰柏。”
“啊?”沈晚心吃惊道:“他那么瘦,能在这种比赛拿第一名?”
“他拿第一就为了人家三个月店内吃到爽的免费券。”
沈晚心认真瞅了眼宣传单,“那不巧了,这次奖品没有免费券。”
孟尘萦没忍住笑出声:“大概那老板在防他呢。”
“他可真有趣。”沈晚心歪着身躯靠在工作台边,挑眉道:“怎样,你俩有机会发展发展么?”
孟尘萦敛眸:“没,别问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而已。”
沈晚心:“可我觉得陈老板挺喜欢你的,他虽然有点儿神经兮兮的,但对你格外看重,这家店交给你都完全不过问了。”
孟尘萦没多说她和陈寰柏的关系。
他会照顾她,只是看在陈若卿的面子上而已。
“他把店交给我,纯粹是懒。”
陈寰柏来维利斯特就是混日子,这个小镇很安逸,非常符合他的要求,开甜品店也是他自己馋,他喜欢吃甜食,但又受不了老外的甜食,开店本来打算自己研究出喜欢的蛋糕,后来发现做甜品太累了,干脆请了员工。
沈晚心也没打算做个讨人嫌的媒婆,看出孟尘萦确实对陈寰柏没心思也没多问了:“这个比赛可真有意思,我也想参加,第一名可是有一千英镑呢。”
她得多攒点儿钱,找到她那个流浪鬼爸爸后,再回国。
孟尘萦很支持她,“不过你最好乔装打扮一下。”
沈晚心比了个ok。
到了晚上,两人一齐收工从店里出来。
孟尘萦正在锁门,沈晚心冷得在旁跺脚:“英国的冬天可真冷,这该死的冬天怎么还没过去啊?”
锁好门,孟尘萦整了整头上的毛线帽,露出半张莹白的小脸。
沈晚心笑着挽住她。
两人正要结伴回家时,沈挽心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挂断后,她脸上笑容褪去。
孟尘萦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我找的私家侦探说在阿贝洛镇看到我爸爸的行踪了。”
“阿贝洛镇不就在这儿附近吗?”
“对,所以我现在想过去一趟。”
孟尘萦担忧道:“现在是晚上,你现在过去很不安全,还是别去了。”
“不行,我找了他这么久,难得有了一点消息我怎么能就这样放过。”
孟尘萦看了眼腕表,晚上八点,不算特别晚,见沈晚心没打算改变主意,又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沈晚心激动到抱着孟尘萦亲了一口:“夏夏你真好!”
孟尘萦揉了揉脸颊,轻轻一笑:“行了,别耽搁了,早去早回。”
沈晚心回家去取了单车,两人骑着车子晚上赶去阿贝洛小镇。
夜里的镇子,路上没几个人。
孟尘萦坐在后面,搂住沈晚心的腰,脸颊被冷风吹得微白。
直到骑了一段距离,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往后看,远远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因距离太远了,她看不清楚是什么车。
但她总觉得,这辆车子似乎是她们从店里出来后,就一直跟着的。
目前沈晚心在心里在牵挂自己父亲的事,她也不好说让她停车,只能硬着头皮僵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