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之事,最难说的清。
而且她到现在也没摸清楚是谁下的手。
这时候跳进去,一个不好,她们都得跟着搭上。
还是,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钱夫人生平最忌讳这种事情,连出门都要看过黄历。听了周围人的惊呼,立时就让人去拿了祝善德手上的符咒,递送到了清苑之面前。
“娘娘,您看,还真是变色了!”
她语气厌恶又带着点庆幸,“真没想到让这么个大凶之人在府里待了如此久,把娘娘冲撞成这样。还好今日马道姑来了,算了出来,不然我们都要倒大霉了!”
她拍着胸口,十分的后怕,恨不得现在就把祝善德给扫地出门。
清苑之面色淡淡,还没说话,柳凤然已经接口。
“可不是。”她冷笑道:“这么个祸害在家里,实在是让人心惊。如今只冲撞了王妃还好,要是冲撞了王爷可不得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注视着清苑之。
“王妃娘娘,趁着马道姑在,我看您还是赶紧将这灾祸给解了,免得给王爷也带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说到了王爷,清苑之也没法再沉默。
她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沉沉的看向马道姑。“道姑怎么说?”
马道姑眼珠转了转,“这倒是简单,只要本道给这人驱驱祸,再将人挪出府,大凶之气自然化解。”
听到马道姑的话,清苑之瞳孔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立时皱成了一团。
原本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刺激之下,她喉头发痒,立时咳嗽起来。
刘嬷嬷吓到了,连忙给她倒水。“娘娘,你怎么了?”
眼看清苑之这样,钱夫人越发急的忍不住了,当即追问。“如何驱?娘娘都这样了,你别卖关子,快说。”
马道姑甩了下拂尘,“本道有一符咒,燃烧之后吞灰服下,再往身上用香烛点十八个驱邪符,就完成了。”
钱夫人连忙道:“那您还是快做吧!”
她看向还在咳嗽的清苑之,“这不光是为了娘娘,更加是为了王爷啊!”
柳凤然接口,“可不是,法事还是得尽早做才行。娘娘
,我看你也别犹豫了。”
清苑之停止了咳嗽正要说什么,柳凤然已经道:“再说这驱邪仪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既然已经抓到了源头。道姑,你就开始了吧!”
她指挥几个人上前拉住祝善德到了道场中,“祝宫人,这要怪啊,只能怪你的命太硬,你就乖乖受了这仪式,为我们王妃娘娘解了这凶气吧!”
祝善德眼神从清苑之脸上扫到柳凤然脸上,再看了看其他人。
“凶气不凶气的,不过是马道姑一家之言,柳娘娘还是不要偏听偏信的好!”
柳凤然冷哼一声,“马道姑的本事在这呢,大家都看到了,容得了你狡辩?”
她眼神傲然,“你要是乖乖解了王妃的凶,王府还会给你一条活路。你要是不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马道姑在一旁画符,跟着道:“祝宫人不必害怕,本道这法子,不伤人。”
祝善德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我怕什么,你一个装神弄鬼的都不怕天打五雷轰,我有什么好怕的。”
马道姑下笔一滞,脸上神色阴沉些许,随即又笑了起来。“这京城谁不知本道的本事。本道知道祝宫人心里不服,但谁让您的命格如此之凶呢!”
她叹了口气,悲悯的道:“也是可怜!”
祝善德冷哼一声,“你的本事,什么本事?白磷装神火的本事,还是明矾写字,遇水显色的本事?”
不过是些小把戏,还敢舞到她面前。
她一把扯过马道姑,“你这把戏玩得好,我看,你不该做道姑来行骗,就该做个玩杂耍的。”
“你以为这是王府后院,就没人能拆穿你的把戏了?”
“我告诉你,今天有我在这儿,以后你都别想骗人了!”
马道姑听到白磷眼神就慌乱了起来,“祝宫人这是在胡说些什么?本道的是道术,哪里有这些东西!”
祝善德将马道姑狠狠地推了出去,“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眼见两人闹了起来,柳凤然脸色阴沉。“这是在做什么?祝氏,你给我退下!来人,把她给我押了!”
祝善德看向柳凤然,“柳侧妃,不是要解祸吗?我这是在帮你们啊!”
不等下面的人上来,她就利落的抽出马道姑身上的雷击木剑,又扒了她袖袋,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看向马道姑。
“你不是说你这是道术吗?那这是什么?”
马道姑强撑着,“这,这,这是本道的东西。你还给我,你......”
她话还没说完,祝善德已经一脚踩了下去,踩中了马道姑手上的麻筋,在马道姑的哀嚎里说道。
“你的东西?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道术厉害,还是我的厉害!”
说完,她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剑上一插,再用硝石一摩擦,剑尖就出现了蓝绿色火焰。
跟马道姑之前的神火一模一样。
火焰嘭的燃烧,吓退了上前来抓祝善德的下人。
祝善德提着剑,看着马道姑,又看向清苑之柳凤然那边。
“来,大家看看,是马道姑的法术厉害,还是我的法术厉害?”
第69章
阴毒手段
雷击木剑上的蓝绿色火焰一出来,大家都被吓到了。
保宫人目瞪口呆,“祝宫人怎么也会使神火?”
她拉扯着李宫人,“我没看错吧!”
其余人也都窃窃私语,对着马道姑指指点点起来。
“真是神火!”
“比马道姑的还大!”
“马道姑这到底是道术,还是把戏啊?”
“是道术吧,这位很有本事的。”
“那祝宫人怎么也会?”
祝善德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加重了踩着马道姑的力气,“不光这神火,刚刚马道姑不是还显示了一把符咒显色的本事吗?”
“说来这本事我也会,给大家写一写,如何!”
她笑了笑,“这次我可不写自己是大凶了,就写个马道姑大凶吧!”
钱嬷嬷连忙上前,呸了马道姑一口。“宫人,要不要小的帮忙拿纸笔。”
祝善德凉凉的看了一眼马道姑,“要,那写字的笔可得沾着明矾才行!”
“不然普通的笔可写不出这隐藏字迹,马道姑,你说对不对?”
“哦,还有我那个变成血色的符咒,马道姑,要不要我也给你做一个?”
马道姑被拆穿了把戏,心里正慌乱,听了祝善德的话,豆大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善德。“你,你怎么......”
祝善德笑了笑,“别管我怎么会了,还是想想怎么跟我们王爷交代吧!”
她若有所指的望向上面的人道,“毕竟我们王爷眼里可是从来不揉沙子,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柳凤然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她狠狠地瞪着祝善德。
这个贱人,又要让她逃了吗?
她正要说话,清苑之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嘉福堂里,不得喧哗。”
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清苑之才看向祝善德跟马道姑。
“今日这事......”
她话刚开了个头,嘉福堂的门已经一下子被撞开了。
裕福带人闯了进来,后面的是快步进来的越衡。
看到越衡,清苑之瞳孔顿时缩了起来,居然来的这么快......
她放在椅子上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今天这事情,她还说的清楚吗?
悔意一下子填满了她的心。
刚刚马道姑说的不对时,她就该呵斥的。
迟了这一瞬,事情就彻底变味了。
脚下有点不稳,清苑之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她强撑着迎上前。
“爷怎么来了?”
因着今日要拜花神跟狐神,一般男人是不到场的。
此时过来,只能是因为......
清苑之脸色复杂的行礼,越衡也没有叫起,直接去了上首坐下。
他先看了一眼祝善德,见人安好,问道。“怎么回事?”
钱夫人嘴快,当即就说了起来。“王爷,今天这事真的奇怪了.......。”
她洋洋洒洒的说起了前因后果,“后来就是马道姑做了法事说是祝宫人是大凶之人,得给她解祸。但祝宫人说马道姑是骗人的,这神火跟符咒都是做的假,就当场验证了起来。”
她这下对这些神鬼之事也没那么敬畏了,“您别说,祝宫人那神火是比马道姑的还大些,看着要更漂亮。”
越衡听了听,又看向了清苑之。“王妃,可是这样?”
清苑之脸色苍白,她闭了闭眼睛。“是。”
越衡这才看向了祝善德,“你是怎么知道马道姑是在弄虚作假的?”
自从越衡一进来,祝善德立刻就缩回了踩在马道姑手上的脚,柔柔弱弱的依附在钱嬷嬷身上。
越衡一问话,她声音低低的道:“妾以前在宫里时,年岁小。有位元公公早年是耍杂耍的,逗妾玩过这些。”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惧怕,揪着钱嬷嬷的衣角,不敢抬头。
“起初妾都没看出来,还是这位马道姑的神火味道太大了,跟妾以往闻过的白磷味道相似,妾才认了出来。”
越衡顿了顿,觉得祝善德声音太小了。
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祝善德挪着步子走上前,抬头看了越衡一眼,眼眶顿时红了。
眼泪吧嗒一下子掉在了越衡手上。
越衡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别怕。”
胆子大点的保宫人一直在偷偷看着越衡跟祝善德,越看她越觉得这位祝宫人好像不一样了。
刚刚这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裕福早已经带着人将马道姑跟同来的小道都押了下去,审问了一番。
物证俱在,不止搜出了白磷,还有明矾,硝石,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秘药。
马道姑被拆穿了把戏,但嘴也硬,咬死自己只是胡乱做的,不是针对祝善德。
裕福却冷笑一声,直接给她还有小道们上了大刑。
小道们挨不住,立刻吐露出了实话。
是有人上门给马道姑送了两千两银子,马道姑才干了这事。
一则是要破坏王府跟张家的联姻,二则是要将祝善德破相,再给赶出府去。
今日带的药里面有一味秘药,一旦抹上,脸上就会发疹,刚好可以混在香烛灼出的水泡上面。
日子久了,疤痕就褪不掉了,人也就毁容了。
听到这话,裕福身上就是一凉,这种阴毒手段都敢在府里使,他冰凉的看向了马道姑。
这位还真是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啊。
怕今儿个,命是要丢这里了。
堵住了几人的嘴,裕福先派人去搜了马道姑的道观,再跟付德说了一声。
得知了前因后果,付德往地上呸了一声。“个遭灾的玩意,敢在我们府里玩这种把戏,真是活腻歪了。”
他斜睨裕福一眼,“都看住了,我先去回爷。”
回话之前,他先把嘉福堂的下人都给遣了出去,才低声跟越衡回起了话。
听着付德的话,越衡的脸色越来越淡然,但周遭站的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清苑之几乎摇摇欲坠。
没多久,就撑不住力气,几乎要跌坐下去。
刘嬷嬷连忙扶住了她,焦急道:“王爷,娘娘病得很严重,她熬不住了。”
越衡冰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挥挥手。
付德得了示意,请清苑之上座。“王妃,可要请府医过来?”
清苑之强撑着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手紧紧的握住扶手。“不用。”
第70章
马道姑身死!
没多久付德就低声回完了话,“据小道交代,前后有两批人来找了马道姑。前一批是要她算出张家二小姐命格与王妃相冲的,后一批则加上了祝宫人,务必让祝宫人毁容离府。”
“马道姑说前后两批人她均不认识,只是给的银子多,因着贪财所以应承了下来。”
越衡转动着手里的白玉扳指,他不信一个道姑为了两千两银子就敢在他府上弄鬼。
“再查,让裕福下手小心点,别把人弄死了。”
付德心里一惊,他原本想着这事应该是王妃所为,但听王爷这意思,只怕是还有其他原委。
“是,奴才这就去。”
付德心内急转,急忙赶去了审问的地方。
裕福得知越衡的意思,脸上霎时一白,立刻去查看马道姑。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人已经满脸铁青,没气了。
他探了探鼻息,又把了脉,心内暗骂了一声。
终日打雁,没想到今天被雁啄了眼。
人死了,这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裕福将马道姑的嘴里塞着的布巾掏出,再仔细查看了牙关,发现有颗牙是破的,里面正流着一些发黑的液体。
他拿东西掏了掏,让赶过来的良医正查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