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她能统领全局。
不论是先来的赵侧妃,还是底气十足的柳凤然,都没能在她手里讨得一分好。
更别提后面连宗室碟纸都上不了的夫人宫人了。
他给了她两儿子,却一点都没有收回她的权柄。
活生生的养大了她的心,让她忘了敬畏。
这是他的错。
看着清苑之急匆匆想要解释,越衡摆摆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你只想解除张家的联姻,根本没有要将祝宫人赶出去,这是府里有人在陷害你。”
“可清氏,有人陷害你又如何?”
“这是在王府,由你所管理,不管是何人陷害你,引发这场祸事,都是你的错。”
得了权利,自然就有要承担的责任。
府里事务出问题,第一个他要找的就是负责的人。
清氏既然担了,那就只能认。
清苑之怔怔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她才明白了过来,她刚刚的辩解有多蠢。
没想到就是她最大的错。
一时之间,清苑之感觉骨头缝里好似都被吹冻了,直凉到了她天灵盖里。
不,她没想到这一场小小的法事,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爷,爷,求您,求您看在......”
她很想说求求爷看在世子跟阿宝的份上,但她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般,不敢漏出后面的字。
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她就真的再无退路了。
越衡心里满是失望,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从无败仗。却没想到回了京城,却栽在了自家人手里,何其可笑。
王妃到现在都没看懂,若单单只是府里有人在搞鬼,马道姑怎么会自杀,那带有印记的金簪又怎么会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
府里这几个内眷,还做不到这地步。
最大的可能是这马道姑不知是哪家的暗探,明里暗里的收集王侯之家的阴私,化为己用。
探得了他府上的不太平,顺水推舟的加入进来,搅乱他的府邸。
若是事成,张家联姻解除,祝善德毁容赶走,王妃就高枕无忧了吗?
不,王妃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暴露。
这才是幕后之人真正想看到的。
若是事不成,一旦身份暴露,马道姑就会变身死士,断绝他人的查探。
同时那几个小道会揭发线索,配上金簪,照样能钉死王妃。
何其妙的手段啊,将他这三王府玩弄在手掌之间,翻云覆雨。
想必幕后之人如今很是得意吧。
再没了说话的兴致,越衡让付德将清苑之带了下去。
“王妃病了,好好休养。”
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安置清氏,渡过这段时间了。
分封已经迫在眉睫,王府不能乱。
看着越衡大步离开的背影,清苑之怔怔的跪在地上,王爷这是要将她软禁吗?
刘嬷嬷人都吓傻了,她没想到这一点点小事,居然会发展至此。
还想给清苑之叫冤,就被德江给死死捂住口鼻拖了出去。
“刘嬷嬷,您是懂事人,烦请配合点。否则,别怪奴才心狠手辣得罪了。”
王妃他不敢怎么样,一个老嬷嬷就没顾忌了,三两下就将人捆了出去。
处理完了刘嬷嬷,付德让人抬了一顶小轿过来,让人将王妃请到了轿上。
再怎么样,这位还是王府的女主子,不能太丢份了。
因为牵涉到后院阴私之事,不宜大张旗鼓。裕福将剩下几个小道送入了宗人府秘监,留下小太监专门注意,才回转了王府。
内书房里,越衡正在练拳。
因着天气越来越冷,他晚上的晚练就没有去小沙场了。
在西风堂的时候,也就晚膳后在会客厅里打两套拳,活动一下。
但因着地方小,也活动不开。
祝善德见了后,找人在会客厅的梁上吊了个沙包,还缝制了两个拳套给他打拳。
他试了几次,确实不错,就让付德也在内书房里置办了一套。
平日里早晚都练练。
等到两刻钟的拳打完,越衡才脱下了手套,用了一碗水。
裕福上前回话,“主子爷,小道已经全部送入了秘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几个小道不是大事,但后面的人总的查出来。将小道安排到秘监,
也是想着能不能牵条线出来。
至于马道姑则继续追查下去。
人过留痕,雁过留影。
马道姑这么一个人物,过手了那么多阴私,总是能找到来源的。
“只是府里迫害祝宫人的线索,暂时还没有找到。”
“据小道们所说,先后来的两批人都戴了兜帽,他们并没有看到面容,也不清楚状况。他们来谈的事情,给了多少银子,还是马道姑说与他们听的。是真是假,他们并不清楚。”
马道姑已经身死,小道们的证词又没有多少细节。
要在这里面找到那个想要赶走祝宫人的人,难度大了点。
越衡听明白了,他坐到了罗汉床上,让小太监替他擦汗更衣。
“不急,左不过这几个人,慢慢查就是。”
内院里若真的有人趁机下了手,总会有线索显露出来。
“当务之急,你跟付德还是要将府里内务彻底整顿起来。”
府里原本以庆琉院为首,一概内务均过王妃的手。
如今清苑之被他禁足,她那里的事务就得剥离出来。
“庆琉院里贴身伺候的,全部灌了哑药送入别庄看管。至于刘嬷嬷,杖毙。”
若不是身边人没有规劝好清苑之,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刘嬷嬷,尤其可恨。
“阿宝迁出来,送到世子那边,他的奶娘嬷嬷不变,照旧伺候。叮嘱他们,一日一报,大小事务都总到书房来。”
“至于府里女眷内务......”
越衡犹豫了一会。
按道理王妃禁足,府里的内务就该交给两位侧妃,方才名正言顺。
第73章
怕不怕
但越衡心里存着怀疑,还没看清楚这两人有没有牵涉其中。
也就不打算交给两位侧妃,让裕福去将已经归家养老的奶嬷嬷秦嬷嬷叫回来。
“由她总掌,挂在庆琉院名下,拿王妃的对牌。对外就说王妃这些时日身体不适,暂代王妃掌家了。”
有世子,有阿宝,他可以剥夺清氏的权利,却还是得为他们留点面子
。
庆琉院的招牌,暂时还不能倒。
吩咐完了事务,再用了一盏茶,越衡放下茶杯。“去西风堂。”
裕福有事要办,出行的事由付德总领。
原本付德料着今日发生了这么大事,王爷不会再去内院,也就没安排出行用的东西。
眼见越衡起了身,只得急匆匆让小太监去拿了灯笼,又找了裘衣给越衡披上。
“主子爷,外面风大,您披一披。”
西风堂里,祝善德原本想着他今日事情多,又事关王妃,应该不会再来,已经美美的洗漱睡觉了。
越衡来的时候看屋子里灯火已经熄了大半,也就没让宝珠她们通报,自己进了内室。
撩开帐子看祝善德正睡的很香,也不禁叹了口气。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事,连王妃都被禁足了,只怕府里从上到下就没一个睡得着的。
可偏偏,这个就真的睡着了。
还睡的不是一般的香。
这心大的,越衡都有些羡慕了。
看她这样子,越衡渡步出了内室,叫了宝珠跟钱嬷嬷过来回话。
虽然声音都放小了,但是屋子不隔音,细细碎碎的,祝善德还是被打扰到了。
她在床上迷糊了一秒就起来了,这时候有声音,那肯定是越衡来了。
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了会客厅。
果然会客厅里越衡正坐着听下面人回禀,听到声响,回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晚上凉,多穿件衣裳。”
宝珠连忙上前给祝善德披了件家常袄子。
祝善德拢了拢衣服,懒洋洋的蹭到越衡身上,下巴搁到越衡肩膀上搂着他撒娇。“不冷呢,爷,炉子还烧着呢。”
越衡摸了摸她脸颊,试试温度。“不冷也披着,晚上风大,等觉得冷了就来不及了。”
“你还年轻,不要仗着底子好,就胡来。”
祝善德听的迷迷糊糊,漫不经心的回答。“好哦。”
越衡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上心,示意其他人下去,拧了拧她脸颊。
“什么时候你得风寒了,就知道厉害了。”
祝善德抓住他的手蹭了蹭,选择换个话题。“大晚上的,爷过来冷不冷?”
问为什么来那肯定不行,毕竟白天刚出事,她不想踩雷。
但说了几句话后,越衡一边搂着她,一边还是聊回了白天的事。
“今天怕不怕?”
祝善德回答的很快,“怕,那肯定怕啊。”
搞出了那么大场面,搁谁不怕啊!
越衡原本还想婉转一下,没想到祝善德一点也没有宫里女人说话的委婉,直愣愣的,他有点被噎住了。
顿了下道:“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她让人叫小全子的时候,马道姑还没指认她是大凶之人。
祝善德心里明白这才是他大晚上来的缘由,打着哈欠拿出早就想好的借口道:“我也不知道有不对劲啊!”
她比了个捏东西的手势,“我就看到我那符咒往外渗血呢,可吓人了!”
祝善德摸摸下巴,“我那会看其他人的都好好的,就有点吓到了,又不敢让其他人看。就想让宝珠去叫小全子过来看看,能不能私下给我换一个。”
“不然......”她给了越衡一个智慧的眼神,“回头指不定给我编排出什么东西来呢!”
说到这里,祝善德也不禁感慨,拍着越衡的胸膛。
“哎,爷,您别说,我真是运气好哎,谁能想到后面那么多事呢,小全子居然把您给叫来了,这事情就没了!”
“爷,您可真是妾的福星啊!”
祝善德说的眉飞色舞,越衡眼底却沉沉的,今日要不是小全子还算有几分机灵。
这一局,祝善德怕是没那么容易从嘉福堂里出来。
看着还在傻乐的祝善德,越衡都不知道她心怎么这么大。
那秘药,一沾上
,有什么后果谁也说不准。
她就一点不后怕?
还是觉得就算成了麻子,他也会继续宠着她?
看着面前称得上是绝色的祝善德,越衡也有点想象不出来她麻子的样子。
好像也能看?
看越衡在想事,祝善德也没出声,就趴在他身上,结果趴着趴着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祝善德爬了起来,“爷,用点夜宵吧!”
今天出了这么大事,这位一晚上估计都在忙,可能还没来得及用膳呢。
越衡点点头,随她安排了。
看了看时辰,祝善德托付德去小膳房叫了一锅羊肉汤。
如今是冬日,为了驱寒,这东西膳房里是常备的,不用等太久。
“再让他们各色肉片都切一些,来些小白菜,要是有新发的豆芽,也来一些。”
“蘸料调个酸辣的,再来个麻酱的。”
“主食的话,来些红薯宽粉,要有面条,也可以来一些。”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要是其他菜可能还得等,还是吃锅子最方便。
付德正愁着越衡晚上没用好,当即就去了小膳房。
小膳房里今日因着越衡晚上用的少,也没敢熄火,就备着怕书房那边叫菜。
现在付德一来,他们拉开风箱就热了起来。
不一会,锅子就备齐了,连肉带菜零零碎碎也切了十几碟。
因着锅子下面的是炭火,祝善德怕空气不流通,引发一氧化碳中毒。
她让宝珠把锅子端了出去,直接把铜炉坐到了炉子上。
在炉子旁摆了个小几子,祝善德给越衡递了双筷子,笑眯眯的。“委屈爷跟我一起坐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