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不好吗?
别人抢破头都想要的资源,
他直接送到她手上;价值连城的珍宝首饰,他匿名拍下赠她。
给她无微不至的宠爱;陪她去看繁华世界的顶端……
她和不同男明星演情侣,
演爱情,体验不同的人生。
他的身边,只有她。
保持原样就不会有失控,
就不会失去理智,就不会连自己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情绪。
这是他能想到的,
最好的办法。
“以前那样?”叶明宜自嘲轻笑,“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没有意识,没有意志,
等着主人将她梳洗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空闲的时候把玩两下,
繁忙的时候又抛在旁边,这个旧了,
换新轻而易举。”
她心很空,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她觉得也不能那么单纯把感情定义在各取所需。
因为在不以欺骗自己为前提下,她要承认,那五年,不是完全的压抑,她也得到过快乐,她也恍然感觉过被爱。
“我也以为我会习惯,会适应,会不去奢望,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她是人,她也会有心,她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那一点交集上,他把她的生命线条缠绕得太紧了。
“我们是情侣吗?没有约过会,没有说过爱,没有过平等,没有过尊重。我已经不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我对你好,是出于,我想对你好,还是我想在对你好之后再得到些什么。”
“我会贪心想让这段关系久一点,我会听你的话,我怕被抛弃,到底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积攒得还不够,想得到更多,还是…我想在你身边更久一点?”
“它们不矛盾,可两者失衡让我过得很痛苦,我不希望当自己再想起你的时候,只有痛苦。”
“孟谨礼,我现在遇到最大的苦难,都是你给的。”
房车上,烟花炸开了,碎成了许多闪耀的星火,一簇一簇。
此刻。
在他眼前的叶明宜,才是真的脱掉了伪装的面具,挣脱开了束缚自己的茧,剖白了自己,那个讨厌又渴望被爱的她。
这个她,只有在黑暗下,被伪装保护着,才有勇气出来。
“是吗?”
孟谨礼的声音太轻了,混在烟花声中,根本听不清。
对于他来说,在商场上,面对再难的局势,他都能运筹帷幄,轻松计算出利弊得失,快准狠地找到切入点。
在投资商面前,在竞争对手面前,他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失去了主导权,明知道怎么攻心最狠,怎么安慰最暖,却如同丧失语言能力一样,一字未说。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捏紧的拳竟从刚刚到现在,一刻也没有被放松过。
今晚的最后也是最亮的一簇烟花,盛放了。
明亮了整个夜空,如同白昼。
刹那光华。
叶明宜看清了孟谨礼的样子。
男人前面总一丝不苟的衣服已经皱巴了,领口扣子好像掉了,随意敞开着。薄唇上破了一个小口,眉心深深拧着,略歪的眼镜也没有来得及整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没有高高在上,没有冠冕堂皇的孟谨礼。
相对无言,相看两厌。
手机传来了震声,是南南发来的信息。
南南:
深吸一口气,叶明宜低头回复着信息。
MY:
嘴角微微动了动,叶明宜卷翘的眼睫抖着,缓声道:“孟总,一会有人要来,您请便。”
——
“怎么肿了,这是偷吃了多少辣萝卜丁?”南南透着镜子,担忧地看着叶明宜,“我和雯姐不一样,你身体重要,真饿了,我这儿有低卡面包。”
棉签轻柔地在微嘟的唇瓣上晕染开口红,粉嫩水润,媚中带着纯。
“但挺好看的,甚至更贴妆了,这要是换成咬唇妆,绝了。”化妆师端详着叶明宜的容貌,忍不住赞美。
房车内灯全都打开了,很亮,四周的摆设也和她睡醒下房车时别无二致。
孟谨礼走了。
在她说完“请便”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是他们分开后,几次再见中,第一次,他比她先走。
沉默里,幻觉了狼狈。
那在黑暗里的相贴与对峙,就像另一场梦。
如果不是发肿的唇,她也真的会把车里发生的一切,全当成噩梦。
眸中浮着清浅的笑意,叶明宜含含糊糊转移话题:“外面烟花好看吗?”
“好看啊!我特意为你录了一段,不过只有后面的两箱
,可惜了,字的没给你录到。”
南南这边刚拿着手机找视频,那边工作人员就随口接了句:“我刚才来的时候,听到王导说,我们的投资商孟总,本来今晚要到,但是有事儿耽搁了没法来。但专程给我们准备了一大箱烟花和新年红包,明天还是后天送来?”
“哎呀,这种大人物,想也知道不会亲自来的,不过红包还是烟花还是可以有?”化妆师笑着把棉签放到一旁,打开了眼影盘,看了眼叶明宜的眼尾,微拧眉,小声嘀咕,“这儿掉的有点严重。”
“太辣了,我一吃辣的就容易留眼泪。”
叶明宜不好意思地小声笑道,话声刚落就听见那边工作人员神秘兮兮道:“那可不一定,剧组里不是有人讨论吗,说孟总和我们的女主…”
“好了,这种话题还是少在组里传,没有根据的事,对女方不好。”她拧着眉,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
那么工作人员讪讪点了点头,立马老实做着自己的事。
忽然,南南播放着烟花视频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条信息。
墙头草的王导:
沈思瑜。
她那爱找狗仔的老对头。
——
女人裹在一身粉色皮草里,奢华的毛毛领肆意掩在她小巧白皙的脸庞周围。
虽是夜晚,她妆容仍旧明艳得体,尤其是眼妆,眼线勾勒得很长,骄纵地上翘,额前的几缕卷发随山风轻轻飘动。
“我们今晚也是出外景,看了这浪漫的烟花才知道,你们也在这边拍。正巧下戏了,我过来看看,和大家都好久没见了~”沈思瑜随意地撩了撩自己的发丝,手指上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难以让人移开目光。
看见叶明宜下戏走来,她热情地迎上去,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哎呀明宜,咱们许久没见了,演技又变好了,看起来这种角色更适合你一点,终于找到新戏路了啊?”
叶明宜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暗戳戳地说自己只够演配角。
红唇弯了弯,她目光关切地看了她妆容几眼,温柔嘱咐:“你这妆容是不是比之前浓了点?晚上要好好卸掉,尤其是眼睛周围,不然明天拍戏,长了痘不好看。”
最在意自己这双“不如叶明宜”的眼睛,沈思瑜笑容僵掉了暗中咬了咬后槽牙,挽着叶明宜走到了袁导跟前:“袁导,我知道您与我们陈导,是朋友,这次我来,受我们陈导所托,还带了个任务。”
整理镜头的袁鹤生顿了顿,取下耳机,皱眉扫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什么事?”
“我们组一个女演员因身体原因,不能拍摄了,这个角色,很贴明宜,就想过来问问,她没戏的时候,能不能上我们那儿演两场?”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不会耽误什么,一天就能拍完。”
袁鹤生,眸中闪过了几丝诧异,还有些不耐:“这事儿你应该和明宜跟她的经纪人先商量,挣得她同意后,才是看我同不同意。”
“前后顺序反了。”
被人刺了句,沈思瑜没有当场翻脸,而是慢悠悠偏过头看着叶明宜:“是哦,之前收到消息说,你现在不怎么挑角色,有机会就试。我下意识就以为你会同意的。”
叶明宜沉默了,红唇抿成了一条线:“演什么?”
“一个刁蛮的交际花。”沈思瑜挑眉,“女主的伪替身,愿意吗?”
“别在这边磨叽,我先说好,没戏的时候能自由安排,但不能耽误我的拍摄进程。”袁鹤生蹙眉看了眼叶明宜,有意提醒,“行程你自己去对,先掂量自己,确定不会串戏。”
沈思瑜是女主。
她们两个总被人说相似,她在这个角色想到她情有可原,但演姐妹还好,现在一个演替身一个演正主,身份太微妙了。
以圈中鄙视链,咖位高低不言而喻。
可她顾不了这些,她需要片酬,需要曝光机会。
她们两个同框,又演这种身份的戏,肯定能有不小的话题热度。
她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被压戏即可。
眸光动了动,叶明宜扭头看向沈思瑜:“如果有时间,我演。”
——
大年初六,叶明宜在《逆光》不是女主,这天没有戏,陈导那边,她作为客串戏份少,和她有对手戏的演员不多,因为拍摄时间弹性,也就定在了这天拍摄。
这部戏是民国戏,片场在悦和影视城的民国区。
换好了衣服,叶明宜接到了一通电话。
“叶小姐,我是周特助,您先别挂,孟总他…他…从初二晚上开始,失联了。”
第26章
不以为意。
烟花那晚,
是初二。
初五有车给组里运了几箱烟花,还下发了红包,说是投资商的意思。
失联?
“你现在给我打电话,
是想让我帮忙报警?”叶明宜眸光闪了闪,
轻言问着,
“还是向私人侦探提供线索?”
那边周特助被噎,尴尬继续道:“您方便发信息帮我问一声吗?工作上的事很着急,董事长和夫人那边也都瞒着,我实在…不好处理。”
发信息?
孟谨礼,
一个集团的总裁,
家中独子,
合格优秀的继承人,如果他真的失踪或者出事,
他们拖到4时之后才联系她,不告知孟家的人,
暗中不找人查,打电话找她只是让她发信息问本尊,想想也真够荒谬。
要么心态太好了,
要么一点也不严重。
安静地倾听完整了周特助的话,叶明宜温和回应:“但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现在在片场,马上要开拍了,
如果你一直联系不上的他话,我们晚点再联系好吗?”
甜美的声线里透着漠然。
“叶小姐…好…”
周特助迟疑了几秒,
不自在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焦急僵持,
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问他们最后见面的地点。
看来,
是后者。
“准备拍摄了,演员赶快就位。”副导演拿着喇叭喊着。
把手机递给南南,叶明宜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向着拍摄点走去。
丝绸的布料在灯光下,如水一般光滑,贴身的缎子即称女人曼妙的身材。
就是她这身妆造,实在一言难尽。
桃红的底色,上印着大片张扬的大牡丹,与大红色的头花形成映照,能看出来妆造师为了贴合角色人设,在戏服和整体搭配上,都向着俗气和风尘靠。
“A!”
打板开拍。
扫了眼桌上饭菜,叶明宜眼角微挑,娇蛮地对着一干家仆向上翻了个白眼:“嗯,可以了,你们出去吧?”
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动了两下大红的头花,眼睑处的泪痣尤为妩媚。庸俗的妆造和优越出尘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娇俏动人,满满红颜祸水感。
“是。”家仆毕恭毕敬地关上门离开。
下一秒,她迅速坐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对着满桌精致佳肴大快朵颐,动作粗鲁,嘴巴里塞得鼓鼓当当。
“天呐,太可爱了,不愧是Top级别的颜值,这造型,这人设,明明是刁蛮小作精呐!”
“看上去,替身也不输嘛?要是戏份能多点就好了!看上去好欢乐!”
旁边等戏的沈思瑜脸都气黑了,红毯她就次次被嘲逊色于她,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光明正大压她一筹的机会……
算了。
反正,只是一个演她替身的客串,拍一场领盒饭的戏。
——
日本,富士山。
冷风呼啸着刮过耳畔,滑雪板蹭过厚厚的雪层,极快的速度,长板两侧飞溅起了雪雾,四周景色风驰电掣般的掠过。
劲风向后的阻力与雪板前进的推力,让失控与平衡维系微妙。
男人穿着黑色的滑雪服,护目镜贴合着脸部轮廓,反射着日照光线,帽子下的几缕黑发在风中不羁地后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