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应声上前。
在她的手触碰到宋朝歌头发的瞬间,却被宋朝歌一把拉住了手腕。
宋朝歌抚开春桃的袖子,露出她小臂上层出不穷的青紫。
宋朝歌的脸色登时就黑下来:“这是谁干的?!”
春桃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代表的是她的脸面,从前就算是贵妃娘娘也不敢怠慢她。
如今在这小小后院,她居然会被如此欺负。
“传我口令,一刻钟内,整个宣平侯府所有的下人都给我过来!”
宋朝歌极少以公主的威压示人,门口的侍卫一怔,才连忙将人召集过来。
宋朝歌环视着众人,语气不怒自威:“春桃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柳翩翩的侍女佩儿上前,语气仍是嬉笑散漫,似乎半点没将宋朝歌放在眼里。
“不过是奴婢与她闹着玩罢了,公主不会真的要插手这种小事吧——”
话音未落,她便直接被宋朝歌一巴掌扇到地上!
佩儿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宋朝歌冷眼看着她,根本懒得跟她说话。
她直接示意春桃:“春桃,你去打,打到我说停为止。”
整个偏院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巴掌声一声声落下。
宋朝歌淡然看着,直到佩儿被打晕过去才放了人。
在众人解散之前,宋朝歌沉声警告:“今日之举只是杀鸡儆猴,春桃是我的人,若有人再敢为难她,便是对我不敬,也是对皇家的不敬。”
打了柳翩翩的侍女,晚上,江翊寒便裹着满身寒意前来。
他眼底含着不满,质问宋朝歌:“公主有什么不满大可好好说,如此动用私刑,难道不怕恶名远扬,说你身为长公主苛待下人吗?”
宋朝歌没回答,只是让春桃给自己拿伤药。
淡声道:“下午打得我手痛,好在还留了伤药。”
江翊寒便也看到了春桃手臂上的伤。
他瞬间沉默下来。
半响,他走上前,握宋朝歌的手,放低语气道:“此事是下人僭越,你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宋朝歌没应答也没躲,任由江翊寒触碰到自己冰冷的手。
江翊寒一惊:“如今天气转暖,公主怎的还是……”
春桃在一旁冷冷道:“回侯爷的话,公主三年前小产时正值世子离世,悲伤过度身子落了病根,平日里头疼脑热手脚冰凉是小毛病了。”
春桃的话中满是愤懑,而宋朝歌听着,眼中却毫无波澜。
像是对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
江翊寒看着这样的宋朝歌,心底突然有些堵,他蓦地想起从前,只要稍微降温就被打包得像个暖娃娃的宋朝歌。
瞬间的失神后,他接过春桃手中的伤药作势要为宋朝歌亲自上药。
“过去你受委屈了,我会叫人送些补品过来,让春桃下去休息吧,我来替你擦药。”
可话说出口不过一秒,门外边传来一阵哭闹。
接着,柳翩翩的儿子不顾侍卫的阻拦横冲直撞跑了进来哭着喊:“爹爹,阿娘哭得伤心,说身子不适,允儿怕!”
江翊寒立即抽身,连看都没看宋朝歌一眼,抱着江允便直接离开。
被他放下的药罐不稳,在桌上滚了几圈,在江翊寒出门的刹那滚落在地。
瓷片四分五裂,房间里顿时弥漫开浓郁的药味。
宋朝歌看着地上的伤药,眼底的最后一点光凉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语气平静却坚决。
“春桃,取纸笔来。”
“我要写和离书。”
宋朝歌说完,身后的春桃却没动。
半晌,才嗫嚅着开口。
“公主,您忘了,三年前世子去世时您就写过,可是被皇上怒斥任性,打回来了。”
宋朝歌只觉心中一片寒凉。
她回忆起往昔,母后对宋暃几乎视如己出,不光自幼亲自教导,还一路将他扶上太子之位。
甚至就连宋朝歌,都是去年偶然间才知晓宋暃并非母后亲生。
当时的宋暃信誓旦旦:“儿臣是母后带大,心中只认母后为唯一的母亲,今后定会护好朝儿,在母后跟前尽孝。”
想到母后最终的遭遇,宋朝歌不禁紧握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