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苏晋柳朝明朱南羡 本章:第130章

    马录一愣,听出他言语里的鄙夷之意,解释道:“张大人说的是,这不,蜀中局势复杂,下官一时被冲昏头了不是?就说昨夜,连国舅老爷沈大人都——

    他话未说完,那头,朱昱深的帐子又是一掀,柳朝明与舒闻岚先后从朱昱深的帐子退了出来。

    候在外头的一群官员见了首辅大人与侍郎大人,忙不迭行礼,御史李茕先一步上前,得问过柳朝明,回头与马录和张佥事道:“佥事大人,您是都督府的人,暂留在此等候陛下皇命;马大人,如今府尹张大人被停了职,锦州府不可一日无人,柳大人请您即刻回锦州府主持事宜。”

    二人当即应了是,躬下身去,等到李茕又步去其他大人跟前交代明细,才直起腰,马录叹了句:“我可惨了,要回府衙。”

    张佥事纳罕:“怎么个惨法?”

    马录道:“张佥事,您想想,眼下在府衙里等候传召的是谁?是苏大人。苏大人当年在朝廷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这一回去,保不定要与他打交道,可他如今是个罪臣,我若太礼遇,未免不合规矩,若不讲情面,又怕得罪了他。如果只是坐下来说说话还好,就怕遇着事。你说这张正采,怎么早不停职,晚不停职,偏巧在这时候停了职呢?”

    张佥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遇到柳苏二位出了名秉公执法的大人,被停职还算轻的,等日后问起罪来,脑袋保不保得住还有的说呢。”

    又笼着袖头往前指了指,“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瞧见没,柳大人与舒大人的文随已开始打点了,怕是过不久也要回府衙,即便苏大人那里真出了事,有这二位大人在,哪轮得到你来管?你若实在担心,我给你支个招,但凡有状况,你直接去寻舒大人,请他拿主意。”

    马录问:“怎么不找柳大人?”毕竟是摄政兼首辅,官衔全天下最高。

    张佥事看他一眼,提点:“舒大人和气些。”

    柳朝明从朱昱深的帐子里出来,先去见了自云贵抽调来的几名官员,而今要在云贵设道,布政虽已完毕,但因要同设总都司,各中协作还需调配。

    直到这厢事毕,李茕才过来请道:“大人,马车已备好了。”

    柳朝明点了一下头,与李茕往营外走去。

    一众官员见首辅大人行来,纷纷退避,李茕禀报道:“大人,苏大人已到锦州府了,一路上说晋安陛下在马车内歇息,拦着不让人掀车帘,直到今早,府衙的人才发现陛下不见,行都司的田宥田大人当时就急坏了,亲自带了人出剑门关去追。”

    柳朝明闻言,眉心一蹙:“沈青樾呢?”

    “沈大人倒是先苏大人一步,昨夜就到锦州府了,因陛下与您和舒大人在议事,说不便叨扰,去行都司府坐了坐,方才才过来。”

    柳朝明步子一顿,眸子里浮浮沉沉,过了会儿,又抬步,淡淡道了句:“兵行险着,时机算得不错。”

    李茕没听明白,只问:“大人,我们可也要着人去寻晋安陛下?”

    “不必。”柳朝明道,“田宥已亲自将朱南羡送走了。”

    李茕听到这里,心里才大约有了个揣测,将柳朝明请上马车,等行出数里远,才捡着更要紧地道:“大人,韦大人已听大人之令,将散在川蜀各地的锦衣卫招了回来,如今正在府衙候命。”

    柳朝明“嗯”了一声。

    李茕又道:“其实这事陛下也知道,至今拿锦衣卫的事也没问责大人,大约是明白大人的苦心。”

    他只盼着朱昱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朝明没答话。

    李茕再续道:“今日一早,下官来营地前,苏大人刚好到府衙,她当时也看到韦大人与锦衣卫了,原说有事想请下官与韦大人帮忙,后来像是为难,又作罢了。”

    柳朝明听了这话,眸光微微一动。

    苏时雨这个人,哪怕遇上天大的难事,若能自己解决,绝不假手旁人。

    “她可说了何事?”

    “没提。”李茕道,“不过下官知道苏大人的性情,劳她托付,绝无可能是小事,便留了个心眼,跟随行的人打听了打听。常年跟在苏大人身边的覃护卫说,其实也就路上出了点状况,翠微镇的镇民与那个姓姚的县令吵起来了,说是还动了手。”

    柳朝明有些诧异:“只是这事?”

    李茕点头:“是,听说当时闹得挺严重,下官原想问清楚点,但苏大人将覃护卫唤住,下官又赶着来营地,是以没再追问。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怕出什么事,因此才请大人拿主意,大人您凡事看得比下官通透,希望是下官小题大做了。”

    柳朝明亦觉不安,可他对翠微镇不了解,难断无头公案。

    沉吟一番,只问了句:“马车是去行都司?”

    李茕道:“是。”

    柳朝明掀开车帘:“改道,去锦州府衙门。”

    第246章

    二四六章

    苏晋虽是罪臣,毕竟从前官拜尚书,回到府衙后,没被押去大牢,反是请至后衙暂歇。

    她心里有事,一直没休息踏实,朱南羡那里有沈奚筹谋,该能平安无尤,最令她担心的是翠微镇的镇民。

    回锦州的路上,也不知姚有材与这些镇民说了什么,两边竟起了冲突,后来翟迪问故,无论是翠微镇民还是姚有材,都含糊其辞。

    苏晋心中不安。

    朱昱深收复安南的消息自蜀中传了出去,锦州城内,已有百姓涌上街道庆贺,待再过一日,迁都的消息放出来,只怕整个天下都要不平静。

    这么个要命的当口,若因屯田新政出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衙门里的官差苏晋不信任,早上碰见锦衣卫副指挥使韦姜,原想托他派锦衣卫看顾翠微镇的镇民。

    转念一想,锦衣卫是亲军卫,只听命于帝王,柳昀私下动用亲军已是大罪一桩,而今大事频发,自己若在这个当口请锦衣卫相助,只怕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苏晋沉吟半晌,唤来覃照林,问翟迪的去向。

    覃照林道:“翟大人一早去了行都司,现在还没回来。”又道,“哦,锦州的布政使大人回来了,叫马录,大人您要见不?俺去请。”

    苏晋看了眼天色,已是近晚时分,正疑惑着这马录怎么此前没见过,则听院外忽有人求见。

    是翠微镇的吴叟。

    “苏大人,您已歇好了?”吴叟得了武卫准允,进得院来,又道:“苏大人,草民与镇子上的人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想上京了,想回翠微镇去。”

    覃照林道:“吴伯,你们不作证伸冤,回到镇子上,桑田就不是你们的了,你们日后靠啥过活?”

    吴叟叹了一声:“这我们已想过了,翠微镇上下统共就这么百来口人,都说人挪死,树挪活,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不在镇上呆了,举家迁去别处。”

    苏晋将吴叟请到屋内,为他斟了盏茶,温声问:“吴伯,你们不上京,可是担心被苏某的身份所累?”

    吴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若是因为这个,您大可以放心。”苏晋接着道,“苏某随你们一同上京,说到底也是为指证翠微镇的桑田案。至于苏某究竟是谁,是否有官职在身,日后又会受何处置,这些都与你们无关,你们绝不会受此牵连。”

    “你们的案子,如今已由都察院接手。苏某曾在都察院任职,深知院中任何一人,上至左都御史,下至九品巡城,在对待涉及百姓的案件时,皆是以民为先,公允正直的。只要你们肯上京作证,都察院定能将桑田还予镇民。”

    吴叟握着茶盏,沉默良久:“苏大人品性出众,您的话,草民无半点不信,但草民人微言轻,不知大人……不知大人可否为镇上的人写一份担保证词,就说——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镇上的人罪不至死。”

    苏晋听了这话,以为他是怕受晋安帝失踪牵连,是故才有此言,提笔写了数行,方觉不对。

    什么叫罪不至死?

    他们犯什么“罪”了?

    苏晋将笔搁下:“吴伯,你们方才,出什么事了么?”

    吴叟仍握着茶盏,半晌,吃了一口:“咱们平头百姓的,能出什么事。”

    苏晋见他不愿说,越发担忧起来,翠微镇上,晁清与自己最为相熟,吴伯既然要请自己帮忙,为何不让云笙同来?

    还是……他们瞒着晁清?

    毕竟瞒着晁清,就能瞒着她苏时雨。

    苏晋又想起昨日在剑门山,姚有材与翠微镇一众镇民的冲突,再不迟疑,当即就往隔壁院落而去,还没跨出门槛,就听外间一阵吵吵嚷嚷。

    一名武卫迎上来:“苏大人,平川县的姚县令死了,外头正拿人,乱得很,您若无事,莫要出院子了。”

    苏晋一愣:“姚有材死了?怎么死的?”

    武卫道:“午过就死了,刚才才发现,是翠微镇的人干的,眼下全都逃了,脖子上一圈紫痕,舌头都吐出来了,应该是被勒死的。”

    苏晋乍一听,觉得可笑,这是在官府重地,翠微镇民有十余之众,午过到现在已过去两个时辰,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人逃了?

    然而,还没待她细想,外头又传来呼喝之声,像是谁在整兵。

    苏晋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武卫道:“方才马大人得知此事,去问舒大人的意思,舒大人说,姚县令好歹是朝廷命官,就这么被人勒死在官衙,有损天子圣颜,令马大人即刻召集官差,封锁锦州府大小街道,立刻将在逃的十余翠微镇民通通缉拿归案。外头这声音,大约是马大人要带上官差出街拿人了吧。”

    苏晋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所谓的马大人是谁。

    当即斥道:“你们这个布政使,他没脑子是吗!”

    永济帝收复安南,眼下的锦州城,到处都是奔走相庆的百姓。。

    倘若马录这时候带兵封锁街道,抓捕翠微镇民,不肖一时半刻,此事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到那时,翠微镇的镇民能否保住命还另说,关键是,这事是屯田制引起的,若因屯田制的矛盾,发生民杀官的惨案,那么柳昀给她看的那封密函上,四十七桩官欺民的案子再难以昭雪,更有甚者,这桩事若被有心人利用,无限扩大,只怕这三年来辛苦实行的新政都要就此停搁。

    而事实上,姚有材究竟因何而死还另当别论,这种大案,最忌讳审都没审,外间已谣言四起。

    苏晋想到此,唤了声:“照林!”当即往府外追去。

    可她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那名武卫:“你方才说,那个叫马录的布政使,是听了舒闻岚舒大人的意思,才带官差上街拿人的?”

    武卫应道:“是,当时卑职也在场,此事绝不会有假。”

    苏晋眸色沉了下来,对覃照林道:“照林,你留下,守着吴叟,绝不能让他被舒闻岚的人带走。”

    苏晋刚出府衙正门,险些与一名身着墨色袍服的人撞得满怀。

    柳朝明刚下马车,见苏晋不管不顾撞上来,伸手将她一扶,问:“可是翠微镇的人出事了?”

    苏晋退后一步,粗略打了个揖致歉,当下也顾不上礼数,应道:“是,姚有材死了,府衙里的武卫说是翠微镇的镇民做的,布政使马录听了舒闻岚的建议,带了官差上街拿人,我正赶着去拦。”

    柳朝明听了这话,眉心微蹙。

    片刻,他的目色沉下来,淡淡道:“不必了,你拦不住。”

    然后对身后的人道,“李茕,你去寻韦姜,让他带锦衣卫随本官去拦。”

    然而李茕一听这话,立即道:“大人不可!”

    又道,“大人,您妄动了锦衣卫,陛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不予计较,可如今陛下已至锦州府,您若当着他的面动亲军,那事态就不一样了。您若带着锦衣卫去拦舒大人,这府衙上下的布政使,官差,都可作为证人指证您,到那时,陛下就是想放您一马都难。”

    “大人您看不出来么?这是舒大人给您设下的陷阱。”

    柳朝明却道:“不必多说,只管去寻韦姜便是,限他一刻之内整好亲军,本官在巷口等他。”

    他抬步刚欲走,苏晋却抬手一拦:“大人,不如由时雨带着锦衣卫去吧,时雨本就有罪在身,不怕多添一条。”

    柳朝明问:“你不想要命了?”

    又道:“在蜀的锦衣卫不多,如今在府衙内的只有区区二十名,马录的官差有百余之众,除非见血,根本拦不住。”

    换言之,只有他带着锦衣卫去,称了舒闻岚的心意,舒闻岚才会让马录把官差撤了。

    苏晋抿唇蹙眉,心思急转。

    柳朝明又抬步要走,她也随之退后一步,仍举手拦在他跟前:“大人再等等,容时雨再想想法子。”

    柳朝明看向她:“你知道你此刻为何一筹莫展么?”

    苏晋一愣。

    可柳朝明却没予她答案,抬手将她拦在身前的手压下,轻声说了句:“我不会有事。”

    第247章

    二四七章

    出府衙往南走要经过一条宽巷,马录率着官差还没走出巷口,就听身后传来橐橐马蹄之声。

    他回头一望,只见二十匹快马疾奔而来,马上的人身穿飞鱼服,腰别绣春刀,为首一人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韦姜。

    韦姜勒马行至众人之前,沉着脸道了一句:“布政使留步。”

    马录见是亲军卫,以为是传圣上亲旨,正欲下马参拜,不想一旁的舒闻岚抬手一拦,笑道:“怪了,本官记得陛下这一整日都在营地,不曾命人传圣旨来府衙,韦大人这是接了谁的密令,私自拦阻官差办案?”

    韦姜不答,只别过脸,看了身后的统领一眼。

    统领得令,与其余十八名锦衣卫一齐列成两行,在巷口排开。

    须臾,巷末又传来马蹄声,一辆方顶墨身的马车在众人前停稳,柳朝明下了马车,扫了舒闻岚一眼:“审案拿人是三法司的事,舒侍郎是礼部侍郎做腻了,想去刑部当差?”

    马录方才拜韦姜没拜成,这会儿见首辅大人竟也至此,忙不迭带着身后几名官差下马参拜。

    舒闻岚没跟着拜,只眼盯着马车,直到瞧见苏晋与李茕一齐从上头下来,才续道:“去刑部不敢当,舒某有自知之明,怎敢在柳大人苏大人两位当世数一数二的执法大臣面前班门弄斧?不过——”

    他又是一笑,“而今陛下在蜀中,蜀地却发生民杀官的惨案,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舒某身为钦差,只不过提点布政使一句尽快捉拿要犯归案,这是对陛下尽忠,算不得逾矩。倒是柳大人,什么时候,上十二亲军卫不听命陛下,而要听您摄政大人的号令了?”

    他这话夹枪带棒,字里行间非但指明了柳昀私动锦衣卫的事实,还暗说他身为执法大臣,逾矩行事,触犯天颜,罪加一等。

    柳朝明懒得与他费口舌,只道:“韦姜,将这里的官差全都请回衙门,在案情未查清之前,任何人不得擅动。”

    韦姜拱手领命:“是!”

    李茕道:“马大人,你可听清楚了?平川县县令姚有材的死因尚未查清,你无证据在手,就要带着这许多人上街拿人,若惊扰了陛下,惊扰了百姓怎么办?再者说,姚有材事渉翠微镇的桑田案,他的死因,必与此案相关,桑田案早已由我都察院接手,日后怎么处置,我都察院自会秉公办理。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上街拿人,是不知道柳大人与翟大人俱在锦州府吗?还不快将你的官差撤了!”

    马录是个没主意的主儿,担任布政使数年也是尸位素餐,听李茕这一番话最后竟带了威胁之意,恨不能跟当即跟柳朝明磕头赔罪,然后带着官差躲到山远水远的地方去。

    可他的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则听舒闻岚轻飘飘地道:“马大人,有朝廷命官在你的府衙里死了,你带人缉凶,非但天经地义,更是为了给陛下一个交代。倒是这些带人挡着你的,都察院再怎么只手遮天,能遮得过陛下去么?说到底,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就如同亲军卫只是陛下的亲军卫一般,倘若有人夺了陛下的亲军卫什么罪名本官不知,但若有人妄图夺陛下的天下,妄图登堂入室,那这就是谋反,当诛九族!”

    他说着,笑了一声:“马大人,你就不怕受此牵连?”

    舒闻岚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锦衣卫听命于柳大人,这是摆在眼前的,不争的事实,而妄动亲军卫罪同谋反,倘若他马录今日听了柳昀的话,撤了官差,而因此耽误了正事,指不定会被一同问罪。

    马录心中也没杆秤,左一为难,右一为难,犹犹豫豫又想下令让官差出街拿人。

    话未出口,只听身后柳朝明冷声道:“韦姜。”

    “在!”

    “敢出此巷者,格杀勿论。”

    “是!”

    二十名锦衣卫翻身下马,于巷口列成两排,齐齐往前一步,握住腰间绣春刀,“蹭”的一声,长刀出鞘。

    马录被这阵仗吓得腿脚一软,终于实实在在地跌跪在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边只好这么对面僵持。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日头西沉,巷外再次传来打马之声。

    这回是二人同来,前面打马疾行的是朱昱深的贴身侍卫阙无,后面勒着缰绳慢慢走的是沈奚。

    阙无行至柳朝明跟前,拱手施礼道:“首辅大人,陛下听说了锦州府衙的案子,令首辅大人即刻去营地面圣?”又回头与舒闻岚道,“也请舒大人。”

    此间冲突发生不过一时半刻,朱昱深这么快接到风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提前通风报信。

    阙无又行至苏晋跟前:“苏大人,陛下还请了您一并过去。”

    说完这话,他回头看了锦衣卫一眼,面色略沉,却没开腔,反是吩咐马录道:“把衙差都撤了。”

    马录这回总算得了圣命,直觉是老天开眼,不住地磕头谢恩。

    这个当口,几个随后跟来的亲兵已将马车牵来备好了。

    沈奚对苏晋道:“你与我同乘。”

    苏晋点了一下头,随沈奚上了马车,直到起行了才问:“陛下与小殿下可已平安了?”

    沈奚道:“是田宥亲自带兵送十三走的,他给左谦去了信,左谦或茅作峰应当会离开西北来接应,只是,眼下朝局乱,加之又要迁都,各方相争不下,我的意思是,十三这几年还是留住在西北为好。至于麟儿,你更不必担心,三姐就等在剑门关外,想必此刻已接到他。”

    朝局乱苏晋是知道的,单看柳昀与舒闻岚就可见一斑。

    正要开口,沈奚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都在宫里,朱昱深的人,为何时时事事都先人一步知道吗?”

    苏晋道:“因为他利用舒闻岚,动用了祖制禁止干政的内臣。舒闻岚用这些内侍建立了一个网,但凡宫中与朝中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个传到朱昱深耳中。”

    她说到这里,似有所悟,“你是说,舒闻岚与柳昀的冲突,有这些内臣有干系?”

    沈奚道:“具体因果我也不甚清楚,这两年派人查了查,只查得吴敞的父亲,曾与舒闻岚的父亲,前中书舍人舒桓是八拜之交。”

    苏晋一愣:“你是说,吴公公的父亲?”

    “是,太|祖皇帝起兵时,吴敞的父亲还任过一名不大不小军师,若活到今日,也算开国功勋,但,定都应天府前,不知他因何事得罪了朱景元,被朱景元下令处以宫刑,入宫做得一名内臣。做内臣后,他没几年便过世了,吴敞随后净身入宫,一直做到奉天殿管事牌子,听人说,私下里,吴敞还保留当年的旧称,唤舒闻岚一句少爷。”

    苏晋道:“我知道舒闻岚与宦官一直有来往,当年任刑部尚书时,因对舒闻岚生疑,还着人私下去查了查,只记得十年前,宫前殿外的梅园死过一批宦官宫女,貌似就与他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可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因出使安南耽搁了。”


如果您喜欢,请把《恰逢雨连天》,方便以后阅读恰逢雨连天第130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恰逢雨连天第130章并对恰逢雨连天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