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忍不住眼神缱绻，几乎要勾连住希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承诺，还是因为也恋慕我？”

    希衡：…………

    希衡很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在记忆不明朗、也许真有个魔后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好。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万分不解风情：“我们快些去魔界，别耽搁了。”

    第851章

    魔族病狂

    空中。

    玉昭霁和希衡一路并排而行。

    不并排也不行，因为两人的手牢牢绑在一起。

    魔界很快就到了。

    此时的魔界，皓月当空，正值夜晚。

    魔界的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各色店铺，夜晚的店铺灯火通明，全都大开着。而街道上，不时出现血色、杀人事件。

    街道上有许多行色匆匆的魔族，这些魔族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低着头走路，然而，也不时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魔族，他们直接当街杀人，等面前的魔族倒下后，他们再蹲下身，将这些魔族的行囊抢走。

    街道两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将这些杀人事件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无论是店老板还是店小二，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相反，每一次在魔族成功杀人之后，店老板或者店小二都会热情地探出头，问那位杀人的魔族，要不要处理赃物，他们有渠道。

    魔族的风土人情，一目了然。

    希衡皱起眉。

    玉昭霁则满脸冷然，玉昭霁冷哼一声。

    他道：“看来背后筹划这个世界的人，对魔族不甚了解。”

    魔族，在许多人的刻板印象中就是这样混乱、好斗、凶恶的一个种族，魔族所在之地也一定目无法纪，只崇尚强者。

    可这都是过去的魔族了。

    一个种族要想真正的发展，必须要有法纪，哪怕天性好斗，法纪也得要约束他们好斗的天性，当然，为了让种族的特性不至于退化，也需要其余一些措施，来让民众的天性得到释放。

    玉昭霁掌权魔族以后，早就整顿了风纪。

    可现在入他眼的这个魔族，和他一手教导的魔族根本就不是同一拨。

    希衡也沉默了。

    如果魔族真的如她眼前所见的那么没有章法，她应该在潜意识里不喜魔族才是，但是她没有这样的感觉。

    说明，魔族并不是如她所见的那般。

    玉昭霁道：“我们找个店坐一坐，看能不能探听一些消息。”

    说到这儿，玉昭霁似有若无勾起唇来，看了眼天空，故意以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如果想要打消我们的疑虑，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将这个破绽圆回来。”

    天空中空无一人。

    无人应答。

    玉昭霁和希衡随意找了一家店铺，两人改换形貌，走了进去。

    现在的希衡和玉昭霁，是典型的魔族打扮，他们都学着刚才那些街上的那些魔族，穿了简单轻便的服饰，以暗色为主。

    两人的容貌也都变换成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进入店内，店老板一看他二人的装扮，眼睛便一亮，迎了上来：“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玉昭霁坐下：“既吃饭，也住店。”

    店老板眼睛光芒大作：“您二位可真有眼光，您二位喜欢吃什么，我这就让厨子给您二位做。”

    玉昭霁冷冷道：“你这店家好自负，在你家吃饭住店便叫做有眼光，不在你家吃饭住店便换作没眼光了？难道这街上其余店都是黑店不成？”

    店老板表情一变，环顾左右，眼睛瞟来瞟去。

    他压低声音：“您二位火眼金睛，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说出来呢？”

    玉昭霁扔下一块淬含魔力的宝石：“将你知道的情况细细说来。”

    店老板贪婪地看着那块宝石，咽了口唾沫，让店小二去关了门。

    店老板道：“看二位似乎很久没有回魔界了？”

    玉昭霁：“对，否则问你做什么？”

    店老板叹了一口气：“如今的魔界，不比以往的魔界。大约三年前，魔族中兴起了一种病，这种病会让魔发狂、失去神智、想要咬人，而且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被咬了的魔，也会感染同样的病。”

    玉昭霁神色不变：“听起来，这种病似乎很适合制造成军队。”

    店老板一顿，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看来您也是个有见识的，当初这病疯传魔界时，大多数魔族人人自危，都想着看魔宫何时出手，能够将这病消灭。可是以魔宫为首的诸多大魔，却将这些得了病的魔族控制起来，扩充到他们的军队里，成为他们的爪牙。”

    “以便让他们能够南征北战、侵占别人的领地。”

    希衡道：“可真是民不聊生。”

    店老板叹息一口气：“上面的魔都有大神通，哪里会管小魔的死活？”

    玉昭霁道：“渐渐的，得病的魔族也不够用了，可对？”

    店老板两手一拍：“您可真是神算！上面的那些大魔，渐渐就觉得自己的队伍还是不够多，得病的魔族压根不够他们瓜分的，他们干脆就开始大肆抓捕魔族，再将这些魔族也给染上病。”

    “他们队伍中的魔族，有的不愿意自己成为丧失理智的怪物，便逃了出来。”

    “可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我等小民逃不开这些大魔的五指山。”

    “您二位刚才一路前来，看见街上死了不少魔了吧？死的魔基本都是那些逃走的魔，大魔们不高兴，便要天涯海角的追杀他们。”

    店老板说着摇摇头，真是世风日下。

    玉昭霁这时再问：“其余店也是因此变成黑店？”

    店老板点头：“所谓上有政策，下便有对策，何况是咱们魔族。尤其是咱们开店的生意人，咱们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环境，咱们才能赚钱，赚了钱咱们才能修炼不是？”

    “可这些大魔这样弄，我们生意人压根没法修炼。”

    店老板道：“慢慢，我们生意人也团结在了一起，我们也蓄养那些得病发狂的魔族，谁敢来闹事，我们就联合在一起，镇压过去！”

    店老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玉昭霁却道：“蓄养这些发狂的魔族，成本比之正常的开店，要大不少吧？你们赚钱的路子也得相应增加。”

    店老板便讪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店老板道：“我们也没办法，小本生意，总得活下去，这世道变坏才有出路，不变坏死路一条，我们没得选啊。”

    “一些不大方的散客，我们看着不像是有后台的，基本就是杀人越货，或者直接给他染上病，变成我们的打手。以及另外一些脏活，我们也干。”

    希衡冷然看着他。

    店老板道：“您别这样看着我们，我们总得活下去，上面的大魔都不做好人，我们底下被欺压的平民小百姓做好人，那不是傻子吗？”

    第852章

    潜入魔宫

    店老板所说未必没有道理。

    这世道，上面的人享尽了一切福，还搞坏了世道，他们作恶享福一条龙，没必要让底下的人替他们守着那点子道义。

    上行必下效，有因才有果。

    希衡道：“我并非说你有错，只是想问，像是我们这样出手大方的散客，又会是什么流程？”

    店老板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您二位一看就来头不凡，我们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和您二位这样的人不和气，今儿您二位是怎么走到我店内的，我给您二位伺候好，明日原封不动送您二位出门。”

    店老板说：“我们是生意人，不是山贼啊。我们是做长久生意的。”

    店老板认真的态度显得有些喜感。

    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居然还是正正经经做长久生意的。

    这不得不算是一种黑色幽默。

    希衡和玉昭霁放过了店老板，他们也没心思吃饭，去了客栈的二楼。

    玉昭霁打开一扇窗户，和希衡一起眺望窗外的街道：

    街道旁，天色越来越晚，浓云遮月，一丝丝黑雾渐渐弥漫起来，街道上旁的小店们纷纷关门，路上的行人们要么浑身发抖，咬紧牙关，要么就是直接朝店里跑去。

    这些行人看样子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在黑雾面前，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黑雾越来越浓，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

    希衡和玉昭霁倒是能穿透黑雾，直达本质。

    只见在黑雾之中，响起了马蹄声。

    马蹄声作响，军靴拍打马鞍的声音也渐渐响起来。

    黑雾中，走来一列军队。

    这列军队的旗帜上写着“风”字，为首的那名将军戴着鬼面具，他身后则是乌泱泱的一群发狂的大军。

    这些发狂的魔族，在形貌上都发生了变异，奇丑无比，有的双眼凸出，有的半边脸颊都被咬烂了，它们被绑在战马之上，流着哈喇子，啃咬着战马。

    战马身上早就穿戴了防护甲，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发狂的病人啃咬战马。

    仔细看，这些病人身上都系了绳子，绳子不长不短，刚好够放他们去厮杀，又能控制他们不要乱跑。

    为首那名魔族将军忽然抬起手，大军停下脚步。

    魔族将军道：“就是这儿，给我搜。”

    顿时，他手下那些尚且清醒的魔族士兵，一个魔族士兵领着十多个发狂的丧失神智的魔族往街边的店铺搜去。

    整条街道都在他的盘查范围之中。

    魔族将军顿了一会儿，走入了希衡、玉昭霁进入的客栈。

    希衡和玉昭霁关上窗，走到门边，听下边儿的交涉。

    店老板迎出去：“原来是风少将军大驾光临，听说风少将军前些日子刚打了胜仗，这是小的小小心意……”

    说着，推过去了钱袋子。

    风少将军似乎接了钱袋子，但还是冷面道：“本将军来这儿是为了找两个人。”

    店老板心里一突：“什么样的两个人？”

    风少将军道：“一男一女，容色不凡，气质不凡。女的用剑，男的用刀，有没有来过你们这儿啊？”

    店老板仔细一想，今夜来的那一男一女气质不凡，可容色倒是一般，而且没看见他们佩戴任何兵器啊。

    店老板摇头：“没有。”

    风少将军在店里逛来逛去：“真没有？我可告诉你，这两个可是魔后要的人，非同凡响，如果你敢窝藏不报，整条街都要跟着你掉脑袋。”

    店老板一身的冷汗：“唉哟，风少将军，您就是给我一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啊，我们在魔宫底下做生意，怎么敢和您作对？”

    风少将军道：“我也信你没这个胆子，但是这店，我还是要搜一搜。”

    店老板：“那是应该的，小的绝对配合您。”

    ……

    二楼。

    希衡和玉昭霁对视一眼。

    一男一女，一个用刀，一个用剑。

    显然是来找他们的。

    希衡道：“你的魔后消息倒是灵通。”

    玉昭霁抚额：“我绝对没有魔后，这不过是这个虚假世界弄出来的幌子罢了，就连眼下这个魔族，也绝非我治下的魔族。”

    玉昭霁实在是焦头烂额，这虚假的世界偏偏弄出一个魔后来，让他和希衡之间凭空产生了距离。

    玉昭霁道：“我们直接潜入魔宫，看看那魔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希衡自然答应。

    他们身影逸散，消失在客栈内。

    此时，店老板刚好打开这道房门，嘴里说着：“今儿的确来了两名客人，可他们长得很一般，也没有用兵器。”

    风少将军道：“谁知道是不是易容术？”

    店老板心里也没底了，总之他得罪不起风少将军，更得罪不起魔后，如果那两人真有问题，他也就是交人的事儿。

    然而，店老板和风少将军进屋来，却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风少将军脸色难看：“这就是你说的普通客人？”

    店老板冷汗涔涔：“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开门做生意，我哪儿知道那两人有问题。”

    店老板真是冤死了，他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唯有眼前的风少将军。

    店老板道：“少将军，平日我也没有少孝敬您，您可一定要替我说一句公道话，我们就是瞎子，哪儿知道上面要抓什么人……我冤啊我。”

    风少将军道：“别说了，等去面见魔后，一切自有魔后圣裁。”

    魔宫。

    希衡和玉昭霁踏入魔宫之中。

    魔宫布置得极为阴森，水里游的是阴森森的白骨鱼，走动的宫女全部面如土色，瘦削如白骨。

    越是进入魔宫之中，玉昭霁脸色便越冷淡。

    他道：“创造这方虚伪世界的人把我魔族想成了什么？”

    魔族的确好斗凶残，性格也阴郁一些，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正常的审美。

    什么人会在水里养白骨一样的鱼？在岸边也用堆成小山一样的白骨来装饰树木？

    这不只是没有正常的审美，更是脑子有点大病。

    希衡虽不应和玉昭霁之语，却深以为然。

    据她所见，玉昭霁无论是衣着还是谈吐，都并不粗劣，反而颇为雅致，按照他的性格和审美爱好来说，的确不像是喜欢魔宫这样风格的魔。

    第853章

    残忍魔后

    魔宫。

    越往魔宫深处走，魔宫的装修风格就越来越诡异阴森。

    不只是水池里游着白骨森森一样的鱼，就连路过的景观也常用或站立、或坐卧的骷髅点缀。

    每个骷髅都在受刑，或被绑在柱子上被火烤，或被万剑穿心，每一个骷髅都代表着魔宫中的一种刑罚，让过往的行人全都胆寒，不敢同魔宫之主抗衡。

    这种威势，不只影响了魔宫外来做客的人，就连魔宫内部的宫人也显然震慑于这等酷烈手段。

    过往的宫娥奴仆们，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行动的脚步都像是用尺子丈量好了一样，不曾多出一分，也不曾少出一分。

    玉昭霁看着这些宫娥奴仆们，忽然道：“你觉不觉得，这些宫娥奴仆们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

    希衡观察了一会儿：“除开都同样恐惧害怕之外，最为明显的共同点恐怕是宫娥都无一例外容颜平凡，奴仆则都容色英俊。”

    这些宫娥们岂止是容颜平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