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徐鲁班秀 本章:第83章

    自己七星剑的劈斩并未能伤到犼的半寸毛发,但是扎褐刚才胡乱的用降魔杵那么一砸,反而让那张脸上多出了一个创口,这个创口深可见骨。要知道喇嘛的法器平日里是放在寺庙里供奉的,哪里可以随意带到外面来,,扎褐的降魔杵不过是自己花了几百块钱临时从摊子上买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中原的道士瞧不起他。

    一件普通器物反而可以伤到犼,自己真宗的道家法印、符咒、道器却不能伤他分毫。查文斌片刻之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就好比道士的符拿来贴在普通人脸上毫无作用一样,桃木剑能够穿过鬼魂的心脏,却刺不穿常人的皮肤。鬼神会害怕降魔咒,但常人听起来不过是一堆莫名其妙的闲话罢了。

    犼是后天重生的魂,以阴阳三界五行八卦九宫衍生出来的道家法门自然是对他无效的,因为他本来就不再三界中。但是他却又有血肉之躯,虽然那身皮囊已经完全干瘪,但是从某种角度来上来讲,他不过是人在死后又重生的“人”,僵尸到了一定程度也就不再是尸了,只要他有意识,那么他就是“人”,而不是尸。

    对付尸自然是有道士来,那么对付人呢?自然就是得用对付人的办法了,只可惜查文斌学的是道士,并不是武士,犼这玩意的身体强硬程度远超常人,他照样还是打不过。

    此刻的犼已经完全是一只野生,三足蟾就是他眼中的猎物。虽然只有三条腿,可那蛤蟆灵活的要紧,四处躲藏蹦跶,那犼几次都险些抓到却又被它逃脱。

    扎褐只觉得呼吸困难,嗓子眼里不停往外鼓着鲜甜的东西,他知道那是血,这小子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中原的魔鬼都是地狱里的魔王,根本不是什么奴隶,一改他前几日的那副大师风范。

    再说地面上,扎褐下去后,他们就开始用氧焊机切割那跟露出的管子,超子再一旁不停的催促,好歹是切掉了外面的一圈。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又叫人从外面弄来一些菜油摸到身上,这才勉强吸着气钻了进去。这管子是外头细,里面粗,完全就是按照王八的脖子形状打造的,等这小子也落了地,一瞧两个人都嘴角都在冒血,那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满道跑着追只蛤蟆,他真心不明白到底了发生了什么。

    犼的注意力现在已经完全集中在三足蟾上,对于陌生人的到来他完全没有兴趣。

    第三百四十七章:同归于尽

    可怜的三足蟾和超子瞬间又重新跌回了谷底,超子摔的七晕八素的,只觉得自己屁股下面还垫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黑漆漆的也没有光,便用手摸了一把。当他摸到一把类似稻草的干枯东西时,立刻就弹起身子准备跑。那是什么?那是头发,这里除了那只犼哪里还会有头发!

    若非有这只犼给他垫底,少说超子也得断上几根肋骨,但这么猛的一摔足以让他胸口岔气,一股气没接上自然想爬也爬不起。

    瞬间他便觉得屁股一吃痛,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开始流向大腿,肌肉短暂的麻木过后传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他屁股被犼挠了一把,五根手指如同五把锋利的刀子,超子一声惨叫过后,胸口的气儿瞬间通畅了,条件反射的般的网上一跃。

    那犼原本的目标是蛤蟆,但这人三番四次的阻挠自己,哪里就肯这样轻易放过他。犼的身体强横远超常人,超子那一跃完全是出于本能,激发的个人潜力相当大,却不料,那犼的反应更加快。

    超子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再次被一只大钳子锁住,然后一股霸道之极的蛮力直接从空中把他拽了下来,接着狠狠抡在了地面。

    超子就像是一块破布被犼按在了地上,黑暗中犼那一对独有的绿色眼睛中透露着一丝猩红,他怒了,他要撕碎眼前的这个人。

    另外一只手伸出来了,举的高高的,五根锋利的指甲径直朝着超子的喉咙刺去。也许是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超子抬起自己的手臂挡了上去。

    “噗”得一声,是指甲洞穿手臂肌肉的撕裂声,鲜血如注般的喷向超子的脸。咸咸的还带着丝丝温热,犼一击不成,准备再击。此时超子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狠狠的把自己的手肘往外一翻,人的手臂前端是有两根骨头的,那枚洞穿手臂的手指被卡在骨头里。他这样往外一番则恰好别住了犼的一只手。

    犼很愤怒,直接张开腥臭的大口朝着超子的喉咙扑了下来,那股味道超子终生难忘。求生的本能再次帮助了他,超子的右手里一直抓着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是刚才他在管子口处去拉卓雄的手时顺势带下来的。卓雄刚才准备爆破的炸药就放在洞口,那是几节高爆炸药。

    右手顺势往上一抵,犼的大嘴不偏不倚的一口咬到了炸药,一口想吞却没能吞下,刚好卡在了喉咙里,只留下一条引线在外头。

    这时,一枚带着热度的红点从超子的裆部猛得向上一跃,三足蟾的口中叼着一枚火折子。。。。。。

    “嘶、嘶。。。。。。”那是导火索发出的燃烧声,点完之后的三足蟾朝着犼的大脸猛的吐出舌头,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然后叼着火折子迅速跳向了远方,并在远处不停的“咕呱、咕呱”叫着。

    犼再次见到自己的猎物,丢下手中已经奄奄一息的超子,一个箭步冲向了三足蟾。三足蟾拼了命的跳到了最边缘处,在离超子最远距离的地方,三足蟾停了下来。它探出小小的脑袋朝着上方那个出口看了一眼。

    “咕。。。”,它的喉咙已经被犼的大手给捏住了。。。。。。

    “轰!”地面的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再颤抖,卓雄拼了命的去扒拉那已经被震塌了的大坑。。。。。。

    一天后,超子终于被人拉了出来,他还剩下一丝气息。整个鳌冢里面炸的到处都是犼的残肢,有人在一只断裂的手中发现了一条蛤蟆的腿。。。。。。

    因为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了剧烈的爆炸,超子的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严重脑震荡、耳膜双双穿孔,几乎致命的外伤。这些七七八八的加起来,让他的手术时间长达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候,医生宣布手术结束,能否醒过来还要看病人的意志,这已经是在赵云霄的安排下调集了周边几个省市最好的医疗队伍。

    最失落的人当数查文斌,小三足蟾是他从昆仑之巅带回来的,它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了自己。自己的兄弟生死未卜,至今昏迷不醒,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

    能安慰他的如今只剩下不怎么会说话的卓雄了,两人日夜守在超子的床前,只为盼望他能早日醒来。外伤的昏迷完全不同于中邪,科学和邪术查文斌分的很清,现在能做的他只能指望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但是最好的专家只会告诉他:什么结果都有可能。

    日复一日的过去了,查文斌也开始日渐消瘦,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父母、妻子、子女、这些早已被老天爷一一夺走,难道他最后连朋友也要落得个没有的下场的嘛?

    半年后,超子的生命特征得到了稳定,医生建议可以出院,什么时候醒过来没人可以保证。赵云霄亲自把他们送回了村里,那一天我也去了,查文斌看见乡亲们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抱着昏睡的超子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大屋。

    查家的屋子里有一间房间是从来不让外人进去的,除了他自己。但是那一天,他抱着超子破天荒的对卓雄说道:“你跟我进来。”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只有一扇门,门上贴着两张符,分别是三清上灵符和泰山符。屋内的气温极低,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一个小碗,碗里面装着的是油,都有一团小棉芯顺着碗吐出一半在外,“突突”得冒着火苗。

    正中的位置有一张床,床上躺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番外篇(桥)一

    我叫夏忆,出生于1986年,小时候因为误入村里的一座将军庙幸而能够认识了查文斌。他跟我的阿爸关系不错,记得在我小时候,村里人家有个白喜事儿需要请道士,都是喊我阿爸去请查文斌。

    查文斌有时候偶尔也会来我家坐坐,可他总是看着我笑,我一直不明白这位大叔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后来我爷爷告诉我,因为你的眼睛和别人不同。

    那一年,我还很小,大约是在将军庙事情后的第二年,我的爷爷便离开了人世。对他的记忆,我残留最多的便是野了,也就是那种学名叫做覆盆子的野果果。

    爷爷这一生总共有两个女儿,六个儿子,我阿爸是最小的,我也自然是他最小的一个孙子。爷爷是轮流在六个儿子家里住,每个儿子家呆两个月,倒也自在。

    那时候条件不好,家里是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的,可是我嘴巴又馋,爷爷总是会在我幼儿园回来之后变戏法的般的拿出一点好吃的来哄我,其中最爱的便是这覆盆子。

    在轮到我家来照顾他的时候,爷爷总是习惯把我架在他腿上,然后告诉我妈妈:这个娃娃是个好娃娃,只要长大了别走邪路,一定会有出息。

    爷爷走的那一天,我刚好从幼儿园里刚回来,那会儿他是住在我家坎子下面的四伯伯家,我要想回自己家,就得从这四伯伯家门口过。

    那一天四伯伯家门口的人特别多,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我刚走过四伯伯家的桥,婶婶便过来喊道:“小忆回来了,赶紧进屋里来看看你爷爷。”

    那会儿,我那几个堂哥堂姐们都还在念小学,他们放学比幼儿园的要晚上几分,所以到的只有另外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堂哥。

    那会儿,所有的伯伯姑姑们都围在爷爷的床前,表情凝重的看着他,我发现阿爸和阿妈也在,我阿妈也看见了我,便把我一把拉进了怀里说:“小忆,爷爷要走了,你快喊喊爷爷,他最心疼你了。”

    那个时候,我对“走”这个词汇的理解还停留在距离的层面,便问道:“爷爷要去哪啊,他不是在睡觉么?”

    我阿妈哄我说爷爷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快去喊一声他。

    其他伯伯姑姑们也都让我喊爷爷,可是我发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还有一个陌生人在,他穿着白色的长褂,手上拿着一个棍子,躲在角落里。

    我看见了他,相信他也看见了我,因为我看见他冲着我笑了笑。

    虽然我是个男孩子,而且还很调皮,但是觉得这儿有陌生人在,喊爷爷就有点难为情,喊不出口,便说道:“我不喊,你们老是喜欢逗我玩。”

    大人们还在一个劲的劝我,我看到爷爷很吃力的把头偏过来想看看我,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堂哥也放学回来了。他比我大,所以大人们就让他喊,那个堂哥很是听话的喊了一声“爷爷”,然后我就看见爷爷的轻轻晃动了一下,但是眼睛还睁的很大。

    接着叔叔伯伯们就开始哭起来了,很伤心的哭。我扫了一眼,那个穿白长褂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朝爷爷的床边走去。

    这时我阿妈一把按住我的头让我跪下给爷爷磕头,我便照做了,等我起来的时候,那个白长褂的人已经不见了,然后我便和那个年长点的哥哥出去玩儿了。

    刚出大门,我便看见爷爷了!

    爷爷跟在一个穿着白长褂的人走上了伯伯家门口的那道桥,我想喊的,可是哥哥手中的皮球吸引了我的眼睛,我接过皮球一想,对啊,刚才阿妈是说爷爷要走了啊,他这不是刚好出去了么。

    年少的我,何曾有想过,这桥上的是爷爷,那房间里躺着的又会是谁呢?

    恐惧这个词汇对于小孩子来说是陌生的,因为我从来不觉得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当爷爷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人抬出来放置在灵堂里的时候,有很多比我大的孩子纷纷攘攘着害怕,唯独我没有感觉,因为那玩意是我经常躲迷藏的时候用来藏身的。只要我躲在那里面,就从来不会有人能找到我,但是我也隐约的知道这东西不能瞎玩,所以也从来不肯说自己是躲在哪里。

    后来,我就再一次的见到了查文斌,他才走过桥,一身道袍的打扮我便认出来了。一边还在地上打着滚的我立马站了起来然后跑过去喊道:“文斌叔好!”

    他看着我,也挺亲切,帮我拍打了身上的灰尘说道:“哟,小忆啊,你怎么还在外面玩呢,快进去给你爷爷烧香,对了头磕过没有?”

    “磕过了,文斌叔你怎么来了。”我问道,因为查文斌手里有一柄宝剑,我特喜欢。那个年代的男孩子哪有什么像样的玩具,玩的最多的便是阿爸用木头给我削的大刀和竹子削的宝剑罢了,可是查文斌手里那柄由七颗宝石点缀的可是真宝剑,小时候我可眼馋了,认为他就是那传说中的大侠,所以很是崇拜。

    他捏了捏我的小脸蛋说道:“我来送送你爷爷。”

    第三百四十九章:番外篇(桥)二

    为什么说我对覆盆子的记忆是最深的呢,因为在原先架桥的那个位置长了好多覆盆子,对于这玩意儿的喜爱让我对那块地方情有独钟。但是我是想去,却又不敢去,因为我去了如果被阿妈发现了,肯定得挨揍,因为覆盆子这玩意儿还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喜欢长在老坟头上。

    那儿是一道弯,弯的里面是人家,那条路从我家门口刚好通到那个弯弯上。那个弯儿很大,有着接近九十度的转弯,而且还很阴,太阳很早便照不到那个地方了,所以那地方冬天的雪总是最晚化。

    一个坟包的恐惧对我来说远远没有覆盆子的诱惑来的大,以前是爷爷给我摘,爷爷不在了,我便自己去摘。很多时候我都能看见有个老婆婆在那弯上坐着,我也喊过她,但是她不理我,拄着拐杖永远是在那个位置坐着。

    我也不是经常能看到她,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她才会去那儿,我不记得村子里谁家有这么个老太太,所以便经常对我啊妈说:“妈,上头那个弯弯上坐着的老太太是谁?”

    我妈刚开始还会去瞧一眼,后来便不理我了,她认为是我在胡说八道,有时候我还听见她带着哭腔跟我阿爸说:“这孩子老神神叨叨的,以后可怎么办,你也不想办法去请个人来给他看看。”

    那会儿,我阿爸也去找过查文斌,但是他不在,听外婆说他去了外地,后来阿妈对于我老提的那个老太太也就当做没看见了。

    大约是准备要准备要起桥的时候,阿爸才听人说查文斌回来了,便放下手头的活儿急急忙忙的去寻他,那时候的查文斌看上去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过去他看见我,总会拿手来摸摸我的头,或者捏捏我的脸蛋,似乎我对他来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但是那时候我再次看见他,他伸出的左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却停在了空中没有落下,转而又换成了右手。

    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那左手有两只手指始终是被他弯曲在手掌心里不露出来,我也还跟着学样,认为那样的姿势好有趣。

    查文斌替我阿爸看了这条路,说让阿爸把门口的自来水出水口从右边挪到左边来,并且在路口做一口小水池,他说这是用来引龙的。

    啊爸跟查文斌说了我老在家里神神叨叨的情况,查文斌去回答阿爸,反而过来问我:“小忆啊,你看见那个婆婆的时候害怕不害怕啊?”

    我嘟囔着小嘴说道:“不害怕的,只是每次喊她她都不理我。”

    然后查文斌看着我便笑,然后就和阿爸说去看看那道桥的位置。

    河不宽,也就五六米的样子,我们那儿是小溪,河水也很清澈,据说这河道在几十年前还是挺深的,那会儿每隔一百米便会起一道拦河坝。那会儿山里还没有像样的大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靠山吃人的人们不得已只能靠水路运输些资源出去,等到涨水的季节便会用来运送山里的竹子和木料,所以很多地方也都是后来人工开辟的河道。

    我阿爸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那时候走水路这种苦活都是大伯伯他们干的,得在河里飘上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一串串的竹排送到那个小港口,然后拿了钱换些生活用品回来。据说在拓宽河道的时候,也曾经在两旁发现过不少老坟子,在那个不讲究的年代无主坟墓通常免不了被毁的命运。

    修桥的那道弯儿到我家里差不多有七十米左右,那会儿还是土泥巴路,阿爸准备河的两旁用水泥和石块建埂,只有这种石头埂才能抵御涨水季节不被冲毁,这样的桥才会牢固。

    查文斌看了位置,然后就跟我爸说:“老小啊,这个地方建桥是不错,但也有好有怀,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具体怎样,还是你自己决定。”

    阿爸当时对查文斌是这么说的:“桥我是一定要建的,为了那口气也得自己建。”当年修建那道桥,我记得阿爸是管别人借了钱,那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问人开口借钱,也同样是最后一次,他常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一张脸,不能让人给瞧扁了。

    查文斌指着对面那高山说道:“一定要建也可以,建了桥,你们这儿的那条龙就会顺着这条山脊一直沿到你家,我让你修的那池子就是给它喝水的。”

    在我老家的对面确实是一座弯曲的高山,也不知另外一头是绵延向哪里,但是山的一脚却落在了这弯弯上,查文斌说这是龙头,本来这龙可以喝这溪里的水,但是你通了桥,龙就得顺着桥往上走了,那便是我的家。

    啊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那个美啊,便说道:“这是好事啊,龙都给引到家里去了。”

    但是查文斌却摇摇头道:“这条龙是条水龙,管这一代的雨水,它有的时候在,有的时候就去别的地方,在的时候你那家里自然是风水宝地,但若是不在,这道桥就成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奈何桥。龙道若是虚了就会成为一条阴阳道,也就是说在下雨的时候,龙不在,你这道桥上在某些时候就是给死人过的,你家里的人可以走,因为它们借的是你的路,但若是其他人来走,就容易出事儿,办法也是有,弄一对石狮子放在桥头就没关系了,龙不在的时候让它来守。”

    但是要加一对石狮子,这个当时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借来的钱刚好也只够一个工程款,一对石狮子的价格可不便宜,那东西是非常富有的大户人家门口才有的,我家那时候压根没这个条件。

    但阿爸决定还是要在这儿造桥。

    因为那时候来我家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为啥呢?一个是地方偏僻,不在马上边上,人家来串门也不方便;二呢,主要还是穷,家里的老底子薄啊,那会儿老家的民营经济完全还没有人来开发,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在那个靠力气吃饭的年代,家里劳力少,自然就穷,人家就看不起,所以也不愿意来玩儿。

    路当时已经修完了,只要架上桥,就算完工了。如果要换地方,那就得废老大劲儿了,修一条路的工程可是相当大的。所以当时阿爸犹豫了一下,心想着下雨天的晚上也不会有人上家里来玩,就决定还是在这地方弄。

    第三百五十章:番外篇(桥)三

    这时我手上的一只的蟋蟀跳到了地上,我便低头去抓,那只蟋蟀一蹦便蹦到了婆婆身边,我往地上一扑便死死的捏住了,这时我发现这个婆婆和我们穿的鞋子不一样,是那种很小的,尖尖的,大约只有那时候我的手掌大小,我觉得很奇怪,便想去摸摸看,可是当我的手触摸到那个看似有形有质的鞋子时,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捏住。

    我有点不可思议的抬头一看,婆婆已经不在了,等我再转头时,她出现在了那个坟包上,还在那里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我。虽然我年纪还小,但也知道坟包这玩意儿是埋死人的,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一个感觉,她会不会就是大人嘴里常说的“鬼”!

    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依旧在那玩着自己的蟋蟀,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便想回去了。这时我发现地上有我长长的影子,小时候我很淘气,最喜欢走在大人的后头踩他们的影子,阿妈老是骂我说影子不能踩,可大人越不让做的事情,我越是想去做。

    于是我就开始追逐自己的影子,婆婆看着满道疯玩的我,又开始笑了,这时候我便想去踩她的影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我跑向了那个坟包。

    可是仍凭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这位阿婆的影子,便问道:“你的影子呢?”

    阿婆轻声说道:“那我带你去找我的影子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道。

    然后阿婆便起身要来牵我的手,我把觉得自己的右手一直在玩蟋蟀,肯定很脏,那样是非常不礼貌的,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阿婆抓起我的左手才一捏便“啊!”得一声大叫,然后我的手一松,“叮”一声,那枚铜钱随之落地,我赶紧去找,等我把那枚铜钱重新捡起来的时候,阿婆不见了,但是查文斌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了身边。

    他一把抱起我,然后说道:“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那个阿婆,她说她要带我去找影子的,怎么不见了。”我嘟囔道。

    查文斌指了指那个坟包说:“她已经回去了,我们也要回去了。”然后他便抱着我回家了,在阿妈紧张的眼神中,我睡得很香很香。

    第二天,阿爸就去叫了很多人,说是要挖掉那座老坟。那座坟立在那儿已经好多年了,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爷那一辈迁徙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有的人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但因为是我家里要造桥,谁也不愿意自家桥头顶个大坟包,都挺理解。

    挖坟的那一天,我被大人们关在了家里没让去,后来听说他们在那座老坟下面挖出了一具老棺材,棺材里面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白骨,负责拣骨头的人说那应该是一个裹脚的老太太,因为她的脚趾骨头已经完全变形了,还有一个被传的很神的说法就是那具白骨的手掌心上多出了一枚铜钱的烙印,被烧的黑漆漆的。

    后来那些白骨和棺材都被运到了外面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原来的老坟头按照查文斌的吩咐都种上了竹子,现在那里已经是一片小竹林了,桥从竹林里头穿过,别有一番味道。

    第二天查文斌就问我要回了那枚铜钱,然后用红绳子穿上挂在我的脖子上,那时候有条件人家的孩子都会挂个玉坠,而我不同,就挂着铜钱。后来有的孩子见着新鲜,便也学我样回去也弄个铜钱挂着。

    建桥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幼儿园的暑假里,那个暑假,我被接到了查文斌家,我不知道是阿爸的安排还是查文斌的安排,我就这样被他带走了。

    查文斌的家距离外婆家不远,那个村子里也有好多小朋友,他的家很大,也有很多人,其中有一个很大块头的人时常把我丢在他的脖子上让我骑马,我只记得他叫“大山叔叔”。还有个叔叔总是捉弄我,我生气的时候他又会变着戏法一样给我零食或是玩具,很早的时候我在外婆家也见过他,那时候他还骑着一辆侉子在收“破烂”。另外一个叔叔,我喊他桌子叔叔,他很少笑,但也会带着我出去玩儿,每天早上他都会在院子里练功,我很是崇拜他,有时候他的胸口会有一条红色的龙,但是有时候又看不到。

    查文斌那时候把我带回去,第一件事便是让我朝着他家里一个牌位磕头,然后便让我朝着墙上挂着的那些神仙跪拜,有一个神仙跟将军庙里的那个老头很像,那时候我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的儿子比我大,据说在省城里读书,连暑假也很少回来,听说是文斌叔不让他回来,有一次他偷着回来了,又被发了很大脾气的文斌叔给撵走了。

    我刚去的时候,文斌叔很高兴,家里来人的时候,人家问他这小娃娃是谁,他就会跟人说这是他徒弟。

    可是我从来不喊他喊师傅,也从来没有给他行过师徒大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让我喊他喊师傅的时候,我就觉得开不了口,会觉得很难为情,可能这跟小时候我性格内向有关系。

    那时候查文斌常常跟我讲一些关于道士的东西,我压根听不进去,总想着下午可以跟他们几个一块儿去玩水,或者去钓鱼,总之我的兴趣完全不在他那些画的歪歪扭扭的文字上面。或许是我真的跟道无缘,或者说是跟他无缘,等我明白他是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总之那个暑假我呆的还是挺开心的,回去的时候,查文斌解下了那枚挂在我胸口的铜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身上就多了一块胎记,一块原型的黑色的胎记,很小,但是位置确是处在以前铜钱的位置。

    查文斌把我送到家的时候对着我阿爸说:“可能是太心急了,这孩子还小,等过些年再试试吧。”

    后来那几年我就很少再看见查文斌了,村里有些白事需要请人来做法事,查文斌也往往是不在家,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章:番外篇(桥)四

    第二天,阿爸回来了,那个女人说是已经醒了,但是一直在发烧,怎么得打针吃药都不行,人都开始在说胡话了,两人一合计,不行,这得还要去找查文斌,阿爸顾不上休息,踩着脚踏车便出去了。

    碰巧的是,那一回查文斌还真的在家里,听说出了事,一起来的还有超子,他们是骑着三轮侉子先来的,超子叔叔还没忘记给我带了点吃的。

    查文斌那一次的到来很隐蔽,整个白天都在家里没出去,或许他也是为我阿爸着想,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因为这道桥。

    查文斌过来一看,说是这事得看天意,要是那女人命不该绝,今晚继续下雨的话,阴阳道重开,他便去走上一遭,把这绊她的小鬼给送送走。若是不下雨,有真龙守着,谁也没法送。

    当时我们那里头还有一座庙叫做:龙王庙。

    这座龙王庙据说是以前用来求雨的,就离着将军庙没多少路,两座古庙之间原本也就隔着不到四五米,只是年久失修加上破四旧的运动,现在也给毁了。庙虽然不在了,但是这龙还没走,当天下午查文斌就决定进去求个雨。

    准备一只大白鸡,然后一个小葫芦,他跟超子还有我阿爸便摸到了那庙里面的一处深山里,在那儿有个水潭,水很冰,也很深。这个水潭再往上就没有河流了,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整条溪流的源头,无论多大的干旱,这儿的水始终是满满的。

    我们那条河是国内一条非常有名的河,黄浦江的源头,很早的时候,便有周边县里的人来这儿求雨,后来这门有点类似于萨满的巫术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也就没打扰这片水潭了。

    杀了鸡,祭了龙王爷,在岸边摆上一个小葫芦,查文斌便开始念经取水。

    这取水经文都是口口相传,从不曾有个文字的记录,因为那些古怪的音节连念经的人自己也不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经文需要一直念到葫芦里的水被灌满为止,有的人说这是上面瀑布飞下来的水溅满了,有的人则说这是水之精华,是龙王的雨凝结成了神水。

    等水满了,超子便背着那个看似只有鼠标大小的葫芦,但是却很吃力,很重,等背到桥头的时候才能卸下。查文斌打开那葫芦,把里面的水洒在桥上,没一会儿,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雨滴,有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当天晚上,阿妈烧了几个菜,用匾装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了查文斌。

    那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外面住院,只是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不大好,怕是没得治。查文斌就用白纸剪了个一副两人抬轿子的图案,然后用线吊在一根小竹竿上,然后让超子捧着菜碗跟他大半夜的去那桥上。

    然后让超子退到路上,查文斌点了香烛,摆好碗筷,就坐在那桥中间。晚上下着毛毛的细雨,查文斌就那样挑着那张纸轿子一直在那等。奇怪的是,超子浑身都湿透了,查文斌身上却一点雨水都没打着,香烛也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就像那儿是一个真空地带,连桥面都是干燥的。

    等到半夜里,那个纸头轿子突然开始动了,就跟皮影戏一样,一抖一抖的,查文斌便站起身来,慢慢提着那轿子过桥,等到桥头的时候,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一把把那纸片片给点燃了,然后向桥下的河里一丢,瞬间被溪水冲走的老远。

    后来我才懂得,这桥那是便是奈何桥,他用了祭品和假人引了那个小鬼出来,然后一脚给踹进了桥下的忘川河,无论神鬼,只要进了那条河,便永世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第二日,那个女人便出了院,所有的医生都解释不了,这个在临床医学上已经宣布进入病危的人,第二天一早就能自己收拾包袱和行李回家了。

    再后来,查文斌替我阿爸订了一对石狮子放在桥头,从那以后,这座桥便再也没有出过事儿,我也在那个弯弯上没见过其他人。

    那一次走后,查文斌和阿爸约定过些年再把我重新送过去,可是一等等了好多年,我都没有再见过查文斌。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胸口那块胎记也逐渐成了一个铜钱大小,后来我曾经想去做一个手术把它给割了,可是阿妈却死活都不肯,说小祖宗这个东西动不得,也就是从有了这块胎记,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它就是用来堵住我另外一只眼睛的吧。

    而那座桥的故事也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又再次发生了。

    今年我老家进行村庄整治,政府出资加宽道路,那个弯弯也终于被现代化机械给砸掉了一半,为了方便浇路,那对石狮子被工人暂时移动到了路的那边,阿爸心里虽有不快,但也无能为力,不能阻止工程的进度。

    那一日我正在杭州的滨江繁忙的高架桥上往回赶,因为约了几个朋友在老家吃晚饭,从这儿回去,往日里也就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可那天是周五,高架桥上出奇的堵。

    顺着车流大军,我刚刚通过四桥,车上的手机响了,手机显示是:老爸。

    “喂,小忆,你赶紧回来!”电话那头是阿爸急促的声音。

    “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的,我已经在路上了。”我对电话那头的阿爸说。

    到杭州这座城市,已经有很多年了,因为工作越来越忙,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频率基本保持在两个月一次,这次也是几个老朋友约吃饭约了好多次,推脱不得,才回去的,可是老天似乎知道我要回去,便开了这么个玩笑。

    “赶紧回来,你妈在人民医院,她把自己的手指给砍断了!”

    当时我的脑门子里立马就“嗡”得一声,丢掉手机,我想踩油门却无能为力,因为实在是太堵了。那一日我用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匆匆赶到医院,才到医院急症楼便看见阿妈在两个护士的搀扶下走出了手术室,手上厚厚的纱布还渗透着红色的血。

    她用一惯的大嗓门冲我喊道:“没事了,没事了,让你阿爸别打电话,他不听,小忆这孩子性子急,要是路上出了出了意外怎么办?”

    《最后一个道士》第三百五十二章:染血的农家乐(一)

    进入两千年后,浙西北的发展开始逐步起来了,优质的生态资源,原始的自然环境,淳朴的人文风格都吸引着大量的外地游客进入这个原本略显落后的山区。当时一批头脑灵活,具有商业嗅觉的人开始弄起了农家乐的生意,城里人进乡下过周末逐渐开始成为一种时尚,新建的农家乐也犹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冒起。

    我们村位于浙西北的西北角,是一个四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小山村,村子的历史谁也说不上到底有多久,但是现在的这批居民大多来自一百年前祖先的迁移。

    村子算不上富庶,也算不得穷,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人均田地少,但是因为面对着一望无尽的原始森林,这里的人们总未经历过饥荒。早些年,跟我这样的孩子手拿最简陋的鱼竿都能在小溪里半天钓上两碗小鱼,如今这些清水溪鱼已经成了外地游客口中的美食,反倒成了平常人家的奢侈稀罕物。

    因为村里以前出过一个大地主,姓梁,所以我们村也叫梁家沟。以前村子里鲜有生人来往,村里也没有什么工业基础,因为深山老林子多,溪水干净,山上怪石嶙峋,飞瀑挂壁的,又多深水潭子,所以风景真得算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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