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在见到跟随顾漠出沙屋的陶水后,纷纷转变了对象,七嘴八舌向着陶水讨买起来。
灼热如火的太阳依旧高悬,陶水被晒得睁不开眼,只觉得熊熊热意夹杂着人群里的汗臭味扑面而来,犹如挤进盛夏时人头济济的铁皮车间。
在凉爽的地下沙屋内呆久了,她都快忘了现在正是沙漠里一年中最热的时期。
陶水在顾家生活了几天,胆子稍微变大了些,但还是下意识往高大体壮的顾漠身后侧了侧身。
她向围过来想要买水的沙民们连连摇头:“对不起啊,我能聚出来的水不多,只够我们自己喝,实在没有办法卖给你们……”
她将自己同顾漠视作一家,语气里的抱歉如有实质,小嘴说出来的话偎贴又好听。
在场的土著沙民粗俗鄙野,可也大多淳朴憨厚,没有人会想到去怀疑陶水话里的真实性。
众人看着她和顾漠,各个表情露出遗憾,说不出是遗憾那水没了外人的份,还是遗憾陶水亲口拉近了跟顾漠的关系。
有人依旧锲而不舍:“那你以后要有多的,一定要卖给我……”
“卖给我!”
“我也要!”
陶水神情松快,一口答应下来:“好说,都好说。”
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可沙民们却如同得到了陶水的保证,一个个心满意足转战去了顾井面前继续闹着要买水,压力一下子给到了顾井那。
不远处,被族民团团围住的顾井相当不耐烦,她牢牢抱紧陶水的罐子,呵斥道:“哎不卖!都走开!“
“你说了不算,陶水说的,有多了会卖给我们……”
“就是啊,这水可是陶水聚的……”
顾井人小,胆子却大,仗着是在自家门前,当即跟人大骂起来:“我说不卖就不卖!”
她也不知从哪来的底气,就是潜意识里认定温婉绵软的陶水必会支持她,不管她卖也好,不卖也好。
看见顾井完全应付得来,陶水轻轻扯了扯顾漠挽到手肘处的衣袖,同他轻声道:“顾漠,咱们去后面看看水吧……”
顾漠一直寸步不离地护在陶水身前,在听到邀请后,男人偏过脸,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了陶水白嫩的面颊上:“好,我带你去。”
陶水当众说的那些话,听在顾漠耳中,同样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他耳根微红,素来沉稳内敛的心陡然动情一瞬,随即反客为主,直白地反手轻握住陶水拢在袍袖里的细腕,牵着她一路往厕棚那边走。
顾漠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对陶水好,可惜无意间撩拨到男人情意的陶水不太能摸得着头脑。
她不明所以,心里对顾漠的主动接近还有些纳闷,不过她并没有多想,抬起空着的那只小手挡住空中落下的刺目日光,乖顺地在顾漠的牵引下随着他往前走。
顾井换来的水虽然不能喝,但小姑娘买前有用心挑拣过。
这些水的水质在不能饮用一类中属于上乘,拿来沐浴洗衣绰绰有余。
陶水每一罐都看了看,一圈看下来,她白腻的额头和脖颈上都是细汗,更不用说闷在衣服里的胸前和背后。
人群还没有散,顾漠不忍心见她在外面晒这么久,劝着拉她回了顾家沙屋。
陶水也正想回去拿那两身对方帮她新做的衣服过来下水,她小脸被晒得红扑,杏眸里亮晶晶的:“谢谢你帮我做的衣服,我好喜欢,等下我把它们洗一洗,等洗好澡以后就穿……”
她的吹捧式夸奖使得顾漠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
他松开牵着陶水的手,伸出干燥的手指抹干净她面颊上的汗珠,语气莫名温和:“衣服我来洗就好,你出汗不少,先好好休息。”
陶水的体质到底跟土著不一样,才刚上去一会儿,就流了许多汗,而当地那么多沙民在烈日下短时间行走却都跟没什么感觉似的。
“那怎么好意思……”陶水微觉诧异。
她总算注意到顾漠近于逾矩的亲密举动,顿时红起了脸,纤长的眼睫扑眨。
再一不小心与顾漠灼亮的视线对视上,又立刻像被烫到一般移开,娇怯怯的目光不知该往哪放。
好在顾漠也并没有久留,他安顿好陶水以后,体贴周到地将她榻上那一堆衣物包括鞋都拿到了上面去清洗。
撇去其中暗自滋生的暧昧感,有那么一霎那,陶水真心实意觉得顾漠是她在这片贫瘠荒漠里遇到的一位心地善良任劳任怨的田螺先生。
毫无遮蔽物的地面温度奇高,潮湿的衣鞋干得很快,没多久又被顾漠叠好送了回来。
因为陶水要在后棚洗澡,顾漠还特地拆下了她和顾井沙榻前的两大片长遮帘,在空挡的棚外严严实实拦搭了起来,做了个简单的沐浴小间。
条件或许不大好,但陶水已经相当满足。
她就着被用来存放废水的水缸,痛痛快快搓洗了连日以来的第一个澡,又额外拿泉井水从头到尾冲淋了一遍,方才彻底觉得自己重活了过来。
等到陶水一手拧着湿漉漉的长发,一手掩着胸前微敞的袍衣,小心翼翼从后棚里探头钻出来的时候,正见到顾漠在外守着她。
不远处,男人收回四处扫视的锐意目光,对她弯起唇角,面带安抚:“别怕,我帮你看着呢。”
“噢!”陶水眨了眨眼,嗓音软得像是含了朵棉花:“谢谢你啊,那我先回去了。”
她身上带着干净的水汽,露在外面的肌肤柔软绵白,整个人仿佛是用水揉捏成的面团儿,四肢关节上还覆盖着一层通透的浅淡粉意,哪哪都似带着引人怜爱的可欺感。
望着陶水离开的轻盈背影,顾漠眼神柔和,久久没有回神。
他垂放在身侧的大掌握成拳,忍不住又捏紧了几寸。
这个年过二十九的成熟男人只觉得心里躁动不已,一时却又搔不到半分。
陶水没有用掉太多的水,还剩下几只满水的水罐空放在哪,平白放着也是放着,为避免浪费,她让顾家几人索性也趁这个机会冲了下澡。
挨个清理过个人卫生以后,顾家沙屋里仿佛连空气中的杂尘都变少许多。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顾井受了陶水的好处,也变大方了些。
她扭扭捏捏地捧着自己那几只沙盆,来到陶水的沙榻上找她一起晒干头发,故作轻巧道:“你挑一盆吧,送你。”
陶水正拿着顾漠给她换到的骨梳梳理着半湿的长发,闻言感兴趣地凑近着看了看栽种在沙盆里的绿植。
几颗品种相同的植棵瘦瘦小小,扎根在细沙里,长势不大好,有点像以前田野间冒出的无名青草。
“这是……草?“她随口问了声。
“才不是!这是麦子……”顾井反驳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以前从沙商那好不容易买到的麦种,来自中部的大绿洲,很贵的,等长成了结出穗子,就可以吃了。”
“哦!”陶水恍然大悟,原来是小麦,她还真没看出来。
见顾井真要送她,陶水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指了其中的一盆:“那我就要这个吧,咱们可以一起养。”
“好啊!”顾井送得很爽快,将陶水挑中的那盆留到她榻上,神色斗志昂扬起来,“那我们就试试,看谁养得好!”
“……”陶水闻言顿了顿,只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陶水性子软和,是生活中极易相处的脾性,因此顾井送完盆栽后也没有离开,而是一边就着门口的日光晒着湿发,一边同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忽然,顾井翕动着鼻翼,凑近闻了闻陶水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涂什么了?好好闻啊……”
陶水其实什么也没涂,只是在洗好澡后发现项链上的金球里已经空了,便又装了一颗灵石进去,想来顾井闻到的就是灵石挥发散发出的淡香。
她不免心慌了一下,又及时想到顾漠送给她的香粉,忙从睡席下摸了出来,递送给顾井:“是你哥哥送的香粉,你要不要试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顾井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可以吗?”她瞬间眼睛发亮,被陶水成功岔开了话题。
被顾漠管得严,很少碰这类物品的顾井咧着嘴从陶水的手里接过,爱不释手观赏了几眼,迫不及待用手指沾着细粉开始往脸上抹。
于是等到顾漠和顾山借着水缸里的洗浴水,清洗完陈年的冬衣袄裤回来后,瞧见的就是顾井不安分占坐在陶水榻上,一手拿着沙镜照脸,一手往脸上擦抹着什么,还时不时呜哇大喊的怪象。
顾漠眼神好,一眼看见顾井拿着的是他送给陶水的沙镜和香粉。
他皱起了眉,以为顾井是占用了陶水的东西,刚想上前去斥责,单侧的手就被背对着他而坐的陶水顺手抓住了。
陶水另一只手里还攒着沾水的丝巾,她无助转过头,开口向顾漠求助:“小井脸上的香粉抹得好像有点多,擦不掉了……”
她纤细的指尖光泽莹软,温温凉凉搭在顾漠的手背上,衬得男人那小片麦色粗糙的肌肤火烧起来了一般。
顾漠的心情霎时火热开来,被陶水握住的那只大手都不敢用力,哪还有心思管顾井的事。
他瞥了一眼面上都是白道道的妹妹,低头同陶水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分外和缓:“没事,不用管她,随她去。”
见哥哥不管自己,顾井顿时哀嚎得更厉害了。
而另一边的顾山则完全没理会这场闹剧,他捡起沙桌上半满的海螺壳,仰头喝着陶水先前凝出来给顾井擦脸的泉井水。
桌上还有他那只小袋,里头似有个头极小的活物在缓缓爬动。
是十来只沙蝎,他在沙地里翻了许久的沙石才搜寻到的,觉得能同陶水交换到珍贵净水的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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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沙蝎与吻◎
第十一章沙蝎与吻
荒漠里正经粮蔬稀缺,只有在遥远的中部地区才会有个别水源充足的绿洲种植稻麦豆薯等主粮。
这些宝贵的粮食很少能流通到北部这片僻远的部落里来,因而土著沙民们吃得最多的还数各种多肉植株,偶尔运气好抓到些沙鼠蛇蝎作为肉食,改善改善口粮。
北部定居下来的这些年,不光是原来的沙地植物和动物,就连伴生的一些壳虫也渐渐被抓食干净,很少能攒满一盘。
于是等顾山的这一小袋子沙蝎被顾漠烤熟端上沙桌后,刚还哭天抢地的顾井戛然安定下来。
这些沙蝎本都是顾山抓来送给陶水吃的,不过同蛇肉一样,陶水不太敢下嘴尝试,让顾漠分给了大家同吃。
饶是如此,她的壳碗里依然被分到了六只最大的,其他人只有两三只吃个新鲜,顾漠干脆没给自己。
沙蝎被燎烤得焦香,尾部的蝎针已被顾漠事先处理拔除,黑黢黢的蝎壳上撒着粗大晶亮的盐粒,撇开那骇人的虫样,其实看上去卖相还不错,香味也扑鼻。
陶水挑了一只拿在手里,在一旁顾漠的关心注视下,学着对面顾井的吃法,捏着蝎子的两只钳,从尾巴开始咬。
口感硬硬脆脆,嚼多了有些费牙,有几口嚼到盐粒还比较咸,但整体非常香。
陶水毕竟挨饿过许多天,在饥饿的促使下,她已经快速适应起沙漠里的吃食,将第一只烤蝎吃得嘎嘣脆响。
不过她到底牙齿软,不像顾井他们沙民牙骨肉质结构密实,咀嚼硬物轻而易举,如同在吃什么酥脆的薄饼。
陶水吃不下太坚硬的蝎钳,费劲咬了咬,都无法将钳子咬碎,顶多在上头留下点水光印迹。
眼看顾山和顾井都将自己碗里的沙蝎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碎壳都没留下,陶水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浪费食物的举动。
她微微举起手里剩下的两只钳子示意给顾漠看,小声又羞赧地自嘲道:“这好硬啊,我都咬不下来……”
“没事,我吃。“
顾漠正两手帮陶水削着仙人掌的皮,他手里腾不出空来,便微微低下头去,就着陶水抬手的姿势将那两只硬钳咬进了自己嘴里。
说来也是陶水举蝎钳的高度正好,否则高一些低一些都达不到喂食的标准。
叫人看了,还以为是陶水在喂给顾漠吃。
可能顾漠也是这么以为的,但陶水真没有。
她呆呆地看着顾漠温烫的唇瓣从自己的指尖一触即离,将那两块被她咬过的蝎钳吃下,小脸立马爆红开,杏眸里汪汪地布满水光,一时又是诧异又是惊羞。
见顾漠抬眼看来,陶水忙不迭低下头去,手中无意识动作,将剩余的五只沙蝎拆解得稀烂。
“快些吃,蝎子冷了就不好吃了。“顾漠将去完皮的株块放进陶水的壳碗里,又随手把仙人掌的皮收好,等着过两天集中晾晒。
沙漠里可利用的资源少,因此沙户家每顿吃剩下的植株皮茎都不会浪费,而是削成薄片状晒干备用,方便上厕所的时候用到。
陶水先前上厕棚的时候用过一张,是顾井塞给她使的,不过陶水一直没觉出是什么材质,现在也是。
聚集地里以女性为贵,顾家的这些杂物也都是顾漠在操心,外出寻食等任何事都被他和顾山操办,根本用不着陶水多想。
被照顾得妥帖的陶水乖乖应声,将自己碗里拆下来的十只钳子都送去了顾漠碗中。
另一边,顾山自顾自安静吞吃着自己面前的株块。
可顾井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湿腻的仙人掌肉,嘴巴里没滋没味,忍不住巴巴看向哥哥碗中香喷喷的蝎钳。
她还没有吃饱,要再吃十只蝎钳才能舒服。
然而顾漠根本就没空搭理她,更没回应她渴望的目光,他满心的注意力都在陶水身上,见陶水吃蝎子吃得嘴角粘壳屑都恨不得伸手上去轻抹一把,哪里还顾及得了自己妹妹的需求。
何况那十只蝎钳是陶水亲手摘给他的,顾漠吃在嘴里记在心里,只觉得内心浸在蜜水中一样甜。
顾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哥哥把那些咸蝎钳子吃得一干二净,没留下一只给她,气得愤懑咬起手中的株块来。
陶水对顾家兄妹俩暗地里的交流一无所知,她美美地吃了六只沙蝎,又啃了大半块水津津的植株,小肚皮顿时饱了起来,瘫坐在沙桌旁,再也吃不下其他。
这些日子里,顾漠对她的体重和胃口心中有数,晓得她这是饱了。
他习惯性地从陶水的壳碗里拿过那小半块她吃剩的株块吞进嘴里咽下,再如往常一般,吃干净桌上大盆内弟弟妹妹吃不完的植株,直将所有食物都打扫一空。
酒足饭饱以后,陶水坐在她的水罐前消食,一边有模有样往罐子里凝出井水装进去。
顾井瞧她这么认真,也被带动起来,同样整理起自己的食筐,想要继续聚水。
不过许是今天顾漠和顾山带回来的植株量不多,顾井扒拉出筐底不少失去水分的蔫株,又看了看上层一些新的,显得不太满意:“哥,这也不够啊……”
顾漠正同顾山收拾着明天外出要带的物品,闻言开口解释道:“以前常去的那片地方快被人采光了,没剩下什么,明天我和顾山再往远处走走看看。”
“那好吧。”顾井咋了咋舌,开始淅淅沥沥往水罐里聚集水液。
顾漠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她正全神贯注,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
陶水倒还惦记着他们那只喝空的旧水囊,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把顾漠叫了过来:“你的水囊里是不是没水了?要不要我帮你装满?“
在别人家里,陶水多少还是有些顾及的,嗓音放得又低又轻,莫名显得温柔软糯,好似全由顾漠做主。
顾漠找顾井说的也就是这事,如今听到陶水主动提出,他心头一振,好似有股股热流涌过。
男人目光灼灼,喉口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干哑:“好……如果你方便的话。“
只不过灌装一个水囊而已,这对于陶水来说也就是洒洒水的事,她不敢直接用手指往囊里渡水,便笨拙地使着海螺壳盛舀水罐底的井水往水囊中倒。
可惜她的水平太菜,海螺壳口又大,一度倒得歪歪扭扭,不少都倒在了外头。
最后还是顾漠看不过眼,接过了陶水手里的螺壳,高高抬起倾倒,每次一滴不浪费地直到将水囊装满。
陶水只觉得顾漠的大手特别稳当,满脸佩服地窝坐在一侧围观,顺带轻声说起日后想要供他水的计划来:“顾漠,我在你家里住嘛,以后你……你们要是想喝水,就直接从我这个罐子里舀吧。“
“我反正聚出来的水不多,像小井一样拿出去卖是不可能了,但给家里人喝喝还是够的……”
“那个,你不要嫌弃……”
在广袤沙漠上,有聚水能力的女沙民把自己的水罐和食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比如顾井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将两物放在榻上,日夜不离。
能让女性主动送出自己的储水罐,那都得是男女双方结亲典礼上才特有的隆重流程。
如今搁在陶水身上,反倒轻飘飘就完成了。
一心一意希望能以井水抵借住费的陶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胡乱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可听在顾漠耳中,简直比昨日含蓄隐晦的告白更加令他心跳加快。
就连对面沙榻上素来漠不关心的顾山听到些只言片语,都忍不住偏头瞧了陶水几眼。
唯有隔得远些的顾井还没有发现,仍在努力聚着水。
外头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黑了下来,沙壁上的粪灯还没点亮,整座沙屋里昏暗暗的。
陶水视力不好,看不清顾漠脸上的具体表情,只能隐约瞧见他的大体轮廓,闻到他身上一种属于沙植的涩味草香。
忽然,这股沙漠植物的味道变浓了些,像是拥有这气味的主人在朝她靠近,将她也一齐笼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