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的酒阿文认识,西班牙烈酒,度数很高,可他知道自己劝不住程亦哲,劝他倒是消减了大少爷的势气。
阿文就像跟在程亦哲身边的影子,毕恭毕敬,从不多嘴,他递了一瓶过去。
程亦哲干脆的喝完,入口烈,后劲儿辛辣,他几乎一滴不剩。
宋韵心口酸涩,“大哥——”
程亦哲握住她的手,那只娇娇软软的手几乎冲淡了他所有的辛辣苦涩,他抑制住她,没让她拦。
喝了一瓶,又开一瓶,连下三瓶,程亦哲脚下虚浮,宋韵忍不住拦腰扶住他。
程亦哲把宋韵交到阿文那里,右手举高酒瓶,“薛公子。”
他独自站立,眼是盲的,身型却笔直不弯,平平常常的音调,薛公子意识到不平常的气息。
薛公子挥手让保镖散开,他坐着,气焰上却比程亦哲矮了半截,程亦哲是有气度能办大事的,而自己只善于那些吃喝玩乐的伎俩,倒显得不光彩。
程家在青州一支独大,是有他的道理。
薛公子咬着后槽牙,“我放你们走。”
程亦哲系好领口的纽扣,“告辞。”
第一百零九章
撞
出了剧院,阿文不放心的问:“大少爷,我开车去医院。”
“大惊小怪。”程亦哲咳嗽了一声,推开车门吐了。
宋韵焦急的看着他,“大哥,是不是伤到了胃,要不就挂个肠胃科。”
阿文眼里闪过暗芒,撮着牙花子加大油门,飞快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程亦哲气息有些弱,对宋韵说:“吐出去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更不要自责,程家在青州势力是大,但这里是外省,薛家能排得上名号的,不宜跟他硬碰。”
宋韵点头,“我知道。”
程亦哲伸手触摸她发顶,“我一点事都没有,睡一觉就好了。”
“你要在车里睡吗?”宋韵带着颤音,“你喝了酒,这样坐着睡不舒服。”
程亦哲转向她,“那去你家里,方便吗。”
宋韵手心攥得没血色,惨白惨白的,她很担心大哥,今天大哥是为她解围才喝了烈酒的,如果能照顾一下大哥,她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我方便,大哥。”
宋韵的公寓太小,程亦哲躺在她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沉睡。
宋韵在沙发上凑活,阿文没地方,天黑时就离开了公寓。
宋韵在沙发上转醒时,屋子很静,卧室的门开着一道缝,她蹑手蹑脚走过去,里面没人。
她喊了一声,“大哥。”
也无人回应,她拿出手机正想给阿文打电话,浴室内传出男人的声音,“小韵。”
宋韵走过去,隔着磨砂门,里面有哗哗的水声,“大哥,你在洗澡吗,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的意思是要不要叫阿文过来,可眼下就他们两个人,她说这话就显得尴尬。
脑子里突然蹦出程亦铮那句话:他是你亲堂哥吗,以后不准带他来公寓。
宋韵胸口一紧,“我叫阿文过来。”
“不用。”水声冲淡他的声音,“有大一点的浴袍吗?”
宋韵刚来时,这间公寓配过一些日常用品,还真有一件大号的浴袍,没开封的。
她取出浴袍敲了敲门,一只带着水汽的手探出来,抓住浴袍的同时也握住了宋韵的手。
男人巧妙的把手移开,温水的热度残留她手背,“多谢。”
宋韵转了个身,“可能有点不合身,实在不行,我叫阿文去买,附近就有内衣店。”
宋韵打开电视,心里有点不自在。
浴室的镜子透映出程亦哲的轮廓,湍急的水柱淋着他,在逼仄的空间里飞溅。
他阖着眸子,水淌过他深深的眼窝,蓦地,那双深邃的眼眸睁开,他伸手抚过镜面的水汽。
明亮的灯光下,他身材清瘦,肚脐那一处却勃发、硬实,两道腹沟对称而下,他微微侧眸,像在欣赏,镜面很快又被雾气覆盖。
浴室门打开,宋韵下意识的看过去,程亦哲伸着手摸索,她把轻杖送到他手里。
“谢谢。”他单手擦着湿发,浴室太闷,他喘气微重。
宋韵其实一直想问他跟泰途集团的关系是不是只是商业上的利益,可话到嘴边,她只能忍住。
他亲自举报陆日发已经说明一切,如果其中有隐情,陆日发在狱中不可能安分,但等了这么久,没有任何动静。
就像当初她怀疑程亦铮。
无关,没必要多此一举;有关,他也不会承认。
“是不是我在这里洗澡让你不自在?”程亦哲嗓音暗哑,眼神也晦暗,“早起有点难受,洗了个澡,舒服多了。”
宋韵稳了稳心神,忙道:“大哥想多了,你为我挡酒,我感激不已,昨晚应该照顾你的,我睡着了。”
程亦哲穿得浴袍是女士的,即便是大号,也被他骨架撑得很短小,胸口撕扯开,露出胸肌的轮廓,发梢的水顺着肌理流淌。
宋韵瞥开目光,“卧室有吹风机,我帮大哥吹干头发。”
头发吹到一半,公寓的门铃响,宋韵订了早餐,开门时,从外卖小哥里接过打包的早点。
关门之际,一个男人的手臂横在门框,熟悉的衣袖,熟悉的腕表。
宋韵愣住了,手从门把软塌塌的滑落。
男人打开门,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看见她脸上的苍白、心虚、无措。
程亦铮锁眉,“看见我来,不高兴?”
不同于上一次,她想让程亦哲离开已经来不及。
他脚踢上门,扣住她脑袋疯狂的吻,边吻边脱下自己的风衣扔在地上,宋韵抗拒得厉害,挣开他,“你别闹了。”
他脸色微变,冷厉的眼穿透她眼底的腥红,他在闹?
警员小张昨晚给他发消息说剧场有人为难宋韵,不过事情已经解决,宋韵无恙,只是喝了一杯酒。
他当时正在忙,忙过后夜里睡不着,放心不下,半夜开车从青州过来。
程亦铮面无表情的越过她,径直往里走,室内光线暗淡,窗帘还没有拉开,客厅一盏橘黄色的灯折射出柔软的光,万分温情。
程亦哲从卧室出来,他已经换下浴袍穿上自己的衣服,头发半干,领口的扣子敞开,引人遐想。
程亦哲极为镇定平常,“阿铮,我听见你过来了。”
程亦铮松了松领口,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宋韵身上,似笑非笑,“我是不是不该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亲眼目睹
相较于程亦哲的镇静,宋韵显得慌乱得多,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宋韵刚走出两步,程亦铮叫住她,“站住!”
宋韵背若芒刺,顿时不敢动弹。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沙发上,胸口的肌理几乎要撑爆铂金纽扣,已经到濒临爆发的边缘。
宋韵明白,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亦铮坐得位置正好能看见里面卧室的床,床的被褥只有一侧有翻动的痕迹,另一侧很干净整齐整。
他一把扯过宋韵,摁在自己的腿上,宋韵挣了挣,程亦铮撩眼皮看向程亦哲,宋韵怕程亦哲听到,没敢再动。
程亦铮另一只手点燃烟,揉捏着宋韵细软的腰,“大哥昨晚在这睡下的?”
宋韵手心攥着汗,庆幸大哥是看不见的,否则她现在坐在程亦铮怀里的样子,真的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程亦哲面无波澜,笑容却很凉薄,“昨天来看她,住了一晚。”
程亦铮咬着烟,“来看她,就要睡在这里吗?大哥一向自诩清高,不近女色,怎么一见到宋韵,就处处犯贱。”
犯戒和犯贱尾音不清。
宋韵心里七上八下的,脸色苍白的可怜,“大哥是昨晚替我挡酒,喝多了才在这里住一晚,我在沙发上睡得,三哥别这样说大哥。”
“替他说话?”程亦铮猛吸口烟,舌尖抵出一根烟丝,带点阴鸷的戾气,“你是谁的女人分不清吗。”
宋韵脑袋轰的一下,太阳穴猛跳,不承认,“你说什么。”
“心虚什么。”程亦铮注视着她,“你以为大哥不知道我们的事?”